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婶子家有两个榛蘑棚,自家男人又勤快,带着三儿子上山扛回不少树干,培育菌子,加水增湿,增温,都在苏小田和吴翠花的精心帮助下,出菇量一直在全村名列前茅。
最近一个月赚的盆满钵满,至少赚了五百多块钱。
所以,今天出菇量只有四斤,还不达标,卫婶子着急了,进来就指着吴翠花质问。
“哎呀,你家都出了一个月菇了,怎么还埋怨吴翠花指导方法有问题?”苏媒婆不客气了:“昨天我跟翠花就去你家串了个门,提醒你家榛蘑菌有点密,影响生长,这难道错了?”
这卫婶子一下子拍了自己的脑门:“翠花,对不住对不住,看我昏了头了,不是你的问题,我一时着急说错话了。”
“婶子,到底怎么回事?”班澜一脸心疼的问:“你家可是咱们班家屯的出菇大户。”
“不知道,一早起来,榛蘑都没长起来,有的菌直接蔫了,我以为是水量不够,增加湿度后,发现榛蘑菌都黑死了。”
卫婶子着急的很。
“蔫了,是不是因为种的太密吸收不到营养,吴三婶,你昨天见卫婶子家的榛蘑菌间距有多少?”班澜问吴翠花。
“没有间距,就是太密了我提醒了一句。”吴翠花也非常奇怪。
“我家从前都是这间距啊,怎么就没有今早这情况?”卫婶子仔细想了想:“程序都一样,温度湿度都一样,难道是最近天气太热了,榛蘑菌子太密,影响吸收营养导致的?”
“有可能。”一旁的李婶子附和:“我家今天出菇量正常,榛蘑菌一直都不浓密,没有受影响。”
“老赵头家今天也只交了二十号斤,比平常少了一半。”
“老李头家,桃花家,周三哥家今天的量也不大。”
“要是大家都减少出菇量,一定是同一个原因,天气变化的原因。”
“啊,肯定是这样。”
“这几天要跟着天气调整一下榛蘑的种植间距,利于营养吸收,还要注意棚子里的光线要暗一点。”班澜给大家建议。
大家齐齐点头。
大家的榛蘑都减产了,不是温度湿度的原因,那一定是天气的问题了,毕竟农村人就是靠天吃饭的,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正常。
一次的失败并没有打击大家的热情,谁家也有不出菇的时候,明天肯定就好了。
五六个妇女坐在班澜家的院子里吃着葡萄,讨论着以后美好的生活。
“胖丫,你家这葡萄真是山上的野葡萄移栽回来的?咋一点也不酸?”李婶子忽然问道。
山上的野葡萄从来没有这么甜过,又酸又涩的,怎么到胖丫家就不一样了。
“是啊,胖丫,我家院里也有颗野葡萄树,那果子一口也不能吃,酸死人。”
“这葡萄啊,施肥可有讲究了,施什么肥,什么时候施肥,施多少,都有讲究,差一点葡萄的口感就不一样。”
班澜开始给她们讲课。
一群大婶看她的眼神都崇拜极了。
班澜心里暗笑,这前世所学的园艺知识放到现在算是先进技术,忽悠人可算是没问题。
还没忽悠完,盖房子的男人们收工了。
“吃饭了吃饭了……”苏媒婆立刻招呼众人摆饭,她倒是没觉得她家的葡萄酸,因为她家的葡萄今年也特别好吃,特别早熟。
都是苏小田按照班澜的方法照顾的。
实际上,班澜都特殊照顾了,还有其他几家,她也不同程度的照顾了,不然同样的水果,就她一家独好,容易让人怀疑。
一群男人进了院子,洗手吃饭。
“来来来,白面馒头管饱,红烧肉大烩菜!”李婶子骄傲的掌勺,给每个人盛满一大碗。
“胖丫家做饭地道,舍得给大家吃白面馒头。”
“白米饭真甜。”
“够了够了,李婶子,吃饱了。”
“这胖丫,饭菜做的好,人也长得漂亮,嫂子,比你当年还好看。”李柱子蹲在地上吃一口馒头就一口红烧肉。
赵月玲帮着招呼人,听大家说胖丫漂亮,也高兴的笑着点头:“书上说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是那个蓝,胖丫就是那个青。”
小巧端着碗吃着,小声说道:“妈,我听老师说,说漂亮要用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是青什么蓝什么的。”
班瑞听着大伙夸赞孙女,高兴地合不拢嘴。
“班大爷,以后你跟着胖丫享福吧,真羡慕死人。”
李婶子心直口快:“哎哎哎,大家不要叫胖丫了,人家都瘦了还胖丫胖丫的叫,你们能不能有点眼色?”
“对,不能叫胖丫了,难道叫瘦丫?”
“什么瘦丫,她爹给她取的大名叫班澜。”赵月玲难得咬文嚼字:“大波为澜,小波为沦,班峰说,那是她亲奶在世时候留下的话,他将来结婚生子可以叫班澜。”
“班澜,班澜,这名字好听。”
大家议论的时候看着班澜,见她不生气,还笑眯眯的,放心了。
她亲奶奶?
班澜心中一动,她亲奶奶不应该是目不识丁的农村妇女吗,怎么还能说出那样有文化底蕴的句子?
“的确不能叫胖丫了,名不副实。”苏媒婆笑着说道:“以后叫班澜吧,才配她的漂亮。”
“这才几个月,胖丫瘦了那么多,还带着全村人种榛蘑赚钱,我现在都想不起胖丫原来的样子了。”村长李柱子感概的说道。
是啊,谁能想到二百多斤的胖子如今变成了眼前漂亮夺目女孩子,还赢得了全村人的爱戴。
大家深有感触,赞同点头。
夜深了,班澜来到班瑞屋内,给班瑞端来热水泡脚。
“爷。”
“嗯。”
“说说我亲奶奶。”
班瑞惊讶地看着班澜。
“苏媒婆说我的名字是亲奶奶取的,我猜,她不是普通的农村妇女。”班澜猜测着问。
“她……”班瑞回想起多年前的事,语调黯然:“她应该是从京城逃到咱们这里避难的,脸被烧过,毁容了。”
“我当年穷的娶不上媳妇,家里做主留下她,就有了你父亲,后来你奶死后,我一怒之下参军打仗一走十几年,我跟她真正相处不到两年。”
“我奶她读过书?”
“应该读过,她无论干什么很优雅,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她也没有像别人那样不管不顾,即使是吃野菜,也像是在吃牛排。”
“爷,你还吃过牛排?”班澜惊讶极了。
也是,她爷在京城待过十多年,什么没见过?
“牛排咖啡巧克力,爷也不是没见识的人。”班瑞想起来从前:“你亲奶在班家屯就提过牛排咖啡巧克力,我带兵进入南京才真正见识到。”
“难道奶奶出生在大家族?”班澜好奇心膨胀:“是不是大财团大地主的后人,怕斩草除根,所以逃难……”
“哈哈哈……”班瑞哈哈大笑,附和着说道:“说不定,可惜她死的早了,什么也没留下……”
班瑞话没说完,好像想起了什么,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