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振衣不以为然,冷哼了一声,道:“就他那样说话呛人,居然有这么好的命,真是便宜他了。”
“行了,人家说了几句就让他说去吧,只希望他能是个正人君子,否则万一从政也是祸害一方。”
说话间又有人被测出。
“秦丽人,骨重五两七钱,乙等。”
听到验骨结果后韩振衣忽然间往棠云关使了个眼色,突然出现了一个令棠云关看不懂的笑容,道:“哥,你老相好出现了,她的命是好是坏?”
“什么老相好,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告诉你她是我老相好了?”
棠云关有些急了,韩振衣忙道歉:“哥,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嘛,你千万别当真,这个叫秦丽人的命怎么样?”
“明珠辉吐离埃来,女有口有清散开;三根杨柳垂金钱,万朵桃花显价能。也是一般人的命,但命中多桃花。”
“哥,既然这个秦丽人命中多桃花,那你可就要早些下手了,免得被人抢了先去。”
“不许胡说,你要是再胡说,我可就当你没有这个兄弟了。”
“哥,我的错,不跟你玩笑了。”
这两人一打一闹倒是闹了不少的笑话,但随着队伍不断缩进,很快就轮到了棠云关。
摸骨的老道精神矍铄,童颜抖擞,若不是两鬓有白须下垂,还真是让人难以看出他已经有六十余岁了。
老道一如既往的淡定,坐在蒲团上如如不动,稳定如山,面前的桌上正燃着檀香。
等棠云关刚一坐下,老道的手指已经贴了过来。
原以为这老道瘦小干枯,却没想到指劲刚发有力,捏的棠云关骨架都快散了,而棠云关也发现这老道所捏之处正好是全身的骨节点,恰到好处,不偏不倚。
然而这一次老道摸骨的速度明显的慢下来了,不少人在他手里过不了几十息骨重便被摸的清清楚楚,想来是有着几十年的功力不然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和精准。
老道随着时间的推移手速越来越快,一直云淡风轻的脸上此刻明显的紧张和焦虑,额头上的汗水沁出不少。
“奇哉,奇哉!”老道露出一脸不可思议之色,惊讶道。
“道爷,奇什么?”棠云关问了一句。
老道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有些紧张的说道:“这位小兄弟不要着急,请给老道再些时间,老道详细为你推算。”
这次老道的速度比先前的那次就要明显的慢下去了,棠云关的三百六十五骨节被他摸得一节不漏,一节比一节仔细,力道也比先前明显的强,捏的棠云关疼痛难忍,险些叫唤出声来。
“道爷,我哥他怎么样了,你推算出来了吗?”韩振衣在旁边一脸认真的问着。
老道大口大口喘着气,上下接气不停,道:“老夫摸骨定命已有三十余年,不敢说百无一误,但也能推算知晓一二,可这位小兄弟我连摸了他两遍骨节也定不出他的命来,甚是奇怪。”
“不会吧,道爷你前面那些人摸得出来,一到我哥这里你就摸不出来了?”韩振衣憨直的问道。
老道并没有回答韩振衣的话,转头看向棠云关说道:“小兄弟可知道自己的八字?”
“家父并未告知八字,所以晚辈不知。”
“虽然老夫摸不出小兄弟的命,但小兄弟骨相清奇,恐怕不会是一般人。”
韩振衣依旧憨直认真的问道:“道爷真摸不出来我哥的命?”
“摸得出来如何,摸不出来又如何,无非只是个结果,小兄弟骨相虽好,然你骨峰耸起,重大而嶙峋,显示你前途坎坷,困难重重,老夫的批语便说到这里了,还望小兄弟自行参详。”
老道一言未尽,话里有话。
“长老,那这棠云关的最后结果该怎么写?”
身旁的执事弟子问道。
“棠云关,骨重不知,甲等。”
“什么!?”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震惊难喻。
“骨重未知都能列入甲等,这是什么情况?”
“这摸骨长老怕不是他家亲戚吧?”
“这骨重都摸不出来,也能列入甲等,这让我们这些人情何以堪啊。”
周围人纷纷一片议论之声此起彼伏,如同雀鸟般在棠云关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棠云关也不清楚这个一向摸骨老道的道爷居然此刻会摸不出他的骨重。
但是听他后面几句话分明又是话中有话,棠云关虽然也谙熟玄学之道,但对于自己的命格八字,棠玄山一直也没有告诉过他,所以命格无从分,八字难以批,这一次摸骨定命是棠云关第一次别人为自己批命,可惜的是结果令棠云关不知所措,一脸苦笑。
骨重不知算是什么情况?
“长老,这棠云关既然骨重不知,为何要把他列入甲等,这怕是无法给掌教交代啊。”
不说是其他前来参加考核的人无法理解这个老道做出的决定,连他身旁的执事弟子也难以理解为什么一个骨重不知的人要列入甲等行列,他实在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这样的情况在玄天宗历史上还是头一次。
“你就按我说的写,如果掌教怪罪或是有疑意,我自会向他解释,累及不到你的身上。”
“这……”
“这什么,赶紧下一号,后面排队的人还不少呢。”
棠云关站起身,对老道抱以拳施礼,道:“多谢道爷。”
老道也对棠云关点点头示意回礼。
“韩振衣,骨重六两五钱,甲等。”
这一次老道很快就摸出了韩振衣的骨重,恢复到了先前的状态中。
“小兄弟,好好努力。”
就在韩振衣起身离开,冷不防的就听到老道这么一句话,韩振衣摸了摸头完全听不懂老道再说些什么,抱拳施了一礼就下来了。
“哥,那道爷说的是啥意思啊?”
“还能有什么意思,就是让你在此次入门考核上努力吧,不过你小子也是傻人有傻福。”
“这话我咋听不懂啊,哥,我骨重六两五钱的命咋样,好不好啊?”
从来富贵由天定,下盘垂绅谒圣君;定国安邦人极品,威声显赫震寰瀛。
棠云关只说了这么四句话,韩振衣不识几字,挠挠头一副听不懂的意思,说道:“哥,你这话究竟什么意思啊?”
“做官的命,所以说你小子傻人有傻福。”棠云关淡淡地说道。
“做官不做官的我也没想过,我这样的头脑也管不好百姓,只要以后能过上安逸的日子就好了。”
“行了,你还来劲了,以后的事还说不准,眼下的入门考核先过了再说。”
第一关考核总算结束,棠云关心中长舒一口气,原以为玄天宗考核很难,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也没有什么难处,更何况自己在第一关的摸骨定命中得了个甲等的考核结果,想来目前排名也不会太靠后。
就在棠云关和韩振衣两人离开的时候,后方又传来了老道的声音。
“刘辉,骨重五两,乙等。”
为利为名终日劳,中年福禄也多遭;老来自有财星照,不比前番目下高。
棠云关兀自心中惋惜了一声,怕只是刘辉不过也是个一般人的命。
拿上文牒以及号码牌前往下一个考核地点参加第二关的入门考核。
一路上有执事弟子引领,棠云关和韩振衣两人很快找到了第二关考核地点。
曲径通幽,没了喧闹,更没了呼号,只见到院中的碑额上写了静院,进去见那廊亭分明,幽树参天,道院为前后分院式排列,周边处处能见道宗八卦九宫类似图案,不时能从院中传出龙涎香的气味来。
此次的考核地点就在道院。
棠云关和韩振衣入了道院,见那院**放置了一百二十个蒲团,而在这些蒲团的正上方放置了一张案桌,案桌之上香炉烟雾缭绕,一白须老道坐在其中,身旁两执事弟子位列两旁。
去的时候那蒲团上已经坐了不少人,棠云关和韩振衣寻了两个蒲团也一同坐下。
不一会空余的蒲团很快就坐满了人,面前的白须老道也终于开口说话。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常应常静,常清静矣。如此清静,渐入真道。”
白须老道一发话便引经据典,这些话犹如大道之音般使座下参加考核的人不解其意,但无人说话,只听白须老道接着发话。
“我道宗主张清静自心,道法自然,只因为若无清静的念头,使得欲魔横生,自障迷碍,难以脱得本性自如,自性如一之故。因此但凡是我道宗修行之人皆要以神清性明,心静体通,方能使道显真,性之露迹,若不如此纵使修的是性命之道,亦不能明心见性,道不近矣,脱不得三界,出不了五行,总归与凡人一般无二,自有生死枯荣所制,难登天门。”
白须老道这番话说的犹如醍醐灌顶一般,使得在座的考核弟子纷纷陷入沉思,棠云关更是触心大动,这位白须老道说的话竟然和自己修炼的长生劫中说的不尽相同,听他讲解似是又明悟了不少。
“老夫奉掌教法旨,在此主持入门考核第二关清静为天下正,诸位只需要在这里潜心听老夫弹奏一曲【清静心】,龙涎香燃完即可起身离去,这第二关算是考核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