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 放萧江河赤壁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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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

青羊邑医院,住院部六楼,病危观察室里,男女嬉笑的声音在挂有肃静二字的回廊中荡漾,为好些个呜呼不迭的病人转移了些许注意力。

“四张艾斯,唉,怎么样?有没有比这个大的?”

扎西强木和马道成是邻床病友,如今气色稍见回暖的二人倚坐在摇起床头的病床上,床沿上各坐着一个美女,都是手里拿着纸牌,专注且嬉笑的往桌子上丢着手里底牌,除了两位美女,一脸红晕的钱知峒拿着未掷一张的牌,坐在两张病床之间。

或许是考虑到劫后余生的两人住院无聊,四爷花了大价钱,从商务会所请来了两个甜美女子做保姆,专门伺候起居,在四爷看来,这类女子很懂情趣,知道许多给老爷们儿解乏的娱乐奇招,扎西强木虽然已至青年,早已过了偷偷摸摸的青春期,但他从山里来,城市里许多花红柳绿都不曾体会,让美女伺候着,也算是战后的犒劳之一吧。

而给道成安排美女,看去是犒劳,实际上,是四爷有其他打算。

如今三个人围着桌子斗地主,扎西强木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马道成则有气无力的闭眼小憩,期间有同住一室的病友过来打听美女多少钱一天,扎西强木没有回答,反而是美女抢答,说了一句两千一天,那病友瞬间觉得遇上了臭猴子变成的高翠兰,掉头就走。

也有其他同室病友见两人花得起大价钱,肯定是有钱人,找来医院探病的钱知峒打听两位病户的身份,或许是想攀上些富贵关系,日后好助自己辉煌腾达,结果钱知峒就告诉那人,说这二位是出了车祸,身上的洞都是让货车上装的钢筋捅的,货车公司赔了很多钱,他俩有了及时行乐的觉悟,这才花大价钱请美女来助乐,其实他俩本身没钱,都是工地上板砖的。

“你的牌打得也忒好咧。”钱知峒看着手里的牌面,压根儿没有大得过四个艾斯的,就诙谐的学舌唐山话来了这么一句,可恨在于地主另有其人,自己好不容易出手的一个七,就被队友的四个艾斯炸了,蠢猪也知道这两个女人合伙起来诈自己钱,奈何她们都是女人,作为偏偏君子的钱知峒自然不会多计较,男人的钱就是给女人花的嘛,他如是考虑。

“王炸!”坐在扎西强木病床边上的地主丢掉手里最后两张牌:“四张艾斯,双王两炸,一人四百,谢谢!”

坐在马道成病床边的农民笑嘻嘻的从小腰包里掏出四百,大大方方的递给地主,钱知峒也没闲着,从裤兜里拿出四百,转手就送人。

期间有病友杵着拐杖前来观战,先被三人赌钱数额之巨所震撼,后被两人波涛之巨所震撼,病友三五成群,围着扎西强木和马道成的病床,眼光都落在地主和农民那大冬天不怕冷的衣着打扮上,经过几次搭讪,病友们参与了地主和农民的娱乐,耍熟了还不忘揩油一把,然后被俏皮粉拳连连捶打。

玩耍嬉闹把充斥着死亡的病危观察室搞得一派热闹,大有侮辱生命的意味在里面,玩耍够了,再把目光投向一言不发的扎西强木和马道成,心说这两人心理有障碍吧?花钱请来的美女不好好珍惜时光,反而让我们占了便宜,真是两头猪。

这时有当值的小护士推开门来,严厉的呵斥所有人:“都闭嘴!你们想死,别人可不想!!”

所有人噤若寒蝉,病友们纷纷回到自己的领土,假装蒙头大睡,只求这位被称为天使却生得一副恶魔嘴脸的小护士赶紧离开,唯独扎西强木,将始终望着天花板的眼睛朝小护士那边挪了过去,两人注视小片刻后,扎西强木赧颜道:“不好意思。”

小护士皱了皱眉,看向衣衫不整的地主和农民,口气不善道:“医院重地,还请你们注意形象,如果躺在病床上的是二位,耳边始终有人呱噪,你们会怎么想?”

地主狐媚一笑:“小妹妹,你还好意思说我们不是,如果不是我们来了,这病房里就一直死气沉沉的,没听专家说吗?要和病魔对抗,必须要有坚强的意志,还需要好的情绪,我们给你们的病人带来了好的意志和情绪,你不感激我们就算了,还这样说,真是没礼貌。”

“就是。”农民接茬:“连高中都没考上的人呐,说话最不顾及人,活该一个月还没我们一天赚的多。”

的确是专科毕业的护理小姑娘当即就被震住了,站在原地思考了半秒,或许是忍住脏话没有骂出口,问道:“你们和病人是什么关系?探病的时间过了,你们该离开了,该让病人好好休息。”

“哟,要赶人呐?”农民捂着嘴笑了笑:“我说不定认识你们科长哦,小心我打一个电话,让你今后不好混哟。快走吧,小妹妹。”

地主也笑着,说道:“我和病人什么关系啊?他是我老公,知道吗?”说着话,拍了拍扎西强木输液的手背。

小护士气笑了:“你知道你老公叫什么名字吗?”

地主撒娇的看向扎西强木,摇晃着他的手臂:“老公,你叫什么名字?”

扎西强木一手捂面,醒目之后放下手掌,叹了一口气,缓缓吐出一个字:“滚。”

地主扬眉吐气,瞥向小姑娘:“听见没,我老公让你。。。”

小姑娘忽然扑哧一声笑了:“他是让你滚。”

地主惊讶的看向扎西强木,正准备发问,却被扎西强木先说出口来,口气虚弱道:“看你是个婆娘,不和你一般见识,如果你是个男的,我肯定会杀你全家,快滚。”

空气凝固如活水结冰,两个女人这才真正设身处地在这生死一线的病危观察室中,在强大的肃杀气场下,先前还对这个病号抱有腹诽的病友们纷纷侧目,不敢与扎西强木眼神对撞,两个女人战战兢兢的站起身来,朝病房外溜去,在溜到病房门口时,地主突然回头,冲扎西强木骂了一句贱男人,然后撒腿就跑。

两人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在回廊中,扎西强木继续望着天花板,小护士却多留意了他两眼,蹙眉不语,关上门以后,回办公室去了,直到小护士走远,扎西强木这才收回目光,看向一旁呆若木鸡的钱知峒,笑问道:“钱兄弟,你也觉得她和小姐长得有点像吗?”

钱知峒回过神来,咀嚼这话的意思,大体知道扎西强木说的是那个小护士,想也不想就点头附和:“是啊,是有些相似。”

扎西强木乐呵呵的说道:“有劳钱兄弟回去以后告诉四爷,以后别让她们过来了,找个大妈按时送饭就行。”

“得行喽。”钱知峒点头,对扎西强木说道:“扎西老哥,四爷派我去山里看陈帮主的父母,明天就走,之后照顾你和道成老哥上厕所之类的,就由罗文靖过来。”

“去看小姐的爷爷奶奶?嗯,好啊。”扎西强木眼神有些涣散,沉默了片刻后想起了什么,说道:“罗文靖要来?那很好啊,让他带一盘围棋来吧。”说着就沉默,又接着说:“算了,别带了,免得再受刺激。”

钱知峒在深心中悠悠哀声叹气,调整内心不安以后,说道:“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四爷今晚和柳二哥在喝酒,我得打车去接他。”

扎西强木沉默不语,一时气氛降至凝点。

钱知峒推门走出,走在回廊中,凑巧碰见端着药剂准备出办公室的小护士,照面之下,钱知峒这才去观察她的五官,一看之下,心里悲凉。

她与小姐之间,根本没有任何相似之处。

这天以后,钱知峒再也没有来过医院,他可能并不想回忆起谁,所以就开始疏远带有能够感染自己情绪的扎西强木,修道之人从来都很能放得下,在他们时常冥思苦想的大道循环中,生离死别是再稀疏不过的事了,精神境界的确是可以抹灭人性的,如始终把道德礼数放在第一位的儒家会压制人性从而疏通圣性,道教超乎平常的思想摆脱了疾病和痛苦,是压制人性,发展神性。

修道的钱知峒看待问题和常人不一样,他师父教他的登仙之道,此仙非神仙,而是以逍遥快活为主,所以他洒脱,也不希望有人用情绪来打破这份难得的洒脱,于是,自从这场弑主夺位的风波结束以后,他基本上就没有和老庸医、扎西强木再接触。

如果觉得累了就退出,也没人会留你,别用自己的臭心情去影响别人的好心情,这是最不懂为人和处事的愚蠢行为。

钱知峒离开后的第二天,罗文靖和小姑娘甩着十指紧扣的手走进医院,中午时分,走廊里病人亲属们忙于奔波果腹,往来间让挂着肃清牌子的走廊多了几分朴实的热闹,一首从小就会唱的童谣从楼梯间传来,一直传向病危观察室。

“胖娃儿胖嘟嘟,骑马上锦都,锦都又好耍,胖娃儿骑白马。白马跳得高,胖娃儿耍关刀,关刀耍得圆,胖娃儿滚铜圆。”

罗文靖唱歌很好听,一路走一路唱,不顾旁人怪眼光,走进病危观察室,把眼望,丧脸多被笑脸藏。

那天中午,小姑娘从老式木制暖盒中拿出亲自做的葱扒羊肉和糖醋熘鱼焙面,罗文靖又从中取出一瓶佳酿青稞,还有足足一大钵米饭,指着那两道小姑娘亲自下厨成就的菜肴,对扎西强木和马道成说道:“二位今天有福,豫菜,没吃过吧?这青稞酒,当初扎西疯子你送我一瓶,今天我算是还你了,咱们两不相欠。”

扎西强木笑道:“护士姐姐叮嘱过了,我和道成老哥现在这状况也只能喝稀饭吃泡菜,你俩把这么好的饭菜带到医院来,是想折磨我和道成老哥是吧?”

马道成一翻身子:“管那么多干什么,来,给我盛碗饭,我要吃鱼!”

让扎西强木意想不到的是,在罗文靖来以后,不光是自己,就连道成老哥的心情也是大好,扎西强木喜上眉梢,心情很不错,嚷嚷道:“罗文靖,给老子开酒。”

罗文靖笑脸相迎,打开青稞酒的封泥,用手指从暖盒中捻出两个小杯子,搁在桌上以后,先为扎西强木的杯中斟满酒:“恩翁慢饮。”又为马道成的杯子斟上:“道成老哥慢饮。”

马道成见罗文靖为自己把酒倒满,端起就一饮而尽,然后接过小姑娘手里递来的碗筷,一筷子夹断了糖醋鱼的半截身子,根本就不用碗接住,筷子一递,鲤鱼的下半身就囫囵入了嘴,一通咀嚼,油脂从嘴角慢慢溢出,然后一口吞下,缓过气以后,马道成顿时心旷神怡,大喊道:“爽!”

罗文靖找来板凳,让小姑娘先坐下,自己则为马道成斟酒:“道成老哥,这糖醋熘鱼焙面,地地道道的开封菜,感觉如何?”

“爽!”马道成哈哈大笑。

在听到开封菜这三个字以后,扎西强木本能的怔了怔,想起那天早上,自己在那外国老头开的开封菜馆里吃的东西,思绪一闪即逝,他还是乐呵呵的向葱扒羊肉伸出筷子。

那天中午,罗文靖犹为不顾形象的在病危观察室里载歌载舞,逗得扎西强木和马道成笑得像个孩子,没有谋略,没有战争,不为钱权考虑,不为压力惆怅,浑然忘却过去,就在当下,扎西强木忽然想起了坡仙儿的《赤壁赋》。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举酒属客,通明月之诗,歌窈窕之章。

画风一变。

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生来短暂而不可比拟长江之无穷,我也想与美眷携手周游天下,却知道现在无法办到,只能在这生死一线的地方歌舞载兴。

这时他的思绪才完全放开,他突然回想起那天晚上,小姐用钥匙打开自己反锁的卧室门,只穿着单薄两件的她或许有和自己同样的寂寞需要排遣,她想找到一个依靠,一梦方醒,可见微风纱帘、窗台蝴蝶、柔软阳光,还有他的脸。

可是人没有了,她已经不会在这个世界上出现了。

有一晚,扎西强木梦见小姐一丝不挂,跟着一位骑着青牛的老人走进青城后山,山上很多人,无论男女老少,皆是片布不加身的屹立在山林间,有大风拂过,他们的身体随着波浪浮动的树叶一同荡漾,山里起了岚云,他们乘云飞去,又纷纷摔在属于自己的墓碑前,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名字,始终想不起那究竟是谁。

哪怕知道她对自己好是有目的的,但扎西强木也觉得她是真的对自己好,尽管只认识了两天。

“出院后有什么打算?”罗文靖问扎西强木。

“去一趟文殊院。”扎西强木回答。

“你确信叶爷爷能收你做徒弟?”罗文靖继续问。

扎西强木摇头:“只争万一,你呢?往后有什么打算?”

罗文靖微笑:“和你一样,跟着四爷跑江湖。”

扎西强木嘲笑:“你爸把你赶出来了?也好。看来四爷又长辈分咯。”

罗文靖拧眉:“怎么说?”

扎西强木戏谑:“先前你得站在你爸的立场上,称呼四爷为马叔,现在也改口喊四爷,那不是从叔变成爷了吗?”

罗文靖骂道:“无聊。”

看了看罗文靖,又看了看和他如胶似漆的小姑娘,扎西强木问道:“准备什么时候征战豫州?”

罗文靖看了小姑娘一眼,说道:“还要等两年,他父母管我要十万。”

“这么贵!”扎西强木刚说出话就愣了愣,修正道:“啊,不好意思。这么多钱!?”

罗文靖耸了耸肩:“所以我出来跑江湖了。”

扎西强木问道:“这一仗打完,四爷给了你多少钱?别藏着掖着,大家都知道,这场仗开打之前四爷专程找过你,不是你指点的话,这仗没法打,这种头等功勋,再怎么也该有好几万吧?”

罗文靖点头:“四爷和柳二哥瓜分了熊吴力、周九州、虞青一三人足下不挂名的黑色资产,陈芳泽的不挂名资产也被分得一干二净,不过四爷不打算动用陈芳泽这笔钱,这笔钱交给钱知峒,让他带给身在甘孜的陈家老人。这段时间,四爷又从新找了一家牦牛供应商,继续做老本行,分掉三堂势力的不挂名资产以后也算赚得盘满钵满,把之前三堂势力名下的外账都收回来了大半,大概有一百多万吧,全部分发给中黄堂的弟兄们了,剩下的钱在未来一个月内会陆续流到四爷手里,那时才给我们发饷。我估算着,你和道成老哥都有八万,我大概就有三四万吧。”

“什么!?”扎西强木惊喜:“我能得那么多钱!?”

罗文靖无语:“扎西疯子,如果在工厂里作业,发生工伤导致手指断掉和小腿粉碎性骨折会被赔偿多少钱,你知道吗?再加上你身上的刀伤,你自己瞅一瞅,都变成蜂窝煤了,评级下来,五级残疾都能领二十万,八万块钱就给你颁发一个终生残疾奖,你这命还真够贱的。”

“你懂个屁。”扎西强木乐悠悠:“能接着用我就很不错了,少跟我乌龟打屁————冲壳子(吹牛)。”

罗文靖道:“我看你这是卧薪尝胆,不晓得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你头脑清醒,不像是读武侠小说读傻的人,别告诉我说你来江湖就真的为了体验刀光剑影,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扎西强木想起那八万块钱,笑得合不拢嘴,一眨眼,回道:“关你屁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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