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众效应真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虽然如今这个年代人人都想追求自己的个性，但是大部分人在消费的选择上却很喜欢跟着潮流走。

比如出去吃饭，看见一家不熟悉的餐馆座无虚席火爆异常，大部分人都愿意走进去尝试一下，但如果看见一家不熟悉的餐馆门可罗雀冷冷清清，就会打退堂鼓。

现在林修摆下的这个摊子算是前者。

万事开头难，如今最难的一步已经跨出去了，而且来了一个开门红，很快就有十多个人围在林修的摊铺旁边叽叽喳喳，有的跟林修讲价，有的用手机给纸花拍照，有的跟朋友议论纸花采取了什么样的制作方式才能折的这么像真花。

摊铺一下子变得热闹非凡，引来更多注意，接着就有更多的人过来凑热闹。

经过林修厚脸皮的吹嘘和宣传，纸花成了“高档手工艺品”。五十块一朵的价钱看似不算什么，跟旁边诸如小瓷瓶、晴天娃娃、金属手链等零售价几块十几块的各种小礼品比起来，俨然已是一个小小的奢侈品了。

正因价格太高，真正愿意花钱购买的人少之又少，大部分人都会过来看看，但也仅仅只是看看而已。所以尽管单个纸花的盈利超过了林修之前的预计，可半个小时内盈利数额却远远低于林修的心理预期。

趁着其他人都在给纸花拍照，齐雪凑到林修身边悄悄问道：“林修哥哥，要不我们把纸花的价钱降到二十块吧？这样的话买的人就会多一点了。”

林修认真思考了一下，摇头道：“不行，现在突然降价，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而且这不光是脸面的问题，要是我们现在降价，之前买过花的人会怎么想呢？再说，现在把价钱降下去，后面再想升上来可就难了，就算将近四百朵花全部以二十块的价格卖出去，也只有八千块钱，只够你一个学年的学费，最好还是趁着现在纸花新鲜，能多赚一些就多赚一些。”

林修的忧虑并非没有道理，之前林修只考虑过如何让齐雪读上高中，而现在林修考虑的更多，如果齐雪只能交得起第一年学费，而后面寒暑假打工时却挣不来第二年学费，导致半途辍学，那么林修所做的一切是否能算是改变了她的未来？

很难确定。

万一忙活半天最后是白用功，那可追悔莫及，更何况几次接触下来，齐雪这个讨人喜欢的女孩已经引起了林修的保护欲，即使抛开升级任务，林修也想要帮助齐雪走上她想走的路。

刚开始时林修想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可以为齐雪打下一个销售纸花的基础，以后就让齐雪折纸花赚取学费和生活费，可是现实世界太过复杂，林修不敢想当然。别的不说，周围这些摊贩肯定能看到纸花的商机，偏偏这纸花没什么技术含量，用心一点总能模仿出来，就算做不到齐雪那么精致，其他售卖纸花的摊贩们还可以打价格战。

抛开时间成本不算，纸花的制作成本几乎接近于零，摊贩们完全可以折出纸花，以五元、十元甚至更低的价钱卖出去，一样有赚头，反正他们都有各自的生意，加入纸花做个添头也不错。

除了附近的摊贩，还有平时在街上经常见到的专业卖花团队，他们也会立刻跟风，说不定明天后天就能看到卖花团队把手里的塑料花全换成了纸花。

再想的深入一些，虽然是上不了台面的小生意，但一样存在市场竞争，而且激烈程度一点不会比那些大品牌之间的商业竞争要差，竞争手段还会变的更加直白肮脏。

毕竟对手很可能都是些不入流的人，尤其是那些训练幼童乞讨卖花的黑心团伙，一个个丧心病狂，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林修担心着会给齐雪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林修的打算是只做今天一次，如果凑不到足够的学费，最多明天再跑一趟，等到下个礼拜，纸花可能已经满大街都是，根本卖不出去——不管怎么包装，纸花都只能是一个捞快钱的手段，做不长久，因为模仿太过容易，成本又太过低廉。

这些道理当然不可能讲给齐雪听，林修只能宽慰齐雪道：“别着急，刚才走掉的那些人都没有离开广场，说不定过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买了。如果这个价格实在卖不出去，我们就换一个地方，把纸花的价格调低，我们可以去商场门外，还可以去小吃一条街，或者是等到晚上去滨江大道，那里有很多夜宵摊和沙冰馆，这些地方都有不少情侣的。”

齐雪点点头，小嘴巴又嘟起来，自责地说道：“全都是林修哥哥你一个人在为我的事情忙里忙外，我真没用，一点忙都帮不上。”

“别这么说，我也就是会耍耍嘴皮子功夫在，要不是你把纸花折的这么漂亮，我也不可能卖出那么高的价钱，对吧？”林修伸手在齐雪头上拍了下，他越来越喜欢做这个动作了，而齐雪似乎并不反感林修摸她的头，两人只见了几次面，却亲密的真像是一对兄妹。

这时，旁边有人问道：“诶，小鬼，你这个礼盒要多少钱？”

转头一看，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正指着一个大礼盒，林修顿时来了精神，这个大礼盒里放了十二朵花摆成50，要是成功卖出去，那赚的比刚才几次加起来都多，而且看这个男人穿着高档面料的衬衣，西裤熨烫的笔直，皮鞋锃亮，手腕上还戴着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手表，看起来像个有钱人，应该有一定消费力。

“先生您好，这个礼盒七百二，您买的话不算零头，给七百就行。”林修一脸老实地报出一个黑心商人都不好意思说的价钱，七百块足够到花店里去买九十九朵玫瑰的大花束了。

男人摇头，也不讲价，就只说了一句：“贵了。”

嘴上说贵了，但是没有转身就走，说明这人是真的想买，林修打起十二分精神跟他唇枪舌战一番，最后花了整整三分钟才获取艰难的胜利，以六百块的价格成交。

男人付过钱后笑道：“麻烦你们再给我重新摆个形状，今天是我女朋友生日，就摆成今天的日期就好，50也太俗了。”

“好的，没问题。”林修点头，齐雪马上过去把纸花重新摆放排列，男人看了一会儿，觉得没问题了才端起礼盒，转身离开之前对林修说道：“小鬼，看你也蛮有头脑的，给你提个醒，你要换个法子卖花。说实话，七百块买你这个礼盒，傻子才干得出来，我本来是不想买的，但是花店里的花送了不晓得多少次，再送都该腻了，正巧看到你这里，就当买个新鲜哄女朋友开心了。”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林修想了想，问道：“那您觉得应该怎么做更好？”

“那你自己想啊，我为什么要教你？”男人神色揶揄地瞥了林修一眼，说完转身就走了。

“啧。”林修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可人家说的没错，而且人家确实没有帮自己的义务，能过来提个醒已经算是善意，没道理要帮一个赚了自己钱的陌生人出谋划策。

林修一边招呼着其他客人，一边苦思冥想，可还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眼看着其他人只问不买，林修也有些着急，正琢磨着是不是该换个地方降价卖花，齐雪拉了拉林修的衣角。

“林修哥哥，我好像想到了一个办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