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忙用手去捂。
可是鲜血满了双手,鲜血还在流。
少年急得已是快哭了,骂道∶“干!干!你个混蛋救我干嘛!干!”
阿飞没有回答,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睛已经闭了过去。
少年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下子滑了出来,哭着去摇阿飞∶“老大你不要睡好不好。”
可是阿飞没有回答,只是微弱的喘着气。
少年咬了咬牙,说道∶“老大,你挺住,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说完,抱起阿飞便跑了起来。
少年记得附近有一家医院的。
可是为什么这该死的宫殿那么长,怎么跑也跑不出去?
看着气息越来越微弱的阿飞,少年眼眶是红了又红。
身体里的痛苦仿佛要钻出来似的,久之,久之,终于挣扎出来了,少年声嘶力竭的仰天长啸了起来,像一匹受伤的狼在独孤的旷野中嗥叫,惨伤里夹杂着愤怒和悲哀。
他什么都做不到,只能奋力的奔跑下去。
记忆里的一幕幕皆在脑中一一浮现,很久很久。
“放开那女孩!”少年大叫。
欺负着少女的一群混混顿时愕然,纷纷回过头来,看着孤单的少年,纷纷大笑了起来,他们真的放开了少女,朝少年围了上来。
少年有些惊惧的看着他们,但瞄了一眼自己喜欢了很久的女孩,还是硬着头皮威胁道∶“我警告你们,你们可别乱来啊,我可是练过如来神掌的。”
带头的混混顿时大笑了起来,说道∶“你是要笑死我吗?如来神掌?”
然后,带头的混混一拳便直直的打了过去,少年吃痛,一下被打倒了在地上。
混混们伸腿便疯狂的踢了起来,少年紧紧的抱住头,他很痛,他也知道自己打不过,但他不痛苦,因为自己虽然受了点小伤,但自己喜欢的女孩却得救了。
少年是个平凡的人,学习不好不坏,却永远的寡言少语,所以在学校里也是形单影只,他很不合群,因为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跟一群幼稚的白痴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但少年从前并不这样,从前的他学习很好,是很活泼开朗的。
但在某次放学后,他亲眼看见自己的母亲和自己的体育老师走进宾馆后,他就变了。
他只记得,那天是个阴天,他愣愣的站在宾馆门口,木然的呆住了,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死了。
后来,父母在无休止的争吵之后,终于选择了离婚。
而他,也开始跟爷爷一起生活了。
转了学校后,少年越发的沉默寡言了。
他不再读书,不再有幻想,更讨厌同班同学的笑脸和无忧无虑,他甚至已经开始讨厌学校,只恨不得能快快长大,然后离开熟悉的一切,走得远远的,找个陌生的地方。
少年每天放学都会一个人呆在学校的画室里,在这里是他觉得唯一可以放松心灵的地方,但他并不怎么画画,更多的时候是喜欢一个人坐在窗户下,看着外面的天空发呆。
“我注意你很久了,一幅画竟然画了半个学期,我说不懂画画就不要装出一份艺术家的模样嘛,平时就见你似乎很自傲呢?”
少年回过头来一看,是班上的一个女生。
少年没好气的说道∶“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少年并不知道这个女同学的名字,其实他来了那么久,大部分同学的名字他都是不记得的,甚至他们的模样他也是记不清的,对他来说,那一张张脸,其实与世界背景基本没有分别。
但这少女,少年却是记得的,比起少年的毫无存在感,这少女要更可怜些,因为全班的同学都讨厌她,更有风言风语说她是在外面做**的。
少女很漂亮,打扮永远是班上最时髦的。
不过,这一切与他何关呢?丑的,美的,其实都不关他的事。
可一切在这一天改变了。
少女并不在意少年的不礼貌,只是看了看那副未完成的画,说道∶“画得还不赖。”
然后,转身就走。
再后来,少女会时不时到画室里来。
渐渐的他们会说一些话,尽管还保持着距离。
少女会说∶“其实我们是同一类人。”
少女会说∶“你教我画画好吗?”
少女会说∶“你觉得我今天的裙子好看吗?”
但更多时候,两人是相对无言,发呆着各自的发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少年开始喜欢上了少女,他是个不擅于表达情感的人,所以他开始习惯在放学的之后,一言不发的跟着少女。
少女当然知道,但两个人从来没有说过话。
少女习惯走在前头,而少年总走在后头,他们总是在一个十字路口分开的。
这样过了很久,少女突然不见了,再也不来学校了。
班上的风言风语渐渐的越来越多。
“听说她家里出事了,父母都死了。”
“怎么死的,还不是穷死的。”
“不像啊,每天打扮得那么漂亮。”
“那些钱怎么来的还不知道吗?”
“真是爱慕虚荣,家庭都那样了,还不自爱。”
少年开始在放学后四处寻找的少女,但他悲哀的发现,其实自己连她的家住着哪里都不知道,更搞笑的是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终于,这一天少年见到了少女。
他的穿着比以前更暴露,也更风尘了。
但少年心里却是无法形容的高兴,他终于找到她了。
可是一群小混混正在欺负她,少年愤怒的冲了上去。
于是便发生了以上一幕。
少女似乎认出了少年,疯一般的冲了上来,拉住带头的混混,哭道∶“求求你,别打了,快住手。”
带头的混混诧异的看着少女,但还是喊道∶“住手,别打了,搜搜他的钱包。”
很快,带头的混混就愤怒的将手中的钱包砸在了少年的脸上,怒道∶“玛德,死穷鬼还装英雄!浪费我表演了那么久的戏。”
少年突然明白了过来,原来他们并不是在欺负少女,真相是他们是一伙的,正演这场戏吸引别人来救少女,然后好趁机抢劫。
少年难以置信的看着少女,他的眼神里全是悲哀与痛心。
少女不敢去看少年的眼神,只沉默的低下了头,抬起头时却说道∶“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了,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少年低下了头,苦笑了起来。
带头的混混当然注意到了两人的神情,笑道∶“怎么,你们还认识不成。”
说完,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然后看着少年说道∶“死穷鬼,浪费我们的时间,不能就这样放过你。”
其中一个混混马上建议道∶“不如我们在这死垃圾身上撒泡尿你看如何?”
带头的混混大笑了起来,说道∶“很好。”但一想,又指着少女,说道∶“你去她身上撒泡尿。”
少女怒道∶“干你大爷的王八蛋,你叫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撒尿?”
带头的混混一巴掌就狠狠的朝少女扇去,怒道∶“我这里哪个兄弟没跟你睡过,就一被玩烂的烂货,装什么清高,要不要给你立个牌坊。”
少女怒道∶“我死也不会这样做。”
带头的混混怒道∶“你们给我抓住她,扒开她的裙子,让她撒,贱货。”
少女顿时双手被抓住,少女声嘶力竭愤怒的挣扎了起来。
少年看到这一幕,使出全身力气愤怒的从地上爬了上来,朝带头的混混冲过去。
却给带头的混混一脚踹倒在了地上。
带头的混混怒道∶“你们给我按住他。”
然后,少女被抓到少年跟前,裙子一下被扒了下来。
少年屈辱的流出了眼泪来,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只听到那带头的混混怒道∶“你要是撒不出来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三天不打,你可能都忘记了我的手段了。”
少年只听到了水声,嘲笑声。
他们离开了。
少年如死了一般躺在地上,天上的太阳那么烈,他却觉得如地狱般冰冷。
偏偏这个时候,乌云又挡住了太阳。
不是乌云。
少年爬了起来,是一个青年。
那青年正是阿飞。
上来就是嘲讽∶“做人做成这样,干脆不要活好了。”
少年屈辱的眼泪顿时流了出来,也不回答,站了起来,扭头就跑。
阿飞大叫∶“你要想永远做个抬不起头的懦夫你就走,不然就跟我来。”
少年选择了跟上去。
阿飞带着他来到一个他从来都没有来过的地方。
他们走了进一间屋子里。
便见那带头的混混笑脸就迎了上来,对阿飞说道∶“老板,怎么来得这么早,喜欢学生妹吗,才十六岁,嫩得好。”
但很快他的脸色就是大变,他看到了少年。
带头的混混从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大声道∶“快来人,有人来砸场子了。”
说完,一刀便向阿飞刺了过去。
阿飞冷笑,伸手一下抓住带头混混的手腕,一扭便见那带头的混混杀猪般惨叫起来,他的手断了。
脚一踹,带头的混混便倒在地上呻吟了起来。
其余混混都围了上来,阿飞拔出电磁枪,冷道∶“乖乖蹲下。”
所有的混混都吓得蹲下了,再不敢乱动。
阿飞捡起了地上的匕首递给少年,冷道∶“杀了他。”
少年伸出颤抖的手,接过了匕首。
可是站在那在地上翻滚的带头混混前面,他却不敢乱动。
阿飞冷道∶“这种垃圾留着也是祸害社会,你杀了他,其实是救了很多人的,如果这种勇气都没有,你将来要怎么保护别人。”
少年听到阿飞这话,深深的吸了口气,对的,他需要力量!
少年眼一闭,疯狂的大喊起来,匕首疯狂的朝带头混混身上捅去。
其余混混看到这一幕,吓得是胆战心惊,平时他们虽无恶不作,但其实更多时候是欺负欺负弱者,他们虽然手上也有血腥,但加在弱者身上并无感觉,直到现在恐惧的发现这种血腥要发生在自己的身上,现如今看到少年发起疯了竟然这么可怖,胆小的吓得裤子都尿了出来。
阿飞拉住少年,叹道∶“够了。”
少年住了手,呆呆的跪在那里,他的全身都是血。
阿飞又朝那些混混问道∶“那女孩呢?”
混混们争先恐后的说道∶“她在楼上,求求你,不要杀我!”
阿飞朝少年说道∶“你还不上去找她?”
少年站了起来,点了点头,便朝楼上走去。
可是不久之后,少年抱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少女走了出来,她的身上全是伤痕。
少年失魂落魄的喃道∶“她死了。”
阿飞眼一闭,深深的吸了口气。
拿起手上的枪便愤怒的朝蹲在地上的混混开了枪,嘴上愤怒骂道∶“该死的,该死的!”
他们离开了,留下了一地尸体。
少年被从回忆中醒了过来,他的前面是军队,但毫无阵型,有人惶恐的喊着∶“城破了,快跑!”
阿飞睁开了眼睛,伸手拉住少年的手,虚弱的说道∶“我们终于赢了,可以回家了。”
说完,头一歪,便没了生机,眼中却滑出了一滴泪。
少年愣住了,然后竟是又哭又笑,说道∶“赢了赢了,我们回家吧。”
少年抱着阿飞朝城外走去,是那么的孤单。
风雪停了,少女挺着肚子走了出来,忍不住笑了出来,他已听说城破了。
她站在门口,等待着阿飞的归来。
但是,过了很久,阿飞还是没有出现。
少女忍不住有些焦虑。
终于,他看到了少年,正抱着阿飞。
怎么了?
他受伤了吗?
少女心一紧,忙走上前去,急道∶“怎么了,他怎么了?”
少年却跪了下来,一言不发,只有眼眶是红的。
少女一愣,仿佛想明白了什么。然后便疯一般的抱住阿飞,哭道∶“你说话好不好。”
少年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阿飞滑落在雪地上一动不动。
少女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终于,哭得够了,少女笑了起来,说道∶“我知道,你又在骗我了。”
伸手去抱阿飞,但抱不起来,反而一滑,摔倒在了地上,但少女捂着肚子,咬着牙就去拖阿飞。
回家,她要带她回家。
少年赶忙上去要帮忙。
少女却歇斯底里的推开少年,哭道∶“你走开,你怎么能让他死!”
少年颓然的坐在了地上。
少女却哭着拉着阿飞。
他们就要回家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