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弓通体透白,流风纹玄妙深刻其中,暗藏天道至理变化,森罗万象,是玄而又玄。莹白灵光朦胧,虽神奇于之上,却无风无声也无浪,平安安谧地悬挂墙上,若非见到,便谁也不会发现任何气机。 “......有还有,她身上常常背着一把弓,通体雪白,刻着流风纹,弓弦一弹,比起琴瑟还要好听。但那把弓叫什么,她却从来都不跟我说,整天跟个宝贝一样,碰都不能碰一下。” 那日,夏小贼将将得知武安王爷府的变故。 说了许多,他才终于稳定了自己的情绪,更提起心心念念从不曾放下的姑娘。 陆尘仍旧记得,也总想着什么时候能够找到这位姑娘。毕竟那是夏小贼最后的念头了,更将武安王爷府上逃出的唯一一个丫鬟当成那位姑娘,以此来作安慰。 却又怎的就会那么幸运,这个被夏小贼始终惦念的姑娘逃了出来。 从未有过这般侥幸的想法,陆尘也知恐这辈子都不会找到那位姑娘,就当作最后的安慰,找到也或找不到,都无关紧要,至少留下如此一个念想,支撑着夏小贼不会绝望,不会痛苦,就已经足够。 找到她,未免太过奢侈。 “流风纹...” 陆尘久久地望着那把悬挂墙上的玉弓,怔怔回头,见到了面色慌乱的红妆姑娘。 再多的解释也或狡辩都已经无用,这玉弓,也或她面上的慌张,都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为何见而不曾有很,为何仗义出手相助,为何这从来无人踏足的闺房可入得其中,为何独独对他态度不同...这些个疑问,终究是得到了解释。 红妆姑娘,原来便是夏小贼心心念念的那人。 却为何,她始终不肯告知,一定要瞒着自己? “你...” “这玉弓是路上捡来的。” 不待陆尘说完,红妆姑娘忽的开口将其打断,却胸脯深深起伏,面色也无法安定下来。这般仓促而急于狡辩的样子,便傻子也不会相信,而陆尘也终于恍然惊醒,却脸上很快便阴沉下来,原本离开的打算也放弃。 “夏小...渝笙跟我提过你。” 陆尘眯起眼睛,死死盯住了侧过身子却气息始终不能平复 的红妆姑娘,那眸中的慌乱,可看得一清二楚。 “还不跟我说实话?非得要我将他叫来才行么?” “我...” 红妆姑娘瞳孔猛地一缩,眸光颤抖,便周身气息也变得无法平静。 却此间,这房中轰然一震,更整个醉梦阁都一片慌乱。可怕的压力骤然压下,好似天穹大岳崩塌,便空间都已经凝固。狂风作乱,吹起珠帘晃动,陆尘原本空旷的背后,也不知何时忽的站定一老人。 他眸若鹰隼,杀机十足,业力满身,更似有万鬼嚎哭于周遭,带来阴冥阎罗的问候。 这般气势之厚重,分明半圣! “师尊,不...” 红妆姑娘惊呼出声,还未靠近,异变又生。 陆尘身子猛地一颤,忽的通体爆发玄光凛然。 灰色的道痕出没流转,不过一瞬就彻底扩散出去,是千万厉鬼附身,将那些个气势搅动尽数撕裂。《鬼道仙道经》于脑海中震响,凭空更有靡靡道音流转,鬼道玄妙的碰撞之下,那老者原本阴厉的面色都变得惨白,更连连退后,是一身气机都彻底溃散,脚下接连几步沉重,落地有声,猛地倒飞出去,将那墙壁都砸了个通透,一片狼藉。 万般气息消散,陆尘也恍然惊醒。 回头时,那老人嘴角溢血,正狼狈地自废墟中起身。 “百晓通?” 见到此人,陆尘惊愕,分明是这醉梦阁里说书的那位老先生。 房门大开,洛仙儿首当其冲,手中大枪掀动血光凛然,一声暴喝,将房顶都掀飞。 穆双影公孙凉几人紧随其后,沈先生亦托着残破的身躯而来。只见到房中景象,几人都是愣住,却洛仙儿已经到了陆尘身前,一双眸子如狼似虎的盯住了百晓通,杀机汹涌如浪潮堆叠,着实可怕。 “血天传人,果真非凡...” 百晓通挣扎起身,却面色一片惨白。 他深深一叹,瞧了眼冲入房中的几人,苦笑摇头。 “师尊!” 红妆姑娘未曾理会这些变故,只将将回神便连忙冲了上去,将咳血不断的百晓通扶起。 听闻其称呼 ,便陆尘也愣了一下。 “老先生,可否给在下一个解释?” 沈先生皱眉上前,目光扫过周遭,却见到陆尘沉默着转身,去了那已经破烂的房门后,将已经震落在地的玉弓捡了起来。 虽不知事态究竟如何,却沈先生也不曾多问,只穆双影几人满面狐疑,未能想个明白。 “入手滑腻,如羊脂白玉,更似女儿柔荑...这玉弓,当真如夏小贼说的一般,也不愧太弓苑传承许久的道器。” 陆尘手指缓缓滑过其上,失笑摇头。 起身,又瞧向满面复杂的红妆姑娘。 “事到如今,你可还要否认?” “我...” 红妆姑娘唇角轻颤,似是还要反驳,却终究低下头来,未出一言。 “罢了,罢了,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百晓通瞧着陆尘与红妆姑娘的模样,忽的一笑洒然,轻轻一叹,叫了声身边的姑娘,让她扶着自己去那桌旁坐下,方才一口浊气吐出,面上也多了些红润,好过先前苍白的模样。 沈先生几人依然不明就里,却见到陆尘与百晓通之间再无任何敌意,这才稍有放松。 却洛仙儿始终盯紧了面色复杂的两人,只冷哼一声,将大枪收势站立,只并未化入命渊。 陆尘也转而瞧来,等候百晓通的解释说法。 “自你几人来到醉梦阁,老夫就已经发现。” 百晓通苦笑一声,接过红妆姑娘递上的茶水,轻轻饮了一口。 他原本就声音沙哑,重伤所知,饮罢方才好些。 “本以为不会出现这些个乱子,却瞒了多年,终究是一步走错,被这小子发现了玄玉仙弓,将过往的所有努力都变作无用。也罢,事到如今,便瞒也瞒不下去,与其叫了那夏家的小子前来添乱,倒不如坦白交代。就你们有任何疑惑,尽管问来就是,老夫与老夫的徒儿,都不会再对你们有任何隐瞒。” 他瞧了眼持弓靠近的陆尘,面上皱纹都更多了些,花白的胡子轻轻颤抖,又是深深一叹。 “至于老夫的身份,就不必多问了。” “八千年前,琴魔老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