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清秋打开光脑一看,发现是女王的副手乐芯发的邮箱简讯,她眉心一凝直觉事态不对。
“我有点事儿,你先自己玩。”语罢,她就匆匆上了书房。
打开看到第一句话起,她就咬紧了牙根,几乎是攒着怒气把这一封简讯看完的,最后一个收尾的句号纳入眼睛后,她粗喘着气站起身在房内走了两圈。
发现火气不减反升之后,再也忍受不住地把桌面上的文件夹全部挥到了地上。
“我艹!兰云菱我真是干了你全家了。”狠狠地骂了几句脏话之后,解清秋才觉得自己心中的火气熄了很多。
但心中那股怨气还是怎么都压制不下去。
那篇像小论文的简讯表达的无非就是那么个意思——希望解清秋在下个月月末代表帝国去联盟谈判。
为了防止她拒绝,兰云菱还特地让乐芯在简讯中有意无意地提了一嘴那件事,故技重施地用哪件事情来威胁她、逼她就范。
偏生解清秋还真的没有办法拒绝。
想到这里,她又怒骂了一句:“我迟早地干翻你们兰家,一群傻逼。”
说是说让解清秋代表帝国去谈判,事实上谈判的内容完全不由她做主,她只是个传话的、是个会被千夫所指的传话的。
她还在暗自生着气,书房的门就被轻轻地敲响了,很细微。
用脚趾头都想的到是谁,解清秋本来不想理会,毕竟她还在气头上,但他不知死活地加重了一些力道又敲了敲。
在她忍无可忍之下,还是打开了门。
“干什么?”
解梨被她的声音吓得一颤,眼睛不自觉地泛了些红,但还是固执地伸出了自己的手。“姐姐,给你喝。”
“甜甜的,喝了就不会生气了。”
那是一杯半透明微浑浊的饮品,嗅着味道确实是清甜,像是多种水果混合在一起榨出来的果汁。
解清秋只看了一眼就下意识地回答:“我没生气,谁跟你说我生气了。”
解梨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一双水光盈盈的眼睛中尽是期待和宠溺的无奈。
“好吧,我确实是有一点点生气。”她接过了那杯混合果汁,大灌了一口,各种清甜爽口的交缠在一起,味道出乎意料得好。“还不错,下次还可以做。”
“好诶~”看见她把混合果汁喝下去了,解梨咧嘴笑了笑,又说:“姐姐,做好饭了,我们吃饭啦。”
这一番下来,解清秋心中的怒气奇异地散去了很多,也没有原先那么憋屈了,两人步履轻快地下楼吃了个晚饭。
由是今晚上,解清秋也乐得陪他看一下晚八点档的家庭伦理剧。
又是俗套的两雄争一雌,灰雄虫嫁入豪门却被恶雄父折磨的狗血故事,解清秋看得迷迷糊糊,早就不知道走神到哪里去了,但解梨却看得津津有味、十分共情。
偏偏他还不清净,看到不能理解的地方还得问两句,解清秋昏昏欲睡,随口回答着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内容的话。
“呜呜呜,姐姐~这个雌虫明明有雄夫了,为什么还要去外面找别的雄虫啊?”
“因为外面的更好看、更乖巧呗!”
“呜呜呜,姐姐为什么这个雌虫的雄父不接受雄虫啊?”
“因为不喜欢呗。”
“呜呜呜,姐姐你的雄父会接受我吗?”
“我……”解清秋只说出了一个字就顿住了,其他未说完、未思考的话被吞到了肚子里。
雄夫?雌母?她自己都不知道在哪里、自己都从来没有见过,又怎么给他答案。
她解清秋生在垃圾堆里、长在垃圾堆里,别人喝营养液、她喝植物茎液,以天为被以地位床,自己养活了自己,哪来什么父母。
按理说她不会伤心,但每每提及到这个话题的时候,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凉感,像是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疼痛堪比扒皮抽筋。
“姐姐?”解梨发现了她有些不对劲,于是怯怯地凑了上去,似乎是想贴紧一些,但被解清秋站起身躲开了。
“姐姐!”他心下一慌,以为她生气了,于是拉住了衣角。
解清秋额上青筋跳了跳,面色有些涨红了。“你先松手。”
“不要不要。”解梨重重地摇了摇头,眼睛一下就变红了。“对不起姐姐,是梨错了,错了。”
他不知道解清秋没有父母,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只知道自己应该道歉。
“你没错,你先松开。”
解梨不愿,攥着她衣角的手指都因为力道过重而泛白了。
解清秋没有了耐心,直接扒开了他的手指往玄关处走,又揉了揉太阳穴立刻给欧副官打了一个电话。“给我找只雄虫,现在,快点,还是原来那家酒店。”
说完她就挂了电话,拿起挂着的外套准备出门。
临离开之前,她还特地回头多说了一句:“我有点事儿,可能不回来了,你先睡。”
门被关上的一瞬间,解梨眼眶中蓄着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被合上的门,仿佛这样那个离开的人下一秒就会回来。
但终究还是没有如他所愿。
解梨理解不了,为什么上一秒还陪自己看电视的人,下一秒就起身离开,为什么昨晚还缠绵床榻的人,今天就可以和别的雄虫去开房。
还是当着他的面。
电视八点档的家庭伦理剧还在播着,争吵的声音传入他耳中。
-“因为我不爱你你知道吗?我什么样的身份和你这样的蠢货在一起?”
-“不是的不是的,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和我做。”
-“送上门来的雄虫谁不上?我和你睡就代表爱你了吗,你别太自以为是了。”
-“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娶我呢?”
-“因为你和我爱的人长得很像,你只是他的替代品,你永远不可能成为他!”
解梨听得浑身一颤,嘴中不自觉地复述了一遍,“替代品,长得很像。”
沉默了几秒后,他像是才恍然大悟,“梨和姐姐爱的虫很像,长得很像,但姐姐不爱梨。”
他感觉自己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股寒气从背脊直钻入头顶,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他上楼打开了解清秋的卧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