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闻带着许衡跟张非两个人回了洛宅,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后四年他们俩就在这里。那剩下的人都非善类,眼下只有这么做才能把损失减到最小。
剩下的人都是一拨的,再没有自相残杀的必要,现在要等的就是那群人四年之后看能翻出什么浪来?
最近每日下朝后萧墨都会来这里一趟,多数时候都带着万辞。
不闻回来的时候正好皇帝在这里,万辞早就在大门口候着,拦住同行的严世杰道:“很抱歉在你的府上拦你,是因为里面的客人不愿意见你。”他也对严世杰的做法不能苟同,毕竟是在别人家门口,以至于他心里上还是相当的过意不去,甚至暗道了几句不快,萧墨总把这么不讨人喜欢的事情安排给他。
严世杰当人明白那位客人不愿见他,倒也不恼不怒,他对这些什么的都不在乎,道了一声客气,当即回头打算进馆子潇洒一阵。
如果严世杰不是这么一个变态的话万辞说不定能跟他成为知己,两人都不是循规蹈矩的主,行事风格都自成一派,不好官场上那虚假的套路,不媚俗。说起严世杰办案,狠是前所未有的狠,但却没有一件冤假错案,他下手的都是该杀头的罪犯。
往往死囚的命运是没多少人在意,偏偏就他严世杰的名声足够响亮,刑房里面的事情被人有意外传,渐渐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对此毒辣之人萧墨本就厌恶,再加上严世杰本人没什么底线,若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私欲,终日以在监牢内折磨囚犯为乐的话,单看就还是个铁面无私的刑部尚书,也不会定他死罪。
说不出为什么,与严世杰并无交集的万辞看着他寂寥的背影竟生出惺惺相惜的感觉,没来由的对比自己跟他,两人其实是一种人,唯一不同的就是自己因为是跟皇帝一起长大的交情,所以萧墨一直宽容。
总是去撩拨那个跟木头没什么两样的白遇楼实在太无趣,这严世杰以前还真没什么注意。万辞跟已经进屋的不闻道:“皇上问起我就说我先回家了!”
便朝着严世杰的方向喊道:“不言公子,你去哪里?”不等应声,便连走带跑的跟上了。
严世杰讶异,虽说二人曾同为京官,但自己只是一个连上朝都没有资格的小吏,何时让万丞相放在眼里过。他不清楚自己的名声有多大,但面对一个宠臣,他还是足够恭敬的对跑来他面前的万辞道:“妓馆,万丞相要去?”
万辞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但他从不逛窑子却是有口皆碑的,严世杰以为他就是问问。而最后变成了同行是他没有料想到的。
不闻见过洛忘忧之后悄悄的叫出了纪恩,“万辞跟严世杰逛窑子去了!”
哼,武林高手不闻耳力惊人,这个万辞还取纪恩进门就敢去那种乌七八糟的地方!是可忍不闻不能忍!
纪恩很没有出息,只是立刻脸上精彩了一下,像要哭又给忍住了,用袖子按了几下脸也不做声打算进去。
不吵?不闹?
这不对劲啊?不闻拦住她:“你的状元郎找女人去了!你还不去阻止?”
纪恩什么话都跟不闻说过,所以她很清楚纪恩早已苦恋万辞多年,从他高中开始。
被她一说,纪恩的脸又红了,要她跟出去那是不可能的,那样的姿态,她作不出来,她宁可永远当一个入戏的看客。
不闻看着她这个窝囊的样子就来气,天下间的任何事情都不是靠想就能得到的。因为不肯行动而做出根本不想要的姿态简直就是自欺欺人,她恨铁不成钢的将纪恩拎出大门,“你一个人就不用回来了!”
拍拍手拴上了门,宅子里严世杰的家仆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一个个的都往外面跑。”
赶走了纪恩,端茶倒水的任务自然落到了不闻身上。
才停没多久的雪又下起来,洛忘忧缩了缩身子对萧墨道:“你看,京城有什么好?冷得要死!”
萧墨施施然:“千百年来的都城都在此地,是你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适应不了,再等四年就好了。”
洛忘忧抱着自己的酒喝了一口,哼哼道:“四年之后我会在京城么?”当然不会!
眼下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四年之后一切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那时候不再畏寒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四季如春的鹿山岂会不如这里?
洛忘忧的心思其实一直都没怎么变,要她留下似乎没有什么可能。萧墨稍有黯然,他这细微的表情另外两人都注意到了。
萧墨虽然不算厚道,但总的来说还不错,互相利用久了,别的不说,同道情谊还真有。其他的暂且不论,洛忘忧也不是喜欢拿话伤人的人,刚才那话也就是随口一说,便又加上一句:“四年之后的事情四年之后再说。”
萧墨注视着她,暗道,凭我对你的了解,四年之后我哪里还有留下你的机会?不过现在起码还知道考虑我的感受,这点变化倒是十分愉快。说不定四年后还真能有别的办法呢!反正已经耗了这么多年,前几年还时不时的想值不值,现在都懒得想了。萧墨现在是认定了走一步算一步,不放弃的东西永远都不放弃。
萧墨的反应并不明显,洛忘忧挠着头又说:“指不定四年之后你也就不这么执着了,到时候你也没有机会暗中使鬼,从此隔不相干也说不定。”
那时候就不用依赖萧墨的势力,自在山庄就可以威震武林,天下再没人能惹她,像这样指着别人过日子的生活都是过眼云烟。
那时候萧墨无计可施,要怎么办全在洛忘忧手上。
展望起未来,洛忘忧些烦躁,她已经不清楚跟萧墨的互相利用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但她很清楚的就是,感情都是一心一意,想他们这样互相算计,一心只为自己的人是没有可能的。
两个自私之人,还谈什么未来?洛忘忧冷哼一声。
自己的老底被揭,萧墨也有些觉得自己总是要求洛忘忧跟自己在一起实在勉强。他又给自己找到理由,到底是功大于过,凭什么她就不能以身相许?老着脸道:“我终其一生都要跟你扯上关系!”
洛忘忧还想说看谁耗得过谁?到时候你无计可施自然会放弃!这么一个不好不坏的人也算不得可惜。
“要是等我找回一切,你还有本事缠着我,那我也就认了!”洛忘忧眯着眼睛说完,又喝了一口酒。
所有的事情都还没有成功,萧墨不想说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不闻站在一边暗想:萧墨是个皇帝,江山社稷都比庄主重要,庄主的一切更加重要,他们要不要在一起还有待商讨,暂时就不用本护法出马了!
萧墨又哑巴,洛忘忧不想再跟他说下去,便转移话题道:“不闻,真的只有你带回来的两人是忠心?”这个情况太不尽如人意,四年之后又得大动干戈。
不闻回答:“确实只有那两个,查得非常清楚。”顺便上前跟萧墨加了茶,又给洛忘忧换了一壶温酒。
萧墨看着酒壶发呆,只要是天冷,洛忘忧永远是以酒代茶,并且绝对比茶要喝得更多,可从来都没发现她有那么一丝的要醉的意思。
如此能喝的人,恐怕只有眼前这一个了。
萧墨道:“剩下的三十多人都是齐家送给你的,你该去调查齐家。”其实他也可以差人调查,但本着不该帮忙的时候就沉默的心思他只是指指方向,要怎么办叫她自己来。
洛忘忧记得齐圣跟她说的那一番话,闭上了眼睛道:“不查齐家!那三十人就算各显神通也吓不到人,到时候该听话的还得听话!”
先前只是猜测,如今一清二楚,确定是齐家的问题。既然齐圣把话说到那个份上就说明他实在是有难言之隐,他暗示得那么明显也不挑明的原因必然是没法挑明,那么她现在也不会再把事情引到齐家去。
齐家说到底帮了她很多,这一点萧墨没法比,单凭这一点,洛忘忧就一定要替齐家瞒下去。
萧墨狐疑的看着洛忘忧,这么明显的背叛她居然不追究?据他了解,洛忘忧可不算是个恋旧情的人,更何况齐家跟她都算不得旧情,齐家充其量是一个脑子还算好使的依附品。
注意到萧墨看着自己,又对他道:“你也不要动,明着暗着都不要去查齐家。”看到萧墨一脸疑问,又说:“可能有人在威胁齐家。”洛忘忧把自己的猜测也告诉了萧墨。
萧墨暗说,你要我查我还得磨蹭着呢!最好是那三十人全都四体不勤,庸碌十年全是草包!到时候你竹篮打水一场空,只有来我怀抱。
表面上还是装模做样点头道:“江湖中的事情我也不便插手。”环顾一周准备找万辞一起回宫抓紧时间把奏折处理一下。
喊了几下没有应声,不闻幽幽道:“万丞相在下雪前就出去了。”
萧墨欣慰道:“肯定是回宫处理政务去了,他一个臣子都如此尽心,朕身为皇帝也该告辞了。”说罢起身抖擞衣服,招呼侍卫送来外袍。
“并非如此,万丞相他逛窑子去了,我亲耳听到。”不闻阴险的说道,还嘴角还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萧墨的老脸抽了一抽,正在系领口的手停下:“逛、逛窑子!”
等他离开后洛忘忧才想起还差两个人便看向不闻,“纪恩也逛窑子去了?”这个问题虽然惊悚,但现在这两人同时不见也只有这么想了。
不闻皮笑肉不笑的说:“不止纪恩,还有不言。”
那这妓院今天就该热闹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