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是他妹妹,那天穿着男装出门的五小姐,就开口说要去看看。
杨启安大手一挥,便让他们也去了,柳氏拦也拦不住。
儿子要交朋友,可这个女儿关在后院实在可惜了,有机会让人见识见识女儿的本事也是好的。
柳氏则觉得女儿年纪越长,就越不适合和公子们太接近了,现在见白沐她都担心了,更别说其他人了。
见几人过来,白沐施了个礼,有些遗憾被打断了,这丫头肯定还会别的,下次吧。
乐怡也起身福了福,笑着说道:“这首曲子名《送别》。”
“哦,怎么从未听过?出自哪里?”沈业兴致勃勃。
乐怡暗自撇嘴,你要听过才怪!
“拜托白公子帮我寻到的一本杂记而已,师出无名。”
这下到白沐撇嘴了,他找来的话本居多,什么时候找过乐本了!见乐怡瞥了他一眼,抬头,望天。
乐怡吩咐香儿上茶,香儿应声而去。
“哦,哪本?可否借来一观?”
乐怡歉意一笑:“前些日子晒书,不小心叫雨给淋着了,书也就毁了,不过里面也就这首曲子还不错。谱子我都记住了,要不,回头记了下来再给沈世子送去吧。”
“哈哈,那感情好,先谢过五小姐了。”
一旁的桑儿瞅了自家姑娘一眼。
小姐啊,前段日子是晒书来着,可哪来什么雨啊?即便有雨,凭她们尽心尽责的照顾,定不会让雨水淋了去!
几人说着话的功夫,茶水点心也上来了,端茶送水的丫鬟们差点被沈业的桃花眼给晃瞎了,赶紧小跑了下去。
香儿和桑儿毕竟见过几次了,再加上自己小姐一脸的不受影响,她们也不能堕了小姐的面子不是。
两人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
沈业见了,暗自点头,这永平侯府一家虽没什么背景,更没什么世家积累,可这几日接触下来,家中下人的规矩是不错的。
他是世子,从小要学的东西很多,除了请安,也不常去内院,所以皇后赏赐了嬷嬷什么的,他哪里知道。只是觉得他们家规矩能如此已经很不错了。
喝了口茶,丢了块点心到嘴里,他手指有些痒痒。
“这样吧,投桃报李,我厚颜弹弹五小姐弹的第一首曲子,或许对五小姐领悟这首曲子有所帮助。”
这五小姐也就和他小妹一样的年纪,可小妹就是个孩子,而杨乐怡沉稳太多,让他说话都文绉绉起来。
“请!”
他们四人坐在石桌旁,乐怡坐在了桑儿端来的绣椅上。
蓝蓝的天空,苍天的古树,古树下的红衣少年手抚古琴,此情此景真是美不胜收啊!
既有耳福又有眼福,乐怡笑的开怀。
而且他弹的确实比她之前弹的要好听许多。
众人纷纷鼓掌,杨乐怡说了句受教。
她暗叹,这要是在京中,得让多少红颜竞折腰啊!
记忆中,他和太子是先后定的亲,娶的是聂家的姑娘。
他们定亲的时候,她十二岁了,祖母有意让她知晓一些事情,所以也会当着她的面说些各家的情况,只不过她不感兴趣,但好歹也听进去一些。
这两个看似性格南辕北辙的人不知怎么凑到一处的。
前世,太子娶了太子妃,后来只有两个侧妃。
而护国公世子就厉害了,后院妻妾如云不说,最重要的是那些妾还都是世子夫人给找的,所以,一时间,世子夫人贤惠的名声传播甚远。不但如此,在外面还有好些红颜知己呢!
一双大眼睛滴溜溜的在沈业身上绕了两圈,没注意旁边燕子桢和白沐皱起的眉头。
这丫头不知又打什么主意呢,好吧,只要不打到他身上就成,白沐见沈业笑的欢快,挑了挑眉,接着望天。
至于燕子桢想什么,旁人就无从得知了。
沈业和乐怡两人就琴谱说了几句,毕竟是后院,不可久留,几人不大会功夫就走了。
至始至终,燕子桢没说过一句话,但那强大的存在感又让人忽视不得。
乐怡嘀咕,在这样的人身边,不知道三哥能否取得一席之地。
转眼间,还有两天,她们就要出发了。
大舅一家来送行,柳氏留着用饭,杨启安和舅兄还有侄儿在前院,柳氏和陈氏还有乐怡在后院。
这次,陈氏倒是安静了许多。
饭后说了很多的吉祥话,其他的只字未提,姑嫂两人倒也说的不错。
乐怡在一旁陪着也就放了心。
她知道母亲将自己陪嫁的两个铺子送给了大舅母,这才让大舅母心里好受许多。
能用铺子换来母亲的心安,她觉得值。
毕竟外祖父外祖母去世了,母亲嫡亲的亲人就只有舅舅和大姨两家人,大姨一家随着姨夫搬到了隔壁的城池,来往的不算多。
而舅舅家就在这里,这些年来往的比较频繁,能保持良好的关系对于娘亲来说也算是一种安慰。
临行前,还送了一车的边城特产,让她们带回京送给亲家奶奶和大伯父。
乐怡估摸着这肯定是舅舅的手笔了,大舅母可舍不得。
看着渐行渐远的古老的城门,柳氏不禁落下了泪,乐怡安慰了半日才好些。
孟飞第一天下来,还觉得新鲜,第二天就开始闹腾了,不肯好好坐在马车里。
没办法,孟扬将儿子抱上了马,坐马累了,又抱回马车。
这么几番折腾下来,就病了。
一行人急的不行,乐怡见娘亲和盈姨都累的不行,就和她们换着照顾孟飞。
柳氏心疼女儿,又抵不过女儿的坚持。
到了汴城后,请了大夫,喝了药,休息了两日这才好了。
再上路时,他就老实了,乖乖的呆在马车里。
一是,他娘亲有些不舒坦,整日晕沉沉的,他被孟扬揍了两次小屁股。
二是,能和怡姐姐坐一辆马车了,怡姐姐还给他讲好多故事。
就这样过了十多天,又把乐怡给累惨了,这孩子是个问题宝宝,喜欢问为什么,精力又充沛,她直接举双手投降了。
路上有驿站的地方,他们就住在驿站里,还能简单梳洗梳洗。
没有驿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就找个平地搭起帐篷睡一夜。
大概还有几天就能到京城了,乐怡觉得好累,今晚又要在外住一晚,好在这是最后一晚了,以后路过的镇上都有地方住了。
好想念前世的飞机、动车哦,有吃有喝,有玩有看。更想念柔软的大床了。
唉,乐怡觉得自己过了几年大小姐的生活,变懒了!
这一路颠簸过来,都快散架了,最磨人的是还有个小魔王在身边。
夕阳西下,一行人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安营扎寨。
护卫将帐篷搭好,就去打野味砍材火去了。
丫鬟们去附近的溪边洗了洗帕子,打些干净的溪水来给夫人小姐们净面。
婆子们则拿出米和易保存的菜,洗净切好等小厮们烧起火了就开始做饭。
孟杨见蔚迟盈好些了,说话也有了力气,吩咐白嬷嬷多看着些,就和杨启安,安国公去抓野兔子野鸡了,准备晚上让女眷们吃好点。
实际上是他自己受不了了,他是享乐惯了的人,这一路,多无聊啊,还吃不到什么好吃的。好吧,下次再也不要出远门了!
燕子桢几人去河边捞鱼,白沐问乐怡去不去,乐怡见孟飞有婆子看着,她也想走动走动,精神精神,就随着去了。
香儿几个要跟着,她摆了摆手,歇息的时候她们还要当值,更累!
几人见有三少爷和白少爷在,也就没有坚持跟着。
他们去了丫鬟们洗帕子的上游,几人熟练的折了树枝,拿出小刀削尖了,开始叉鱼。
野外的鱼也不是那么好叉的,好一会儿才叉了两条上来。
杨文康和白沐走远了些,两拨人分开,这样更容易叉到鱼。
落日的余晖渐渐的淡了,坐在大树下的乐怡觉得好冷,走之前,香儿给她系上了披风,薄薄的,刚好挡风。
可怎么还是这么的冷!她将披风紧了紧,又觉得眼前白花花的,使劲的揉了揉眼睛。
燕子桢抬头见天色不早,鱼也有十多条了,示意沈业招呼杨文康他们走了。
两人走到杨乐怡身边,沈业见她把披风裹得紧紧的,问道:“是不是冷了些?”
乐怡机械的点了点头。
“忍一下,回去了赶紧添衣服。”
瞥见坐着的小姑娘发白的脸色,燕子桢皱了眉头。
“身体不适?”
点头又摇头,乐怡觉得有些晕。
“我们走吧。”燕子桢说道。
沈业丢了手中的叉子,拢了拢衣服,刚从水里出来,是有些冷。
乐怡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刚走了没两步,身子往一旁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