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怜用的是前朝宋时军队中常见的刀法,干脆利落,最擅长的就是断人四肢。只不过以李月怜的功力使来,每一刀出手断的就不是手足之流,而是对手的脑袋,或者是胸腔里那颗心脏。
唐洛然手中大枪看似一往无前,实际上在对手正式接触前的瞬间就变成了如封似闭的全守之势,守中带粘粘中还藏着一分攻杀之意,总之是用尽了所有可以用的办法确保自己的对手不得不攻,不敢不攻。
两个聪明更强大的女人所有的注意力实际上都只在那白胡子老头一人身上,因为这人枪法虽然是货真价实的铁枪门手段,但却明显故意隐瞒了功力。按着李月怜的判断,这老头再怎么受伤也不至于收拾不了这六个追杀他的小角色。
第一名蒙面人脑袋掉落到最后一名蒙面人变成尸体大概也就是眨一下眼的工夫,李月怜出手极快极准,她确保了自己每一次出手的结果都可以配合着唐洛然让那白胡子老头看个清楚明白。
白胡子老头很明显地吃惊,然后震惊,最后攻势变守势,冒着可能被唐洛然手中大枪顺势而上然后直落下风的巨大危险开口说话。
“我说二位姑娘,这是什么情况?”老头的白胡子随风飘荡,他的表情看起来也很像是被大风吹过一样,明显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吃惊或者说,疑惑。
李月怜把刀上血水轻轻一甩而净,转过身来隐然与唐洛然对那白胡子老头形成了包围之势。她没有理会对方的问话,而是向唐洛然比划了一个继续的手势。
“哎?哎哎哎!姑娘们,我是铁枪门人,不是坏人啊!”白胡子老头并不是傻子,他当然看得出李月怜的手势是什么意思,于是乎本就丰富多彩的表情又更上一层楼,“不是刚帮我杀了那些杀手么?这是干什么?二位,咱们不能有话好好说吗?咱们……”
无奈不论白胡子老郑怎么扯着嗓子大喊,那杆突然间转守为攻的大枪逼来的强烈风压都叫他不得不先闭紧了嘴巴保住自己的性命要紧。
唐洛然刚才全取那精巧守势费了太多心思正好憋得难受,这时得了李月怜放开手脚大打特打的指示心底里那叫一个兴奋。她本来就认为这故意隐藏了实力的老头不是好鸟,既然有机会痛扁对手又怎么可能不全力以赴?
一路揉合了宋朝杨家枪和岳家枪两路枪法大家精髓又加入了许多大开大阖路数的枪法招式,这种用枪的方法原本并不适合女子,但在唐洛然用来却好像如鱼得水般极是顺手。
一杆大枪在她手中上下翻飞,开阖之间枪法所能呈现之技巧威力无一不现,全数向着那胡须乱飘的老头身上招呼过去,瞄的还都是要害部位。
老头一招取守招招不得不守,而且他这边厢不得不打叠精神拿出越来越多的真本事确保自己不被一个女人手中霸气至极的枪法给就钉死在地上,一方面还要分出小半注意力在握着双刀却始终未曾出手的李月怜身上。
老头自己隐藏了实力,又何尝不知道这两个女人同样也隐藏了实力。一个用枪一个用刀,显然都不是她们平日里最擅长的手段,而不擅长的手段都能用到这种地步,天知道如果这两个女人突然放弃这种掩饰转而真正地全力出手,他这把老骨头是不是就要承受不住?
李月怜一直没有出手,只是冷眼旁观着唐洛然那杆酣畅淋漓的大枪之下的白胡子老头每一招每一式的防守和守中求攻的探索。
不得不说这老头的铁枪枪法确实是铁枪门真传,而且就功力而言只怕铁枪门上下也没多少人能列在他上面。李月怜并不怀疑对方的武功,因为她能从很多细微的地方看出对方铁枪门的真实痕迹,这一点李月怜向来无比自信,所以她不认为对方能骗得了她的眼睛。
但是,这老头的年龄和功力却是个问题。要知道即使是铁枪门门主的岁数也要小过这个老头子,那么这人又是铁枪门中的哪一位?天知道杜连升见了这位能不能认出来?
脑海中不断地转换着问题和思索的方向,李月怜握着双刀的手骤然一紧。她一个眼神抛过去,唐洛然立刻会意,手中大枪骤然一记横扫千军,随即整个人微微向后一坐,全攻的大枪刹那间变作辅助之用。
两道明亮的刀光如闪电般冲天而起,一直观望的李月怜终于出手。看了半天的她一出手目标自然是直取白胡子老头的要害所在,看了这半天,李月怜所指的要害当然是白胡子老头要害中的要害。
一声脆响,半截铁枪直愣愣横飞出去扎穿了边上一株小树然后戳进地里,李月怜手中双刀断了一柄,另一柄则架在白胡子老头脖颈一寸之外。
“阁下姓甚名谁?与铁枪门到底什么关系?还请如实道来,否则大家就只好都拿出真本事来一场。”李月怜说话时嘴的动作并不大,因为那杆断了一半的铁枪剩下的部分正被白胡子老头当作短棍横在她的脖子边上,如果落下则必然会让李月怜断颈而亡。
“老朽詹向声,铁枪门门主鲁晨关门弟子,算起来应该是杜连升的师叔。二位看来都是名门之后,当知晓铁枪门于江湖之声……”
又是“铮”地一响,白胡子老头明明始终绷着精神,却依然没看明白李月怜是怎么突然间再度抽出一刀,斩了他手中剩下的半截铁枪杆之后又一个旋身到了他身后,一刀贴颈而架,另一刀则抵在他腰眼所在。
“我其实最擅长用刀,我姐姐擅长用剑,你确实擅长用枪,但铁枪门主可从未提过自己有个师叔叫是姓詹的。”李月怜声音森冷如寒霜,慢悠悠阴森森,听得那白胡子老头汗毛炸起无数。
“那是因为我‘背叛’了铁枪门的缘故。”白胡子老头汗毛一竖之后声音反倒归于平静,只不过他这句话的意思实在太过惊人,听得李月怜差点没把顶在对方腰眼上那柄刀直接捅进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