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了这一步,为了避免她不愿屈就的事,唯有以公主威严压人,说出那番话千叶尴尬且不安,好在一切总算顺利。
梁定山行礼后,抬头正遇上千叶看着他,彼此的目光交汇,但千叶很快就避开了。
定山亦没有滞留,礼貌地退出婚房后,顺手将门带上。门外头,除了公主贴身的宫女,喜娘与宫人们都已经离开,那宫女小小年纪乖巧地站在一旁不说话,似乎早料到了这样的光景。
定山转身见院门外晃过熟悉的身影,他淡淡一笑,便朝门外走去。
夜渐深,婚房里的灯火熄灭了,守在正院外的下人将消息送来书房,梁定山正坐在书案前写信,他身边的人笑道:“既然公主身体有恙,明日可要请大夫?”
说话的,是神鼎寨三当家的独子卓羲,方才便是他送走了宫人后,在院门外等定山。
而神鼎寨的人,并不像世人所想象的是只会打家劫舍的强盗,卓羲便一直在京城跟随名师学经世之道,只因身份特殊不能出仕。没想到神鼎寨会有解散的那一天,如今侯府中大小事务皆由他打理,而不久之后,也将要随定山一同入朝为官。
“她气色不坏,宫里的人也没有额外的嘱咐,所谓的病多半是假的。”定山淡淡一笑,将信函封好交给卓羲,“我本也想过,公主必然不愿与我婚配,既然她主动表示要保持距离,我又何必点穿,往后彼此就这样客气着,也不是坏事。”
“公主样貌如何,秉性如何?”卓羲问。
“匆匆一眼,没说什么话,样貌……”梁定山回忆那美丽的容颜,一时不知如何形容,只道,“有机会你自己看吧。”
卓羲道:“公主双亲早逝,听闻当今皇后与她很不和睦,这样的人生,不知会将公主磨出怎样的性情,也不知道她背后还会有什么故事。定山,我们要有所防备,毕竟朝廷对我们依旧是敌对的态度,我们决不能轻易放下戒心。”
定山默默地听着,吹灭了书案上的蜡烛,“早些休息,这封信替我寄给二娘,这里已经都安顿好,她们可以来了。”
屋子里忽然暗下,只听见卓羲问:“她也来吗?”
定山显然有所迟疑,应道:“兴许。”
一夜相安,天明时被窗外的鸟鸣声吵醒,千叶心里猛地一颤。
不知今日等待她的恶作剧是什么,也不知道今天又要为了什么事付出代价,但这样的恐惧在彻底清醒后就消失了,她想起来自己已经出嫁,已经离开了那座皇城。
“棉花。”坐起身,千叶轻唤。
纱帐外悉悉索索的动静后,探入一张娇俏的脸蛋,名唤棉花的小宫女揉着惺忪睡眼问:“公主,您醒了。”
千叶温柔地一笑:“看样子,你睡得也好。”
扯开帐子,地上是棉花打地铺的被褥,昨夜匆忙,来不及找这侯府的人问棉花的住处,疲倦的主仆洗漱后就睡了。此刻天已大亮,晨曦透过琉璃窗,千叶才头一回仔细打量这里的一切。
棉花手脚麻利地整理好东西,抿了头发便出门去。机灵的小丫头很快和侯府里的人打成一片,被称作李嫂的中年妇人带着下人们来行礼,虽然她们的言行举止和伺候人的规矩远不如宫里细致讲究,但该有的一样不少,千叶也不计较。
正是初春好时节,千叶仿佛从没在皇城里见过如此明媚的阳光,不知不觉地就走了出去,立在屋檐底下看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不知是阳光迷眼还是鲜花迷人,她静静地一言不发,神思不知飘去了哪里,棉花轻声问:“公主,您看什么呢?”
千叶回过神,淡淡道:“这侯府原是皇爷爷的潜邸,父亲小时候就在这里长大,几十年过去了,没想到我会回来这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