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并没有放弃德顺军,反而在那边驻扎有很多的军队,做出了一副想要凭借着坚城死守的态势。
姚仲大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金人会在那边布防,他顺风仗打的太多了,一头撞在了金人的铜墙铁壁之上。
姚仲先是攻击被击退,然后又被不讲武德的金人来了一个夜袭,一时之间损失惨重。
“不愧是徒单合喜。”吴璘立刻就看出了徒单合喜的目的。那就是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出让凤翔府等一些州郡,但是却不让德顺军。
因为只要德顺军还在金人的手上,宋人新占的州郡都不安稳,随时随地都有被夺回去的可能性。只要德顺军还在金人手上,吴璘就像是赢了钱但是赌注还没有兑现的赌徒,不到最后下桌的那一刻,他算不上赢钱。
而德顺军就是他下桌的一把钥匙。
姚仲督军久攻不克。吴璘在不得已之下,只能以知夔州李师颜接替姚仲,与中军统制吴挺共同节制诸军攻城。
做戏做全套,自徒单合喜走后成为代主帅的张中彦冒着风险,从京兆经过已经被宋军占领的凤翔、泾源,绕过宋军布防的扶风,遣军增援。在这样的情况下吴璘命吴挺率军阻击,与金军相遇于瓦亭。
为了让自己的老父亲达成自己成为西军第一人的梦想,吴挺作战也非常的勇勐,宋军冒失石进击,金军被迫弃马步战。宋军乘机多路突击,将其击退,擒千户耶律九斤等百余人。在胜利的诱惑面前,顺风仗打多了的宋军一改过去谨小慎微的状态,难得在野战之中雄起了一把。
当金人派出了援军之后,吴璘知道他不能再拖了,如果他的主力被困顿于坚城之下,再被金人的援军一阵突袭,那么很有可能就会吃上一场大败仗。
吴璘研究过他的陛下所打的一些仗,现在的陛下非常熟悉和喜欢这样的策略,用坚城消耗金人的实力,然后再用军队来一个里应外合。
“大概是陛下过去受到过这样策略的毒打,才会喜欢采用这样的策略。”吴璘还不怀好意的想到。
不过这样的策略的确让进攻方非常难受,坚城没有打下,想要全力进攻,害怕突然出现的敌军。
当吴挺击败了前来增援的金军之后,吴璘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虽然说吴挺击败的军队大多数都是由金人的仆从军组成了,其中战斗力最强的也不过是耶律九斤等率领的辽人,但是考虑到金人的主力都回援了汴京,他认为这些是张中彦手上能凑出的唯一机动兵力。
于是,吴璘率军进至德顺军城下,展开了勐攻。
但是德顺军城中守军似乎早有准备,他们很早之前就加固了城防,城内也囤积了不少的粮草,打了不少的深井。
城中不仅有不少的金人督战,更有不少原西军出身的仆从军,这些过去的宋军最擅长的也是防守战,虽然吴璘一连攻打了几日,除了收获了大量的伤亡外,他没有任何其他的收获。
吴璘没有继续强攻下去,因为他知道,就算继续打下去,他也即使能够打下德顺军城,他的军队也会损失惨重。于是吴璘决定改变自己的战术。
他鉴于城坚难攻,遂占领有利地形,以数百骑挑战,诱金兵出城。
这样的招数过去金人总喜欢对宋人用,在围城的过程之中金人总是喜欢对宋人进行挑衅,让宋人放弃城池和他们进行野战,据说这是非常英雄的行为。
但是这样的计策效果并不好,因为宋人在这方面非常理智,即使被玩了“宋人”等于“怂人”的谐音梗,他们也不会上当。
不过这样的计策似乎对于金人的效果非常好。被激怒的金军果然在吴璘的计策下倾城而出,双方激战,运气又一次站在了五五开的吴璘这里,金军大败,被迫退入城中固守。
野战的失利似乎彻底打击了金人特别是仆从军的信心,在野战后的第三天夜间,整个趁风雪弃城逃遁,吴璘则乘机收复德顺军。
不过吴璘并没有亲自驻守德顺军,因为他总领的是巴蜀兵马,而并非雍凉总管,如果他待在德顺军城中,一旦被合围,他就失去了对巴蜀军队的指挥。
所以,他以副将张舜中守城,让他带领一万军队坚守德顺军,吴璘料金军必再争德顺军,所以他并没有回军,而是自率军还屯河池。
吴璘猜测的并没有错,在不久之后,张中彦果然率领金军数万,自京兆府等地进攻,吴璘命吴挺率军于城东将其击退。
德顺军城北有北岭,东有东山,两山地势相接,互为犄角。吴璘遂据北岭,吴挺据东山,深沟高垒,严阵以待。
张中彦兵力和吴璘相当,但是他手上也多是仆从军,他和吴璘之间的战力相等,但是张中彦处于攻势,局势对他不利。双方试探性的交战数阵,虽然吴璘占有地利,但是吴家兄弟本身五五开的属性让他取得了两胜两负两平手的局面。
随后,张中彦一反常态的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强攻。
张中彦不顾自身的伤亡,对德顺军展开了攻击。
两军激战于城东,接战数次,宋军稍却,金军追至城下。吴璘命北岭兵与城中守军,用弓弩夹射,击退金军。张中彦又遣统军都监泥河领兵七千,企图攻取东山。吴璘令军依险列阵,环列剑盾、拒马,多次击退金兵进攻。
而在北岭的吴璘抓住机会,扼住了金军退路,夺其粮饷。
宋人的局势不是小好,而是大好。
不过在这个时候,吴璘知道了为什么张中彦会和他决战,因为陕西都统完颜章、副都统完颜习尼列率兵二万,从镇戎州南下,复攻德顺军。
双方力量对比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因为完颜章、完颜习尼列所带领的是二万金军,其中丝毫没有仆从军充数。
“这些人究竟从何而来?为什么有如此多的数量?”吴璘知道,战况不好了,有他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