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儿正在对抗一名弃光魔使,但她并没有变成一只被拔光了羽毛的小鸡,她还没有失去任何一根羽毛。她与一名弃光魔使势均力敌!燕痴是要转移她的注意力,是要在力量耗尽之前在她身上找出破绽!她也可以这么做,在她自己的力量被耗尽之前。
“你是不是奇怪我怎么知道这些的?这副项圈和手环被制成之前,我已经……嗯,我们不要谈这个。我一获得自由,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搜集关于这些日子里的信息,确切地说,是这些年的。到处都有许多信息的残片,对于不了解状况的人,它们毫无意义。传说纪元,你们真是给我的时代起了个离奇的名字,但即使是你们最离奇的传说也不足以形容那时状况的一半。当孔穴被打开时,我已经活过了两百年,而对于鬼子母来说,我依然是年轻人,你们的‘传奇’只是对我们成就的无知仿效,为什么……”
湘儿没有再听燕痴说什么。一个能扰乱这个女人的方法,即使她能够想到该说些什么,燕痴一定也会对她自己已经使用过的办法有所提防,但她已经无法分出任何力量来进行多余的编织了,连丝线般细弱的编织也办不到,她没办法……没办法比燕痴做得更多吗?
燕痴,一个来自传说纪元的女人,一个长久浸淫在上清之气中的女人,大约她在被封印之前几乎已经习惯万事仰赖上清之气,在得到自由之后隐形匿踪的日子里,她的旧习惯还剩下多少?
湘儿任由自己的双腿软倒,同时松手丢掉了羽毛掸。她抓住白石基座,将身体靠在上面,做这些事,她几乎不需要伪装。
燕痴微笑着向她靠近了一步:“……旅行到其它世界,甚至是天空中的世界,你是否知道,那些星星是……”那微笑里充满了信心,燕痴肯定以为胜利在望了。
湘儿抓住那只项圈,不去在意涌入她身体的那些痛苦情绪,她甩手将它扔了出去,动作一气呵成。
弃光魔使才刚刚因为惊讶而张开嘴,那只黑色的宽环已经击打在她
的眉心上。湘儿打出的力道不算重,肯定不会把燕痴打晕,但这是出乎她预料的一击。
燕痴对编织的控制发生了滞涩,非常轻微,持续时间极短,但只是这一瞬间,她们之间的平衡已经被打破了。纯阴之气的盾刃从燕痴和真源之间滑过,包围弃光魔使的光晕熄灭了。
燕痴的眼睛几乎突出到眼眶以外,湘儿以为她会跳过来掐死自己,这是她应有的反应。但相反的,燕痴把裙子拉到膝盖上,转身逃走了。因为不必要再保卫自己,湘儿只是稍稍编织出一点风之力,便缠住了那个逃跑的女人。弃光魔使一步只迈出一半,就定在了半空中。
湘儿匆匆地固定住这股编织,她成功了。
湘儿兴奋地想,我和一名弃光魔使作战,并且战胜了她。湘儿带着难以置信的心情想。看着这个从脖子下面全部被风之力裹住、如同石块一般的女子,看着她迈开一只脚、身子前倾的样子,湘儿仍然无法相信这一切已经发生了。
进一步检查了那个女人的状况,湘儿发现胜利并不像她想象的那么彻底,盾面的锋刃在滑过之前已经开始消散,燕痴只是被她屏障了,还没有被遏绝。
竭力稳住自己蹒跚的脚步,她走到那名女子面前。燕痴仍然不失女王的威严,但她现在只是一名非常害怕的女王,她拼命舔着嘴唇,眼珠四处乱转:“如果……如果你放……放了我,我们可以达……达成某……某种协议,我可以教……教你许……许多……”
湘儿冷酷地打断了燕痴的话,将一团风之力塞进这女人的嘴里,撑起她的下巴。“一块活着的上马石,这不是你说的吗?我觉得这是个很好的主意,我喜欢骑马。”她带着微笑望向那个女人,而后者的眼睛几乎要从脸上蹦出来了。
不会和上马石有什么区别的!燕痴被送到白塔,接受审判和遏绝之后,虽然遏绝是对于弃光魔使必然的判决,她肯定会被送到厨房、菜园或马厩里去劳作,和一般的仆役不会有任何差别。
燕痴还会被展示在百姓面前,以表明即使是弃光魔使也无法逃脱公正的裁决,但现在就让她以为湘儿像她一样残酷吧!让她一直带着这样的想法,直到她真的被押到……
湘儿咬住嘴唇,燕痴还没办法受到审判,至少现在不行,除非她能找到办法带她离开大阿亚图拉的宫殿。这个女人似乎已经完全相信了湘儿可怕的宣告,眼泪不住地从眼里流出,虽然嘴巴已经被塞住,但她仍然努力地想说出几个字来。
怀着厌恶的心情,湘儿摇摇摆摆地走回黑项圈前面,用最快的速度把它捡起来,塞进了腰间的荷包里,尽量不让那些苦难的情绪涌入自己体内。然后,她又收起两只手环,它们同样让人感到痛苦和悲伤。
我正在用虚假的恫吓折磨那个女人!这当然是她应得的,但这不是我应该做的事,或者这是?我真的不比吉娅妮更好吗?
湘儿猛地抬起头,一边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忿忿不已,一边走过燕痴身边,朝那只琉璃盒走去。一定有办法让这个女人受到审判。
琉璃盒中有七样东西,七样,但没有封印。
片刻之间,湘儿只能愣愣地盯着那只盒子,里面其中一样东西是一只形状奇怪而又粗糙的动物,它像是一只猪,但有一个大而圆的猪嘴,蹄子又像它的大腿一样粗。
它恰好立在盒子正中央,原先封印所在的地方。湘儿忽然眯起了眼睛,这东西不是真的,它是风之力和火之力的编织,与这些编织的细腻程度相比,蜘蛛网也像缆绳一样粗糙,即使集中精神,她也无法看清这些编织。
湘儿怀疑琼霄夫人和她的同伙都没能力做出这样的编织。一阵细微的上清之气抖动,那只肥胖的动物消失了,黑白各半的封印出现在那个红漆架子上。
燕痴,那个隐藏者将它完全遮蔽在别人的视线之外。火焰在琉璃上烧出一个洞,封印也被收进了她的荷包。现在,她的衣服被撑鼓了,腰带也向下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