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他的结局，会是什么？”目送着又一位客人的里去，司魅懒洋洋地靠在门上，抚摸着怀中人柔顺的发，双眼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血色。

怀中的人并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用脑袋在他的手心蹭了蹭。发梢扫过掌心，带起些微麻痒的触感。

突然，司魅的动作一顿，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微微地勾起了唇角，心底是不可言喻的轻松与释然。

“好久不见。”司魅看着那个一步步走近的身影，脸上是惑人的笑意。唇齿开合着，吐出来人的名字，“苏子明。”

“司魅！”苏子明的脸色和司魅截然不同，他的脸上布满了怒火与愤怒，以及夹杂其中的，无法分辨的失望，“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这么久没见，子明想对我说的，就是这个吗？”司魅脸上的神情并没有因为苏子明的样子而有丝毫的改变，反而带上了些许的漫不经心。唇边的笑容落在了苏子明的眼中，带着无尽的嘲讽，无比刺眼。

“我究竟想说什么，你应该心里清楚！”司魅这副毫无所动的样子，更加点燃了苏子明心中的愤怒。

凌殇离开之后的一个月，瑜城都一直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情，平静得好像之前发生的一切光怪陆离的时间，都不过是苏子明的一场梦境一样。乏味而美好的平淡。

但是，这样的平静却在那一天打破了。

失踪二十年的人突然出现，并变得痴痴傻傻，最后惨死于他人的手下——而这个人的妻子，或者说是曾经的妻子，却一口咬定是自己动的手。

就好像打开了闸门一样，被积蓄已久的洪流猛地直冲而下，不过瞬间，就淹没了整个瑜城。

争执，离别，背叛，死亡——这些生命中必然会出现的东西，以一种异常的姿态，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了不同的人身上。

不过是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苏子明接到的，除了人命的案子，就已经有十数起了。哪怕没有在第一次的时候发现那是司魅所做的，碰上这种情况，也只能联想到这个吧？

各种情绪在苏子明的胸口翻腾着，让他没有办法冷静下来。而面前的人勾着唇的模样，更让他的思绪一片混乱：“做出那样的事情，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司魅……”也许是苏子明的样子让雪歌感到了不安，她朝着司魅的怀里缩了缩，眼中流露出担忧以及害怕的神色。苏子明这才注意到司魅怀中的人。

雪一般的肌肤，墨一样的长发，血一般的红衣。

即便是最美好的词汇也不能形容的美，仿佛不属于这个世间——苏子明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司魅的场景。

卢府的废墟外，一身红衣的男子，肩上蜷着一只白狐。不过是神色淡然的模样，却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司魅怀中的这个女孩，虽然脸上的神情单纯而无辜，给人的感觉，却和司魅一模一样。

“苏子明。”司魅的声音让苏子明回过神来，看到司魅唇边不变的笑容，刚刚消去一点的怒火又猛地窜了上来。

“凌殇回来了，对吗？”虽然是问句，但司魅的话语中并没有任何疑问的成分。他看着苏子明的目光深不见底，像是把一切都看透了一样，让苏子明不由地感到心慌。

在苏子明着手查杨睿的案子的时候，凌殇就回来了。之后更是一直住在他的宅邸之中。

“你说这张纸，是在那个突然回来了的人身上的？”那个时候，凌殇紧紧地盯着苏子明递给他的纸条，眉头深深地皱起，眼中写着疑惑。

“是这样没错，怎么了？”苏子明的心里很是复杂，如果没有发现这张纸条，他即使是怀疑，也不会确信这件事就是司魅造成的。而现在的状况，却让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司魅的实力很强。”凌殇说着，眉头皱得更深，“如果他想送一个人到哪里——哪怕这个人已经死了，也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多此一举地留下纸条。”

“他这样做……”说到这里，凌殇突然止住了话头，眼中的神色也变得深沉。

“就好像故意要留下线似的。”苏子明接下了凌殇的话，心下却也有些恍然的感觉。

自从拿到这张纸条开始，苏子明在感到愤怒以及失望的同时，还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怪异之感。但是他一直没有找出来怪异的地方，现在被凌殇一说，也终于明白了过来。

“还记得他杀死梦姐的那一天吗？”凌殇突然开口问道。

苏子明一愣，对上凌殇的目光，心中一阵不忍和歉意。沉默了一阵之后才点了点头：“记得。”

“那天，我说过我想要亲手杀了梦姐。”凌殇顿了顿，又继续说，“而司魅也说了‘如您所愿’——这是他在做交易的时候经常说的一句话。”

“但是，那天梦姐却死在他的手下。”凌殇平静地叙说着那天所发生的事情，平静得仿佛经历那一切的，因为那件事而濒临崩溃的，并不是他一样。这样冷静而客观的叙述，却让苏子明感到一阵彻骨的悲伤。

不是不感到难过，而是早已经忘记了该怎么去难过。

“他明明有很多方法，能够在不伤到梦姐的情况下，让她失去战斗力，然后交给我处理。”凌殇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苏子明却听不下去了：“司魅是在听到凌梦说……”

“你觉得司魅是那种会因为一时冲动，而不顾后果地动手的人？”凌殇打断了苏子明的话，黝黑的双眼直直地看着苏子明，让他不由地移开了视线。

极致到异常的冷静——这是司魅给所有人的感觉。没有人会觉得，司魅会因为冲动而采取行动。

“那他到底是为什么要那样做？”苏子明回想着那天所发生的一切，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不安与凄惶。如果司魅没有那么做的话，如果司魅只是制住了凌梦的行动的话，凌殇他——

“司魅他，在把我们的仇恨与愤怒，都转到他的身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