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巾力士不安地挪着脚。“我了解的,鬼子母,不过你可以为我们找到通往海门通的红尘之道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海门通这个地方?”巫咸松了一口气。“在黑水修罗战争期间,它的名字叫做乘虚不坠谷。你知道这个名字吗?”
“我知道,”巫咸不情愿地回答。
“这样就好了,也许你可以为我们指路。”纯熙夫人说道,“真是奇异,当我们既不能留下又不能以普通方式离开时,我得知河阴鬼门正在受到威胁,又知道就在同一个地方,有人可以带着我们只花数天时间就能赶到那里。不论这是昊天上帝、还是宿命所归、甚至混沌妖皇的所为,风月宝鉴已经为我们选好了道路。”
“不!”巫咸说道,语气重得就像打了一个响雷。每个人都转头看着他,他在众人的注视下眨了眨眼,但是毫不犹豫,如果我们走进红尘之道,我们会死的要不然就会被黑暗吞噬。
鬼子母们似乎明白巫咸的意思,但她没有说话。巫咸用粗手指搓着鼻子,低头看着地板,好像是为了自己刚才的爆发觉得惭愧。没有人愿意说话。
“为什么?”令公鬼终于问道,“为什么我们会死?红尘之道是什么东西?”
巫咸瞥了纯熙夫人一眼。她转过身,走到地窝炉前的椅子坐下。那只小猫伸长小爪子在炉边的毯子上刮擦着伸了个懒腰,然后懒洋洋地走到她跟前,用小脑壳蹭鬼子母的脚踝。她伸出手指轻挠它的耳背。猫儿发出舒服的喵喵叫声,跟她冷静的语气正好形成对比。
“这是属于你们一族的东西,巫咸。对于我辈外人来说,红尘之道是唯一一条通往安全的道路,唯一一个能比混沌妖皇抢先的方法,至少现在是这样。不过,应该由你来告诉他们。”
纯熙夫人的话并没有能安慰黄巾力士。他在
自己的椅子里别扭地挪了挪身子,才开始讲述。
“好吧,我来说,在太古洪荒时代期间,天下仍然四分五裂,土地仍在起伏翻腾,百姓就如风中之尘般四散。我们黄巾力士也被驱逐出了隐者之乡,各自开始了我们的放逐和漫长的流浪时期,对隐者之乡的渴望深深刻在我们心中。”他又斜斜地瞄了纯熙夫人一眼,一对长眉毛低低地垂下,“对,简洁,我会尽量简洁,但这件事不是一两句话能解释清楚的。现在,我必须提到的是另一些黄巾力士,当全天下都在分崩离析时,他们设法留在了自己的隐者之乡里。当时的鬼师们”——他现在是避开不看纯熙夫人了——“在疯狂中一边毁坏天下,一边死去。于是,当时仍留在隐者之乡的黄巾力士对那些尚未陷入疯狂的鬼师们提出,可以让他们进入隐者之乡,接受隐者之乡的庇护。许多人接受了,因为在隐者之乡中他们可以免于受到混沌妖皇邪恶的亵渎,由此可以保住性命。然而同时,他们与太一的接触被隔绝了。他们不仅不能使用紫霄碧气或者接触太一,甚至感觉不到太一的存在。到了最后,没有一个人能忍受这种隔绝,他们带着也许邪恶亵渎已经消除的希望,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隐者之乡。只可惜,邪恶的亵渎一直没有消失。”
“在嘉荣,有些人认为,”纯熙夫人平静地说道,“黄巾力士提供的庇护导致裂世旷日持久,并且加剧了它的破坏程度。另一些人则认为,如果所有那些人都同时发疯,天下早已毁灭殆尽。我是凌日盟的,巫咸。跟卿月盟不一样,我们凌日盟赞成后一种看法。庇护挽救了天下上可以被挽救的一切。好了,请你继续说。”
巫咸感激地点点头。令公鬼看得出,他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
“正如我刚才说的,”巫咸继续道,“那些鬼师们离开了。不过,在他们离开之
前,他们送给黄巾力士一件礼物,作为对庇护之情的报答。红尘之道。走进红尘之道门,走一天,也许你就会从距离出发地一百里、或者五百里以外的另一个红尘之道门走出来。红尘之道之中的时间和距离很特别。在里面,不同的路,不同的桥,通往不同的地方。至于要花费的时间,则取决于你选择哪一条路。这真是一件绝妙的礼物,时间越久,越显神奇。因为红尘之道不属于我们眼睛所见的周围这个世界,也许它们是自成一体,不属于任何三千世界之一的。黄巾力士由此不再需要在世上旅行就能在隐者之乡之间来往。要知道,当时的天下,即使裂世已经结束,百姓仍然像野兽一般互相残杀。而且,红尘之道的天下里没有裂世。两个隐者之乡之间的土地可能已经裂成深谷或者升起高山,但是它们之间的红尘之道完全不受影响。”
“最后一个鬼子母们离开隐者之乡时,他们将一把钥匙交给了长老。这是一件宝物,可以培育生长出更多红尘之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红尘之道和红尘之道门是有灵性的。我其实并不理解它们,没有黄巾力士理解它们,我听说甚至连鬼子母们自己也已经忘记了。一年又一年过去,我们的放逐终于结束,漫长的流浪后我们终于再次找到了隐者之乡。那些接受了鬼子母们礼物的黄巾力士为每一个重新找回的隐者之乡都培育了红尘之道。在放逐期间,我们学会了石匠的手艺。于是,我们为百姓建造城市,又种植百草树木以安慰参与建造的黄巾力士,以免他们被对隐者之乡的思念压倒。后来,黄巾力士也培育了通往昆仑墟的红尘之道。在乘虚不坠谷那里有一个昆仑墟和红尘之道门,但那里的城市在黑水修罗战争期间已经被夷为平地,所有的建筑都已经坍塌,昆仑墟树木被黑水修罗砍伐殆尽,一把火烧了。”
毫无疑问,巫咸觉得这种行为是不可原谅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