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嫂,你们救救小弟,小弟不想死啊!”
生死间有大恐怖,不是所有人都能视死如归的。抱着马千乘的双腿,马千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千驷,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你犯的是谋逆大罪,你让大哥如何救你?”
看着在母亲的支持下,一直在跟自已争夺石柱宣抚使之位的亲兄弟跪在自已面前,心情复杂的马千乘也是不禁一脸无奈苦笑不已。
说起来,马千驷之所以落到今天这个田地,很大一部分原因倒是是因他和马千乘共同的母亲覃氏所造成的。
作为由汉入蛮的马家,按理来说,这嫡长子继承自然是理所当然。所以这石柱宣抚使的职位理应是由马千乘继承。
但由于种种原因,之前担任石柱宣抚使之职的覃氏,却是因为偏爱小儿子马千驷的原因,想让马千驷来继承这个宣抚使。
所以为了加强马千驷夺嫡的实力,覃氏便为马千驷寻起了外援。最后与自已的情人杨应龙结成了亲家,让马千驷取了杨应龙的女儿。
所以这次杨应龙反叛,不管是不是自愿,马千驷反正都加入了叛军的队伍,最终落得了个即将给杨应龙陪葬的下场。
“天气寒冷,给那些未成年的孩子加件衣服吧!”
就在马千驷痛哭流涕的抱着马千乘大腿乞求救命之时,另一边,看着广场上那些杨氏族人中,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的几个小孩子,王冰却是不禁想起了自已的那群子女来。
“传令下去,杨氏谋逆,自有律法处置,众军不得虐待!”
末了,因为那些孩子的原因,恻隐之心大发的王冰在暗叹一声后,却是下达了不得虐待杨氏族人的命令。
“冠军侯大恩大德,罪人等铭记在心,来世必结草衔环以报!”
听到王冰先后发出的两条命令,之前除了一些妇孺幼儿的低声抽泣外,全都一脸木然的其它声音的杨氏族人,此刻却是全部一脸诚挚的冲王冰跪了下去。
“呵呵,说起你,本侯还是灭你杨家的刽子手呢!向刽子手道谢,你们自然大可不必!”
摇了摇头,对于杨家人的谢意,王冰却是根本就未放在心上。这些人既然生在了杨家,既然享受了杨家兴盛时富贵荣华的生活,那自然也要承担起杨家所犯罪行要接受的惩罚。
他之所以下令不许虐待这些杨家人,只不过是因为想起了自已的子女,只不过是出于对那些孩童的怜悯罢了,并非是对杨家人感到冤屈。
更何况,虽然大明律规定,谋反、谋大逆者,不管主、从犯,一律凌迟。祖父、子、孙、兄弟及同居之人也要处斩,但十六岁以下者却可免得一死。所以他这‘忧待’那些孩童的命令,也不算是什么法外施恩了。
只不过,王冰自已虽未将这小小恩惠放在心上,但得到这份恩惠之人,又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
……
“来人,八百里加急,争取在年底最后一次朝会前,将捷报送到陛下手上!”
暂时处理完杨氏族人的事情后,王冰第一时间将报捷文书发了出去,算是对这万历二十四年做一个了结,同时也让小胖子了却一桩心事,能够过个好年!
“老三,那些叛军俘虏怎么办?”
就在王冰刚刚派人将报捷报送走后,胡大彪等人却是将一个大难题又摆到了王冰面前。
说起来,除了这最后的攻囤之战外,之前除了朱鹤龄与安疆臣一路为赶时间未严格执行王冰的‘三诛令’外,其余各路可都是严格执行了这条军令的。
所以,一直到攻下海龙囤前,这一次平播之役明军却是没有任何俘虏的。
但这一次攻囤战,却是一下接收了总共三万多名叛军俘虏。因此对于要不要继续执行先前的军令,拿不定主意的胡大彪等人,只能把这个难题推给了他这个平播总经略。
“唉,让我再想想吧!”
对于这俘虏的事,王冰也是头疼的很。虽说先前因为綦江血案的事情,震怒之下王冰下达了对播州军民残酷至极的‘三诛令’,但一路下来,在杀了那么多人后,王冰心中的火气其实也是基本上消得差不多了。在加之‘上一世’的影响,对于这些西南‘民族兄弟’其实还是挺有好感的王冰,在这大战已经结束的情况下,再让他下令杀俘,也确实有些不忍了。
只不过,对于这俘虏的政策,一来小胖子早有明旨,此战不留俘虏;二来他自已也是下过了‘三诛令’的,若是朝令夕改,又有些……
“算了,让兄弟们再辛苦两天,把这些叛军战俘再甄别一下。凡是参与了綦江屠城的,一律斩杀!其余的,眼下正缺人手,就充作修路劳工吧!”
思索了一会儿之后,王冰终究还是没能狠下心来将这些叛军俘虏全部斩杀,之前出征前所下达的‘三诛令’,这会儿也自然是作废了。
“将军,咱们又不知道哪些是参与过綦江屠城的,这要怎么甄别?难不成让他们自已说吗,不过谁又会那么蠢?”
听到王冰给出的命令,众将顿时不由得一阵无语。
“呵呵,这有什么难的,让他们互相揭发检举不就行了?”
看到众人无语的样子,把难题‘甩’出去了的王冰却是不禁有些幸灾乐祸起来。
“互相检举?那要是他们互相攀咬……”
对于王冰给出的这个法子,巾帼英雄秦良玉不禁皱起了秀眉。这攀咬之下,肯定会出现冤枉之人……
“呵呵,那就没办法了,只能怪他们交友不慎,人缘不好吧!”
看到秦良皱眉不已的样子,王冰却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
“本侯不是青天大老爷,没那个义务为他们辨别真伪。更何况,这些人既然附逆叛乱,本就该死。而且陛下也早有旨意此战不留任何俘虏,本侯顶着抗旨的风险给了他们一部分人活命的机会,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是末将唐突了!”
听王冰这么一说,秦良玉这才想起,战前皇帝可是早有明旨,此战不留俘虏的。
“呵呵,这事儿就交给他们去做吧,秦将军就不必参与了!”
看到对方一脸愧意的样子,王冰再次摆了摆手,却是第一次对秦良玉以‘将军’相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