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寅虽然感觉这个布衣少年身法怪异,飘忽不定,有种难以锁定目标的感觉,只是他自持功力高深,拳势磅礴而出,直接把这个少年的一丈范围空间全部罩住,自信这一拳之下,就算这个小子再天才,也必将难以幸免。
拳劲及身,高杰背部的衣服在奢寅内劲激荡下破了一个大洞,化为碎片,片片纷飞。高杰只觉背肌炙热难当,如遭火燎,知道危机降临,只能横下一条心,全力提速,亡命般往回逃窜。
李姬娜被高杰救下,抱在怀中,她也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压急速迫来,明白这次高杰为了救自己铤而走险,当下甚至陷入了绝境,心中暗自懊悔自己的鲁莽冲动。双目凝视着眼前这个英俊的少年,她美丽的大眼一阵恍惚迷离,此时高杰英俊不凡的面庞上,眼睛炯炯有神,透露出无比坚毅的眼神,他身处险境,浑身依旧散发出一种临危不惧的气势,让小妮子有些说不出的着迷,单纯宁静的心湖涟漪回荡,她静静地闭上眼睛,紧紧搂住高杰的脖颈,在感受死亡的瞬间,她竟然没有了恐惧害怕。
奢寅本就是嗜杀成性之人,眼看又一个天才少年要死在自己手中,嘴角不由得出现一丝残忍的笑意。
突然斜刺里惊现一道雪亮的刀光,闪得奢寅都经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一道凌厉无比的刀芒闪电般斩向他的拳头,凭感觉和经验,他完全相信,出刀之人武功精湛,如果不收回此招,自己的拳头绝对无法和刀芒对抗。于是他只好悻悻收招而立,眼中寒光闪烁,带着恨意转头望向出刀之人。
出刀的当然是谢军,他见高杰冲出去救人,知道他绝对挡不了奢寅的攻击,便立即挥刀迫退身前的二个青衣人,闪身冲到高杰身边,正好出刀截断了奢寅的拳势。高杰身法灵动迅捷,得此机会,顿时带着李姬娜冲了回去。
奢寅虎目怒张,瞪着谢军冷冷道:“没想到小小一个李氏家族竟然藏龙卧虎,高手迭出!好!报名来战!”
谢军白面圆脸上依旧带着从容不迫的笑容,手中怪刀斜指向天,淡淡道:“我只是小人物,奢大将军知道了又有何益!”
奢寅怒极狂笑道:“好一个小人物,那奢某今日便取了你这个无名之辈的性命!”
他右手从左手上取了短钺,大喝一声,双钺相交而击,一声刺耳的巨响声中,两道寒光似合似分,向谢军暴击而至,其势凶猛,如山洪暴发,冰山溃解。
谢军面色不变,心里却十分凝重,双手紧紧握住长长的刀柄,真气灌入双臂,刀势如电,划破空气,带起了一阵尖啸之声,完全无视奢寅双钺的攻势,直接对他当头劈下。
奢寅没想到这个如同笑面弥陀的汉子竟然弃守为攻,一招后发而至,纯粹是不要命的打法,凶悍无匹。他可不想仅仅是为了争夺一个还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宝藏而冒上陨落受伤的危险,真气回转之下,攻势顿消,双钺交叉上顶,硬接了谢军的怪刀一击。
“当”,巨响声中,两人硬碰一记,奢寅纹丝不动,谢军也只是上身一晃,随即便稳定了下来。
奢寅此时只觉被谢军这一刀劈得血气翻涌,好半天才平息下来,不禁对这个陌生人刮目相看。如果说前面救高杰之时,谢军只是出其不意,将他迫退收招,那么现在这一次对碰,却是真正的实力硬拼,看对手仍然面带微笑,从容不迫的样子,实力不容小视!
其实,谢军双手握刀全力一击,被奢寅硬抗架住,气血冲击鼓荡之下,一口鲜血都涌到了嗓子眼,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谢军暗自心惊,知道奢寅武功已达高级武者中级以上境界,比自己犹自高上一筹,也不知道这来自夷族的家伙是怎么修炼的。
彝族是中国历史悠久的民族之一,人口众多,其历史上一个重要特征,是长时期保持着奴隶占有制度。明代76年间,地跨云、贵、川三省的水西(大方),乌撤(威宁)、乌蒙(昭通)、芒部(镇雄)、东川(会泽)、永宁(叙永)、马湖(屏山)、建昌(西昌)等地各彝族土司(兹莫)连成一片,相互支援,保持着基本上相同的奴隶制度,与低下的社会生产力相适应,各彝族地区基本上可以划分为土司及黑骨、白骨与家奴三个等级。在上述等级关系的基础上,明代水西、建昌、乌蒙等地彝族的土司制度仍然是奴隶制的上层建筑。
彝族在明朝时为汉人所轻,蔑称为“夷族”,带有蛮夷的意味,但这个民族团结好战,几乎全民皆兵,彝兵和苗兵都是出名的悍勇。
在长久的历史发展过程中,夷族的武术也是名气颇大。拳术有猴拳、虎拳、洪拳、梅花拳等;武器以棍术和刀术为主,棍术又分花棍、前门棍、骑马棍等,刀术有春秋刀、关公刀、蔡阳刀等;还有携有别于汉人常用兵器的链铗、钩镰、流星、虎尾鞭、杆术、钺术等等。
“虎王”奢崇明精习黑虎拳五十多年,他把指力、桩、功合为一体进行兼修,再习红发劲,终于形成了“虎爪劲”功法,将虎的气势威猛蕴含内力之中,常言道“虎有三爪”,“虎爪劲”也有三势。
“疯虎”奢寅自小好勇斗狠,是个练武的好胚子,他不但将乃父所传的“虎爪劲”习成,还将之融于钺术之中,自创“黑虎钺七式”,在他二十岁左右的时候,便已少有对手。
他完全没想到李继迁寨这个穷山沟中会出现谢军这样的高手,阻挡他夺取宝藏的步伐,当下恨心更盛,暗运“虎爪劲”三势之“扑势”,吐气发声,双钺更增威力,攻向谢军。
谢军见一股凶猛无匹的暴虐煞气激荡而起,奢寅气势陡升,双足纵跃,如猛虎扑食般向自己扑来,双钺隐隐发出血红的光芒,显然奢寅全力出手了。他收敛了笑容,也真气运转,全力施展“耕余刀法”,以攻对攻,后发先至、攻敌之所不救,以精妙的刀法和奢寅周旋,战成一团。
两人都是内功强大,气劲激荡之下,周围的人被劲风带过,都站立不稳,皮肤刺痛,赶紧躲到一边去了。
陈大可逼退樊龙,一边护着众人向族长府退却,一边观察谢军和姚石门的战况。不久,他见谢军对“疯虎”奢寅、姚石门对“神刀”安效良,均渐渐落了下风,心思一转,便朗声高呼道:“石门兄、师弟,向我靠拢,合力抗敌!”
陈大可虽貌似勇猛莽撞,其实心思细腻,他判断出只有三人联手方可对抗奢寅和安效良两位高级武者中阶境界的顶尖高手,便立即高呼提示。
谢军和姚石门都是冷静睿智之人,闻言知意,迅速抽身靠向陈大可。
安效良号“神刀”,手中长刀一把,比谢军的修长怪刀犹要长上几分,而且刀身宽大,背厚刃薄,十分沉重,加上他所修乃夷族贵族间秘传的“春秋刀法”,威武无匹,在贵州一带几无敌手,“神刀”之名威震江湖。
他见姚石门退去和陈大可、谢军汇合在一起,和奢寅对视一眼,两人也并在一处,刀钺并举,和陈大可他们追杀过去。
陈大可“耕余枪法”神出鬼没,远击扫荡、谢军“耕余刀法”凌厉狠辣,主攻、姚石门“松溪剑法”细腻绵长,主守,三人兵器功法互补,奢寅、安效良单挑虽占些上风,但形成群战后,还真就有些手忙脚乱之感。
见此情形,樊龙虎尾鞭一甩,也加入战团,又将局势板成平局。
此时,在之前奢寅、樊龙以及青衣好手的屠戮之下,李氏家族子弟死伤惨重,能战斗的大概还有三十人左右,在高杰三小和李氏家族两个受伤的长老带领下,众弟子依法结阵,慢慢站住了阵脚,对抗奢、安二人带来的剩余八个青衣高手,战局变成了一个相持不下的局面。
李姬娜没想到能和高杰逃离死神的魔爪,欣喜之下,才发觉在家族众子弟面前,自己还死死抱着高杰的脖梗,急忙松手跳下地来,顿时俏脸通红,只觉得全身发烫,娇羞不已。她美目偷瞥,发现高杰和其他诸人皆在专心迎敌,没空关注她的难堪,这才安心地吐了一口气,正待寻把武器上前帮忙,却突然感觉被一道凌厉如刀的眼光盯住,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她骇然望去,就见一个布衣草鞋的大汉正冷冷盯着她,若有所思。
“义帮”老大王嘉胤本来一直冷眼旁观,以为奢寅和安效良出手了,轻而易举便能控制局面,可没想到现在竟然变成了相持之势。他认为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也有了抓住李姬娜逼迫李鸿明的想法,此举虽有失身份,但为了所谋大事,他踌躇再三,还是准备出手。
正当他死死盯着李姬娜,缓步逼近李氏家族子弟的阵营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个苍老淡泊的女声:“小理河边,女尼灰衣,弹石退兵,可记于心?”
王嘉胤闻言身躯大震,前行的脚步骤止,他茫然四顾,在远远围观的李继迁寨村民中间,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他正张目寻找,耳边又传来那人的声音:“如果施主还记得,就不要参合此事了,贫尼认为那宝藏之说纯属乌有,李氏家族并未得到隐藏。而且我有徒儿在李家子弟当中,希望施主能够放过李家。”
王嘉胤脸上惊喜交加,突然躬身对李继迁寨大门远处一拜,随后转身朗声笑道:“看来这宝藏之说不可信也,李家家主见族中子弟遭受屠戮,仍立誓笃定绝未行藏匿之事,由此可见,很可能是有人捏造宝藏出世消息,嫁祸李家罢了。王某今日不再参与这毫无根据的夺宝之事,带义帮就此告辞!”
说完便毫不拖泥带水地带着“义帮”随从好手穿过围观村民,策马离开,转眼就离开了李继迁寨。
金面尊者一毛和蛇叔二人见王嘉胤突然举止怪异,最后果断带人离去,都觉得有些蹊跷,却又实在想不明白原因何在。
眼见随着樊龙挥动虎尾鞭和奢寅、安效良三人一起对战陈大可等人,而李氏家族子弟都退到了李家族长府大院内,而陈大可三人凭借府门据守,一时间,奢寅他们倒也难以取胜。
蛇叔按奈不住,对一毛道:“没想到看似简简单单一个任务,竟然耗费了这么长时间也拿不下来,看来我们还是小瞧了这李家的实力。倒是左护法暗影长老一定要我们俩结伴前来,真是颇有远见啊!“
一毛大脑袋连连点头道:“那是,冰雨长老善于征战,暗影长老精于谋划,我们想不到的,判断不到的,暗影长老都早就预计好,安排好了!”
蛇叔缓缓从背上剑鞘中抽出蛇形怪剑,缓缓道:“你且看住这李家族长,我去把他闺女拿来!”
他一语说完,正准备纵身而起,忽听一个炸雷般的大喝声传来:“老于来也,休伤我家公子!!!”
就见一个大汉身高体壮,年约四十,麻衣草鞋,留着络腮短须,手提一根碗口粗的铁棒,大步流星地奔到了场中。
高杰一瞧之下,顿时大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