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开始走亲戚了,汪一家亲戚多,陪着父母一直拜年拜到了正月十二。
在正月初六那天,常青一家过来拜年了。两家人感觉生份了很多,常青的父母没有像往年一样留下吃饭,而是说孩子大了,以后就由常青代表他们来拜年了,大家都听得出这是什么意思。
常青是留下来了,但她也没有了之前对汪一的迷恋,本来上次元旦时她是觉得自己还喜欢着汪一的,但寒假放假前沈令突然开车到她学校亲自接她,两人在放假的这段时间里一来二去的感情也升了温。
沈令就是华阳医药老总沈景山的儿子,之前在常青的二十岁生日晚宴上还特地去常青那桌给常青敬酒的,当时是互留了电话的。后来沈令就隔三差五的联系常青,常青那时心里是恨汪一的,所以对于沈令的追求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就从普通朋友做起了。
直到常青准备从学校回来的那天,沈令开着他的奔驰,手捧着一束玫瑰花出现在常青学校时,沈令才正式表白,说他从那天起就要正式追求常青。
常青当时是心动的,因为她想到汪一可从来没去她学校看过她,更没有送过花给她。所以她接过了花,但说道:“沈令,花我收下啦,不过做你女朋友嘛,我还没考虑清楚。”
沈令觉得有戏,回家之后,跟他父亲一汇报,沈景山大年初一就带着一家去常金发家拜年了。要知道沈常两家实力相当,但如果真能联合起来成为一家的话,那长期打压他们,想吞并他们的秦家的地位怕是会岌岌可危。
所以自从沈常两家联系密切后,常金发便与汪如来这边疏远了一点。但他也没有做得太过分,毕竟汪如来还在任上,对他多少还有点帮助,但汪如来脾气太刚,好几次常金发找汪如来帮忙都被拒绝了,照汪如来的说法就是能照顾的肯定第一时间优先照顾,但违反原则性的事情坚决不能做。
还好,汪如来的妻子华梅比较好说话,曾经在他厂里做办公室主任的华梅后来辞职了一年,回家照顾她上高三的女儿汪颖,再之后就调到了市卫生局工作,现在是药品安监部门的主任了。常金发的公司多少还是得到了华梅的照顾的,也许除了是女儿常青叫她干妈的缘故,还有就是华梅家买房时,常金发曾经借了一笔钱给她的,所以每次常金发找华梅办事,都是一个电话就帮忙搞定了。
常青在汪一家第一次觉得不太自在,她也只能和他干妈华梅聊聊天,在厨房帮忙做点事。在聊到有没有对象时,常青也没藏着掖着,说正在谈。华梅没问是谁家的公子,因为她心知肚明。只是转口说汪一不懂得珍惜,还说也不知道汪一和岑溪瑶到底是什么关系,问常青知不知道。
其实常青也不知道,当然这个时候她已经不再关心这个问题了,她和沈令相处下来之后,觉得沈令比汪一好多了,虽然大了几岁,因为是公司的副总,人显得老气了一点,但人家沈令心智成熟,做人做事不知道比汪一强多少倍,她觉得沈令更能给她安全感。
晚饭时,汪一和常青很尴尬的坐在一起,汪一为了化解这份尴尬,还特地夹了菜给常青,说这是她喜欢吃的。常青没有像以前一样拉着汪一的手说,还是哥哥最好。她很礼貌的接受了,说了声:“谢谢。”
饭后,常青要走,汪一主动提议说送下她,毕竟这么多年的妹妹了,话说到底,这一切也确实是汪一的错,所以他想弥补点什么。但常青说接她的车到小区门口了。
汪一猜到应该是沈令,他也正想会会这个沈令,看看能降服他这个妹妹的男人到底长什么模样。
汪一把常青送到了大门口。
此时沈令已经在车外等着常青。
常青介绍到:“哥,这是沈令,我男朋友。沈令,这是我干哥哥,汪一。”
这是常青第一次明确的说沈令是他的男朋友,沈令自然是兴奋不已,而一边的汪一则和沈令握了个手,算是认识了一下。
沈令转身开了下车门,很绅士的让常青先坐进了车里,正想上车离开。
汪一拍了一下沈令的臂膀,说道:“沈兄,好好待我妹。”
沈令也带着微笑的说道:“放心吧,兄弟,我会的。”
话说汪一和沈令第一次见面后,心中难免有所疑虑,虽然他不爱常青,而且常青对他无情时还下了那么重的手,导致他的腿现在还有点不协调。但毕竟与常青这么多年的兄妹感情,所以汪一挺不放心常青与沈令在一起的。
于是,汪一在网上和亲戚朋友间了解了下这个华阳医药与沈令的具体情况。
华阳医药的老总就是沈令的父亲沈景山,沈景山祖上世代为医,到了他这一代凭着自己的敢打敢拼,创立了这家华阳医药,目前是明城当地药企中实力能排进前五的企业,与常青父亲常金发的老山药业公司不分上下。
这些年,明城当地的制药业进入到了一个兼并大融合的时代,以前的很多小的制药公司都被大的药业公司,比如最大的公司秦兆国父亲秦铭树的瑞药集团、沈景山的华阳医药、常金发的老山药业等一些大公司以各种方式吞并了。
而瑞药集团的秦铭树胃口最大,他的计划就是吃掉沈景山的华阳医药和常金发的老山药业。所以沈景山和常金发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去年开始这两个生意场上算不上朋友的竞争对手开始频频联系,希望通过强强联合对抗住秦铭树的瑞药集团。
沈令是沈景山的长子,他还有个正在读高中的弟弟沈行。沈令成绩不是特别优秀,只考了个大专,但仗着他父亲有钱有势,国内大专没上,送到国外去留了个学。学的是工商管理,哪知道这小子在这一块特别有天赋,顺利毕业后,在他爸爸的公司里也就两年的时间,不但协助他父亲成功收购了几家小的制药公司,对公司的管理也颇有建树,所以后来就被提到了副总的位置。当然,他自己家的企业,他父亲想怎么提他都可以。外人不懂的,还以为这小子就是个纨绔子弟,凭着他父亲的招牌,这么年轻就安排了个公司副总的位置。
但汪一跟华阳药业的几个人接触后,发现公司里的人都挺佩服沈令这个人的,大家对他的评价就是:谦虚有礼,果断手狠。
也就是说沈令这个人看着温文尔雅,对人都比较和善,但在公司里和业界,大家也很怕他,因为他原则性很强,谁都不能犯规,小错他从不计较,大错六亲不认。
比如之前有个跟了他父亲二十多年的他父亲的表弟,也就是他的表叔,因为被查出私下出卖公司研发的药品处方,直接被他送进了局里坐牢,本来像这种情况,罚个款,最多开除对方,私下解决就好了,可他不行,非要闹得人尽皆知。
他觉得公司花了上百万研发出来的药品,技术数据被泄漏对公司造成的损失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尽管他的舅爷爷八十多岁的老人了,带着沈令的表舅叔亲自上门求情,最终沈令的父亲沈景山都松口了,但沈令还是先斩后奏直接报案把他这个表叔给抓了进去,据说还被判了好几年。
后来这事还成了明城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都说沈家出了个狠角色,说沈令这小子六亲不认。不过沈令这么一搞,自然有他的意图,因为所有人都知道了这是瑞药集团在背后搞鬼。
所以从这件事后,明城仅剩的几家大型的药业公司纷纷自查,也确实抓出了好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基本都与瑞药集团有很大的牵连。
瑞药集团一时成了众矢之的,不过秦铭树是个老狐狸,他自然会想尽一切办法撇的干干净净的,同时继续加大力度打压那些反对他的声音和他最看不惯的公司。
就是从这件事开始,沈景山才知道了自己身处险境,所以去年借着常金发女儿常青二十岁生日时前去与常家攀附下关系的。
常金发自然也是求之不得,因为前段时间,秦铭树已经派了几拨人马前来和他商谈收购的事宜,说是商量,其实就是变相的吃掉他,但常金发嫌弃秦铭树的吃相太难看,出资购买他公司的价格,以及日后的分红待遇等都不令他满意,所以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正当常金发一筹莫展之际,想借着与汪如来两家结成姻亲,让秦铭树有所忌讳,要知道汪如来此时已是明城当地最大的涉及医疗方面最大的国企的副总,而且是常务副总,虽然级别不是很高,但权势很大。
常金发想着,常汪两家结亲,也许这样可以让秦铭树有所顾忌。但就在其女常青二十岁生日宴兼订婚宴的前天,汪一却闹出了那样的笑话,就在汪一的母亲华梅前来打招呼说很抱歉走后不久,沈景山携其子沈令却来拜访了。
要知道以前沈景山与常金发虽然同在一个行业,但却是竞争对手,不过一直以来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彼此在公开场合碰面也是貌合神离,场面上的交道而已,所以谈不上私交如何,当然也没有什么恩怨。
这次前来拜会常金发,是沈令的主意,他觉得与其等着被秦铭树的瑞药集团一口一口的吃掉,不如找别的公司合作,共同对抗秦铭树。
但放眼全市看去,除了秦铭树一家独大,还有几家风雨飘摇的小的企业,即使这些小的企业全部与自己合作也根本不足以对抗瑞药集团。
其他几家大的企业都和自己的企业体量相当,前五的天宁药业和秦铭树家有姻亲关系,虽然两家公司也是行内竞争关系,但关系匪浅,因为天宁药业老总陈柏达的老婆就是秦铭树的小姨子。所以秦铭树再牛逼,也不敢对天宁药业下手,当然沈景山想挖秦铭树的墙角,门也没有,因为天宁药业的老总陈柏达知道,他一旦背叛了自己的连襟秦铭树,怕是企业会被吃得渣渣也不剩。
再者就是泰康药业了,这家公司的老总元正平是少数民族出身,祖上据说是北魏鲜卑族拓跋氏孝文帝拓跋宏,在明城当地所有的药企里除了秦铭树有资格当选为人da代表,也就只有元正平了,其实他的企业这几年还不如沈景山的华阳医药和常金发的老山药业。也正是少数民族的身份,元正平多了一把保护伞,秦铭树自然也不敢动他。
所以,思来想去,沈令给他父亲分析了当下的局势,觉得和常金发的老山药业合作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了。
本来,沈景山的意图只是两家联手,订立攻守同盟,但那天宴席上沈令倒是对常青一见倾心,念念不忘,大有一见钟情的感觉,所以沈、常两个做长辈的,就想着何不结为亲家呢?与其联手,不如合为一家。
可惜郎有情妾无意,沈令的出现虽然让常青眼前一亮,但她因为汪一的事情,一直没下定决心,直到这一次沈令来汪一家接她时,她才当着汪一的面给了沈令男朋友这个名分。常青不知道她那晚为什么要那样说,也许是气汪一,也许她是真的想通了,总之,从那天起,她就选择了沈令。汪一大体上了解了沈令是个什么样的人,而且第一次真真切切的了解了当地药业公司的历史,但他还是摸不透,毕竟沈令这个人是在利用常青,还是真的喜欢常青,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