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绿易楼主质问,“有这种黑暗妖怪闯得这么近,我们却毫无察觉?”
“可能它有保护结界。”纯熙夫人回答。
“不可能,”绿易楼主打断她,“只有我们的姊妹可以……”她停住了,青文风从少军跟前转过头,看着纯熙夫人。
纯熙夫人说出她们全都不愿意听到的话:“玄女派!呼喊声从村庄飘来,你们最好把这东西藏起来……”她指指瘫倒在花床上的飞头獠,“要快。他们会来问你们是否需要帮助,被他们看见这东西会引发你们不喜欢的谈论。”
“是的,当然,”绿易楼主说道,“少军,去迎接他们。跟他们说,你不知道噪音是从哪里来的,但是这里一切如常。拖延他们。”
灰发退魔师朝着喊声传来的方向快步走去,消失在夜色中。绿易楼主转身打量飞头獠,似乎把它当成书本中的一道迷题。不论鬼子母们是否牵涉在内,它是怎么到这里来的?青文风默默地看着纯熙夫人。
“恐怕,我必须离开你们了,”纯熙夫人说道,“孔阳,你去准备马匹好吗?”
他离开后,她继续道:“我会留下一些信件给你们,如果你们愿意,请帮我送往巫鬼道。”绿易楼主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注意力仍然集中在地上的妖怪身上。
“你要去的地方可以找到答案吗?”青文风问道。
“我已经找到一个,我不知道自己在追寻的答案。我只希望我不会太迟。我需要笔和纸。”她拉着青文风朝屋子走去,留下绿易楼主处置飞头獠。
湘儿怀着戒心打量这个远在巫鬼道底部的巨大房间,也同样戒备地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璐瑶安夫人。学徒总教习似乎有所期待,也许,还有点不耐烦。在嘉荣度过的这几天里,湘儿在这位鬼子母身上只见过平静,以及对这个时代发生的事情报以微笑。
这个圆顶房间是从岛上的岩床里挖出来的;光滑的浅色石墙映照着高架上莲花灯发出的光芒。琉璃顶的正下方是一座由三个银色的圆拱门组成的建筑,每一扇门的高度刚好够让人走进去,拱门脚互相连接,座落在一个银色圆环上。拱门、圆环浑然一体。
她看不到门里有什么;那里面闪烁着怪异的光芒,如果看久了,会让她的胃随之抽搐。每处门环相接的地方,都有一个鬼子母们盘脚坐在光秃秃的石地板上,凝视着银色建筑。附近另有一个鬼子母站在一张朴素的桌旁,桌上放着三个巨大的银色九龙公道杯。每一个,湘儿知道或者至少说,有人告诉她里面都装满了清水。
四个鬼子母都戴着披肩,跟璐瑶安夫人一样;璐瑶安夫人的披肩是蓝色穗子的,桌旁那个肤色浅黑的女人则是红色,围着拱门的那三个分别是绿色、白色和鸦青色。湘儿仍然穿着从海门通得到的裙子,淡绿色,绣着白色小花。
“一开始你让我一天到晚盯着自己的大拇指,”湘儿喃喃说道,”现在,又事事火急火燎的。”
“时间不等人,”璐瑶安夫人回答,“太古神镜按照自己的意志、按照自己的节奏运行。耐心是必须学习的美德,但我们必须全都能在一瞬间为变化做好准备。”
湘儿忍住眼中怒火。到眼下为止,这个火焰头发的女人最让她心烦的特点就是,她有时候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引用名言,就算实际上她不是的。
“那是什么东西?”
“一个特玉枢宝版。”
“啊,这个名字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思。它是做什么用的?”
“特玉枢宝版可以做很多事情,孩子。它跟玉枢宝版以及天元宝鼎类似,都是祸斗时代用于使用紫霄碧气的遗物,只是,不像它们两种那么罕有。有些特玉枢宝版必须由鬼子母来使用,例如,眼前这个,有些则只需要任何可以引导的女人。甚至
,可能有些特玉枢宝版可以被任何人使用。跟玉枢宝版以及天元宝鼎不同,特玉枢宝版是为了特定目的而制造的。我们拥有的另一件特玉枢宝版就是用来建立誓言约束的。当你成为真正的鬼子母们姊妹时,你就要用那件特玉枢宝版来立下终极誓言。决不说一句非真的话。决不制造让男子互相屠杀的武器。永远不使用紫霄碧气作为武器,除非对手是妖魔邪祟或者黑暗死物,或者,是在保护自己、自己的退魔师、以及其他姊妹生命的万不得已的时候。”
湘儿摇摇头。这些誓言听起来不算太多,也不算太少,她心里这样想,口里就说了出来。
“曾几何时,鬼子母们并不需要发誓。那时候,人人都知道鬼子母们是什么人,知道他们的立场,所以不需要。我们很多人都希望,现在仍是如此。然而,太古神镜在转动,时代变了。如今,我们要立下誓言,人们知道我们受到誓言的约束,这样一来,各国跟我们来往的时候,不需要担心我们会使用我们的力量,也就是紫霄碧气,去对付他们。在黑水修罗战争和天下纷争之间,我们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巫鬼道因此得以屹立至今,我们也仍然可以尽我们的所能对抗黑暗。”
璐瑶安夫人深吸了一口气,“你都不知道有多重要,孩子,我在尝试向你传授任何站在此处的女人已经在多年的学习中学会的知识。这样可不行。你现在必须关心的是特玉枢宝版。我们不知道它们为了什么目的而制造。我们敢于使用的只有少数几个,而我们敢于使用的方法也许跟它们的制造目的完全无关。对于大多数特玉枢宝版,我们必须避免使用,为了明白这一点,我们付出了许多代价,多年以来,被它们杀死,或者力量被它们烧毁的鬼子母们不在少数。”
湘儿打了个冷战:“而你却要我走进这个特玉枢宝版里?”
这时候,那些拱门里的光芒比刚才弱了些,但她仍然看不到里面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