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抓紧了,注意脚下!”
就在王冰以炮击吸引守关叛军注意力之时,娄山关两侧,在马千乘和秦良玉的带领下,分作两队的白杆兵也是正在努力攀爬着陡峭的山壁。
如同王冰预料的那般,在这样的攀爬中,白杆兵手中连的钩枪却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所以即便是马千乘率众所攀爬的娄山关右侧的悬崖绝壁,也依然没有挡住他们攀爬的脚步。
而相比于右侧的悬崖绝臂,娄山关左侧的点金山却是要相对平缓了许多。根本就不用连接钩枪帮忙,只是拽着山藤树枝,这队白杆军便已经在秦良玉的率领下很快爬到了山顶,将娄山关踩在了脚下。
“大伙休息一下,等将军他们到了,咱们两边同时发起攻击!”
先一步攀爬上山的秦良玉却是并未立刻发动攻击,而是一脸柔情而又担忧的望向了对面峭壁间隐约可见的攀爬队伍。
“呵呵,大妹你就放心吧,妹夫虽然在武艺上比不过你,但这攀山越岭的小事儿又怎么可能难住他,更何况还有二弟和小哥他们也在呢!”
就在秦良玉有些担忧的望向对面峭壁之时,一个看起来比秦良玉大了几岁的将领却是望了过来。
“大哥!谁担心他了,我这是怕他耽误了时间,到时候冠军侯怪罪下来……”
听到自家大哥的调侃,秦良玉不禁微微有些脸红起来。
说起来,白杆兵虽然是石柱宣抚司的兵,但军中将领却多是秦良玉的娘家人。其兄长秦邦屏、秦邦翰,以及小弟秦民屏,全都在白杆兵中任职。而这开口调侃的,正是其大哥秦邦屏。
“侯爷又没规定时间,妹夫怎么可能误时!不过侯爷所说的这次平定播州后,为大妹请封正式的军职的事可是当真?”
见自家妹子拿军令说事,秦邦屏也是顺势转移了话题,说起了王冰许诺的为她正式请封军职的事来。
“冠军侯也就那么一说罢了,自古以来,哪有女人被朝廷正式任命为将领的……”
很显然,对于王冰的许诺,冷静下来后的秦良玉却是并不报太大希望。
“大妹,侯爷乃是陛下最为信重之人,只要侯爷真的开口为你请封,那这事至少也有八九成的把握。所以大妹定要抓住这次机会,这可不光是一个军职的事情……若是能够取得侯爷的支持,妹夫的宣抚使之位,看有谁还敢觊觎?”
末了,秦邦屏却是一脸郑重的向秦良玉看了过来。
说起来,秦良玉组建这支白杆兵,很大原因上也是为了稳固马千乘这个石柱土司的位置。
要知道,上一任石柱宣抚司土官,也就是马千乘的母亲覃氏,却是更想让其弟马千驷继承土司之位。所以在覃氏的支持帮助下,马千驷的实力却是比马千乘这个土司强得多。
“呃,大哥说得不错,小妹晓得了……”
……
“呼,终于是爬过来了!”
就在秦邦屏劝说秦良玉借王冰许诺的请封军职之事,跟其攀上关系之时,娄山关右侧,马千乘和秦邦翰、秦屏民等人所率领的白杆兵也是终于来到了娄山关头顶。
“大哥,休息一刻钟,然后把侯爷给的信号发出去,通知贞素和侯爷他们!”
喘息了几口之后,马千乘随即从怀里摸出了一枚出发前王冰交给的信号弹,其实也就是一枚特制的烟花来。
“嗖……呯!”
很快,一刻钟的时间一晃而过。在关前轰隆作响的火炮间隙声中,随着一道尖厉刺耳的声音响起,一朵绚丽的烟花却是突然在娄山关上空炸了开来。
“这是?”
看着突然在头顶上空炸开的的绚丽烟花,一众为了躲避羽林卫炮火而的缩在关内各角落的叛军顿时不由得一愣。
“杀啊!!!”
就在这些叛军还在为这突然出现在头顶的烟花而愣神之际,在回音的加持下,阵阵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却是突然从两侧峭壁间传出,随后更是有不知道多少人影在树木的掩映下向着关内杀奔下来。
“这是?这些明军是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看着这些从两侧峭壁向关内杀来的明军身影,一众叛军顿时不由得惊骇不已。
要知道,这娄山关两侧的山壁,就是他们这些从小生活在山林间的蛮人也都难以攀爬,更何况这些汉人?
“终于是到了,杀!!!”
就在关上的叛军还在为这突然出现在两侧峭壁间的明军而惊骇之时,关前原本只是佯攻的明军,顿时也是一声呐喊,瞬间由虚转实,在虎蹲炮的火力掩护下中向着关上猛扑而上。
“快,快回到自已的位置去,明军攻上来了!娄国,你领人挡住两侧的明军,我负责关前!”
面对明军这突然暴起的攻击,被杨应龙命令驻守此处的心腹穆炤和娄国倒也还算尽责。只是稍微一愣后,随即便组织起叛军抵挡起明军的进攻来。
没办法,这娄山关实在是太过重要了。若是娄山关一失,整个播州北部便门户大开,再也不能御敌于‘国门’之外了。
所以面对明军的奇兵突袭,即便知道军心士气已惧,两人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死守。
“嗖嗖嗖嗖……”
然而,就在两人组织着一众心惊胆战的叛军刚刚各归各位之时,随着一声声轻响传来,只见无数冒着青烟的小黑点却是突然从侧峭壁向着关内飞了过来。
不用说,白杆兵这些手雷自然是出发前,王冰所配发的。目的嘛,自然是为了能够更快更有效的杀伤这些叛军,同时减少叛军困兽犹斗之下白杆兵的伤亡。
只不过让王冰没想到的是,他这临时为白杆兵所配发的手雷所发挥的作用,却是远远的超出了他的想象。
“妈呀,那是掌心雷!”
“我滴个天呐,天师府的掌心雷又来啦!”
看着向关内砸落的手雷,不少经历过江津之战的诸蛮叛军顿时不禁被吓得魂飞魄散。
说起来好笑,面对关前羽林卫威力更大的开花弹攻击时,这些叛军虽然同样害怕得很,但却是并没有那种源骨子里的畏惧。所以即便是被炸得冒不了头,这些叛军也没想过逃跑。
然而当他们面对这江津之战时,被明军戏称调侃为天师府‘掌心雷’的手雷时,大部分的蛮子叛军却是瞬间意志崩溃,在这从天而降的手雷轰炸中开始放起了羊来!
没办法,想比于明军的火器,在这些蛮夷心中,显然还是天师府的‘掌心雷’更为恐怖。
“自乱军阵者,斩!”
看到一众被手雷炸得四处乱窜的兵卒,穆炤和娄国也只能派出部分身边的亲兵卫队充当督战队,斩杀起这些意志崩溃的蛮兵来,想以鲜血重新唤醒他们的斗志来。
只不过,两人的想法虽好,但在明军已经杀到了眼前的情况下,又哪里还来得及?
因此,两人的举动不但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反而是无形中帮了明军一把。
“杀啊!!!”
就在穆炤两人派亲兵大肆砍杀一众意志崩溃的蛮兵时,随着又是一阵呐喊声传来,却是两侧的白杆兵终于从两侧山林中杀了出来。
“噗噗噗噗……”
面对一众意志崩溃,到处乱窜毫无队形可言的叛军,一众以旗为单位的白杆兵,杀起来那叫一个轻松。
“将军,守不住了,再不撤就来不及了!”
眼见关内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最前面的关墙上,同样被羽林卫和五军营炮火与火铳压得露不了头的穆炤亲兵,这会儿也是萌生了退意。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走!”
眼见确实已经无能为力,穆炤也只能无奈的一咬牙,准备领着一众亲兵弃关撤退。
“蛮子哪里走!”
然而,就在穆炤撤退的命令才刚刚出口之际,随着关墙外一声大吼传来,只见一个手持大刀的高大的人影却是突然从关墙外腾空跃起,向着关墙便扑了过来。
“刘大刀!”
看着来人手中那柄熟悉的镔铁大关刀,一众本就准备撤退的蛮兵顿时不由得一声惊叫,连穆炤这个主将都顾不上了,撒丫子便往关后逃跑了起来。
没办法,这关墙可是有着三丈多高。而这刘綎居然提着柄大关刀直接跃上了关墙,这对于穆炤的一众亲兵而言,其震慑力那可是比‘天师府掌心雷’大多了。
“噗!”
就在穆炤一众新兵逃跑之际,随着一声轻响传来,伴随着飞溅的鲜血,穆炤这个守关的叛军主将,却是直接被刘綎从肩头直接一刀斜劈成了两段,死得不能再死。
“哈哈哈哈!”
作为第一个从正面攻上关墙的明军,提着穆炤那被砍下的头颅,一路连‘汤’都没喝上几口的刘綎顿时不禁‘嚣张’的大笑起来。
“我滴个妈呀,天将下凡,快逃啊!”
此刻关墙上那左手提人头,右手拄刀大笑的刘綎,在一众叛军眼中无异于天将下凡。
“他娘的,咱们倒是给这老家伙做了嫁衣裳,风头全让他给抢尽了!”
就在一众叛军先后被‘掌心雷’和‘刘天将’吓得肝胆俱丧之时,关城之下,着到踏着家丁以身躯搭成的人梯飞身上关的刘綎,张维明和吴长生两人却是不禁一脸的郁闷。
没办法,自已忙活了半天,没想到这第一个登关之人,却是被一直闷声发大财的刘綎给抢了过去。
不过好在这份郁闷并未持续多久,随着关城大门被刘綎从里面打开,两人也懒得再去计较这份‘头功’,急忙率众追杀那些叛军去了。
……
西风烈,长宽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从头越,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迎着夕阳纵马踏上雄关,一首伟人的《忆秦娥.娄山关》却是不由自主的浮上了王冰心头。
万历二十四年,腊月初六,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播州北大门,天险娄山关,在明军三面夹攻下,只用了半天时间便被拿下。
至此,播州的外围防御算是被彻底打开,其腹心之地也完全暴露在了朝廷大军面前。
然而,就在王冰拿下娄山关,正趁势一路南下,打算与神枢和神机营会师之际,八路大军中,兵出乌江的童元镇一路,却是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惨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