陈运也恍然大悟,这次不是去玩,公主若是有闪失,他万死难辞其咎,旋即转身跪下。
“公主,我们还是回去吧?”
“连你也不听我的命令了吗?”
“公主......”
叶惊鸿闭上双眸,白英杰一万之众在平坦的草原上与云岚宗搏杀,已然过了一个多时辰,而此时厮杀声变得越来越微弱。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二人不必多言,公主已然铁了心想要送死,敌人很快便会杀过来,我等必须立刻离开,怎么做,你二人自当清楚。”
秋冥早就想强制将陈九玲带走,但是一直以来这个傻瓜陈运倒是死忠,他也无可奈何。
“陈运,你还愣着干嘛?”
......
草原之狼白旗军,以弱战强杀敌军,草原之上天地裂,一万生灵魂不归。
在白英杰的带领下,这支有着狼之称的部队,与多出他们将近15倍的云岚宗厮杀,没有一个退缩。
战斗血腥,惨烈无比,白旗军的将士有的即使双腿被斩断,都飞身而起,用兵器与对方厮杀。
事后,就连参加过这场战争属于胜利方的云岚宗帮众,提到这场战争都有些胆惊。
一个半时辰,白英杰带众没想过赢,所有人就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杀敌,不顾自身的杀敌。
然而最终寡不敌众,一个个的将领士兵永远的倒下。
夕阳西下,草原上吹起了大风,然而白英杰身边包括杨一鸣在内,已经不足百人,关键是昏暗的天空下,他们的四周都是数不清的敌军。
白英杰白色的衣襟早就被鲜血染成红色,身上也有多出伤痕,他甩甩自己的长发。
“弟兄们,怕吗?”
“不怕!”
“好,白旗军还能杀敌的给我拿起手中的武器,在发动一次进攻,不能杀敌的用自己的武器结束自己的生命。”
说话间白英杰再次发动冲锋。
又是一轮厮杀,包括杨一鸣在内,又有几十兄弟站不起身来。
白英杰等几十人,站在敌人围困的包围圈中,一时间还真没有人敢上前主动冲锋。
白英杰看了一眼手中带血的利器,从腰中拿出一壶酒,竟然大口的喝了起来。
心中还是默念某人的名字,只是再也无法相见,死亡这或许是他最好的归宿。
一壶酒一饮而尽,对方的士兵却没有发动冲锋。
“来啊!来杀你爷爷。”
黄昏的天际飘来了刺耳的笑容,声音白英杰无比的清楚他是何人,只是这个家伙一直躲在背后,当然此人就是杀白胜的卞战。
“白英杰,我敬你是英雄,放下武器我留你全尸。”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草你十八代祖宗,有种出来和我大战三百回合,老子定让你死的痛快。”白英杰破口大骂。
卞战知道这白英杰故意言语激怒于他,本就修行不如他,而他现在又失去了右臂,他才不会傻到和白英杰对战,关键是完全不必要。
“告诉我,叶惊鸿有没有参加这场战斗?”
“哈哈哈哈......”白英杰一声长笑,在草原上空飘荡,当然显得更加的孤寂。
“你们云岚宗在陈国现在一手遮天,原来你们还有畏惧的人,你可以一具尸体一具尸体的翻找啊!”
“此人又何以畏惧,只是张夫人想要他的人头罢了。”卞战也阴狠一笑,见在白英杰口中已经套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旋即再次下令。
“杀!”
站至最后一兵一卒,白英杰的白旗军做到了,白英杰的身躯被四五支长器刺穿,然他仍是一阵旋转,将围过来之人斩杀。
举目看向四周,自己都感觉到过于惨烈,身旁已经无一人站立,只是一个士兵死了,双手还将白旗军的军旗竖起。
军旗在迎风漂摆,威严中显得更加的伤感。
白英杰身上的鲜血不断的流淌,但是他仍移步到军旗之前,一把拿起军旗,奋力一摇,咬紧牙关,以军旗做武器,准备与敌做出最后一轮厮杀。
远处观战的卞战都为白英杰的英雄所为震撼。
“来人将刚装好的万箭弩取来。”这万箭弩是为白旗军夜里突袭准备的,没想到这白英杰提前发动了攻击。
蜂窝般的万箭弩推至,对准白英杰,卞战一挥手,万箭弩喷出万箭。
无数细小的剑刺穿了白英杰的全身,可谓惨烈无比。
白英杰连连厮吼几声,人彻底失去了挣扎,但是他仍树立着白旗军的军旗,自己也站立着,活脱一个永不言败的战神。
卞战收敛了笑容,长长的叹了口气,知道白英杰决然不会活。
即便如此,云岚宗的帮众仍不敢大步上前,而是缓步移动,仿若这白英杰会突然复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一般。
终于一帮众靠近,只是轻轻一推,白英杰便倒在地上,只是那白旗军的军旗却仍然矗立,仔细看来军旗杆已经入土半分。
一帮众见状缓了口气,拿着长矛指着如同马蜂窝的白英杰。
“不是很牛逼吗?老子这就将你的肉一刀刀的割下。”
“啪!”一耳光而过,那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边际,两眼散发着金花。
“将白英杰厚葬。”打那人的还正是阴险至深的卞战。
“卞头领,他可是......”
“论仇恨最想将他千刀万剐的人应该是我,但是我卞战敬畏的人不多,白英杰绝对算是一个。”
白旗军亡边洲灭,陈国六洲五洲去。
......
龙驹国葫芦山,此时已经入暮,叶惊鸿站在山顶之上,望着远处一望无际的草原。
“公子,这里有些凉,我已经生了篝火......”秦静云话还没说完,便被叶惊鸿打断。
“是不是觉得我贪生怕死?”
秦静云看着少年落寞的背影,摇摇头。
“静云眼中的公子,不畏生死,绝崖山一战,公子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
“然而我怕死,我怕看不到恶人死的那一天,今天或许是我这一辈子最懦弱的一天。”
“明知死而去送死,这是不明智之举,公子,你还是去烤火吧?”秦静云知道公子心里的苦,只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
“你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秦流雨在篝火旁烤火,手不知觉的触碰到腰间的口袋,里面竟然有一封信,拆开信封。
“秦流雨,一直以来我心中爱慕着大小姐,然而我和她早已经不可能。至从上次大帐后,见你女儿身,我便心中有你。我走了,若是我有命回来,定当将你从叶惊鸿身旁夺回,不过我知道我永远不会回来,只是不想死前有所遗憾,珍重!白英杰笔。”
秦流雨顿时有些发愣,白英杰给她的印象总是让人琢磨不透,反正不太反感,就是知道了他带着白旗军去送死,心中也只是掠过一丝怜惜。
然而看到这封信后,脑海中竟然浮现出一些和白英杰的回忆,不禁摇摇头。
“在看什么?”秦静云走了过来。
秦流雨脸上一红,准备将手中的信烧掉,然而最终她还是手一阵翻转,顺势再将信收回腰中,或许这将是白英杰身前唯一的遗物。
“没......没看什么?”
秦静云在篝火前添了些柴枝,深深的叹了口气。
“姐姐,你说了白英杰会不会回来?”秦流雨问道。
“他有意将我们迷醉,就是要与云岚宗最后一战,他是个英雄,值得我等敬佩的英雄。”
秦静云说话间,目光不知觉的落在远处站立的少年背影之上,心中不禁的问起,叶惊鸿是英雄吗?至少今天他不是。
不是因为叶惊鸿没有参战而产生疑问,而是叶惊鸿竟然没有阻止,要知道那时候只有他一人清醒,而她认识的叶惊鸿,应该是豁出性命都会阻止这最后一战。
“可惜了。”秦流雨摇摇头。
“你不是对白英杰很是反感吗?怎么提起了他?”
“谁说我反感他了,他几天的所作所为的确让人敬佩。”
这时,显然是那刁蛮公主苏醒过来,虽相隔百米,但是仍能清晰听到她的声音。
“木头,陈运,你二人反了,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饶恕你。”
“公主,你看清现实吧?白旗军恐怕已经全军覆没了,这是我才知道九王爷的命令是对的,要是白旗军当初一同撤离,就不会出现现在全军覆没的惨状。”秋冥说道。
“对个屁。”陈九玲说了句粗话,泪水也伴随着流淌,和白英杰每日饮酒间,她发现此人身上有别人没有的气概,关键是他却能隐藏的极好。
爱一个人便能读懂对方一切,或许是陈九玲真的爱上对方,然而已经是天人永隔。
“公主,明天我便带你回去,回到京洲后,你怎么折磨我都行。”陈运低着头。
“我会杀了你们两个。”陈九玲咬着牙。
秋冥叹息一声。
“陈运,看着公主。”说话间他走向远处的叶惊鸿。
“这次是否跟我们一起回京洲,见见九王爷,要知道他无比欣赏你的能耐?”
叶惊鸿摇摇头。
“边洲就是皇家的妥协,陈国将会彻底的成为云岚宗的天下,我想是我该离开的时候了。”
“那你准备去哪?”这些日子的相随,秋冥心中真的将叶惊鸿当成兄弟,不过在忠义面前,有时候无法取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