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杨启成、杨文德几人每天晚膳后都要进书房讨论此事,乐怡将自己查阅到的以及听到的关于边境的情况整理好写成小册子,给了他们以供参考。其他多的想法也不敢乱说,毕竟对战事所知太少。
杨启成等人看了她整理出来的东西,眼前一亮。小册子里的内容不是有多高深,但是非常有条理性的将西北的地理位置,地势,季节变化所要注意的事项,民俗甚至是当地特有的植物动物等分门别类的列好,并且有些地方根据前世的经验,备注了注意事项等。
至于为什么还会有动物和植物的归类,乐怡的解释是战争时期,仅仅熟悉当地的死物,也是地形等远远不够用。更要熟悉当地的活物,这样在遇到危险情况,可利用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动植物进行生存保命,要知道,将士没有了命还怎么保护国家呢!
杨启成眸光亮了,大笑着夸奖了她,随即连夜将东西送进了宫里。燕万泽看了后,第二天一早将小册子连着政务书信一同往边关送了过去。当然,这些乐怡并不知晓。
而她在知道太子和三哥都受伤之后,很着急,因为白沐的信也越来越少,最近一个月已经一封都没收到了,可见战事应是越来越吃紧了。
但在京中的她们实在做不了什么,看着家人都心神不宁的模样。想了想干脆每日给她们讲讲她所知道的西北边境的情况,当然了,要润色许多,免得她们更担心。
而老夫人她们则慢慢的对西北有了个概念,甚至有时候还想象着如果在哪里哪里,该要怎么打,倒是打发了不少的时光。
初冬了,天气渐渐的寒冷起来,本来今年的生辰老夫人想给乐怡好好的办一办,邀请各家贵女到府玩耍一日,毕竟过了这个生辰整整十三岁了,可又遇上这么些事,不好操办。
前世已经过了那么多的生日,再过生日总觉得像是更老了似得,乐怡也不愿意办,请那么多人,好好招呼不说,家人都得跟着操心,累上一天多不值当。
遂还是和往年一样,打算只请几个闺中好友过府好好吃一顿。
不等她说,静月她们早递了信来,问她今年怎么过?不管她请不请,她们是肯定要到的,已经馋了乐怡亲自下厨做的美食很久了!居然连嫁了人的郑云都一样,早早的将礼物送了来,特意提了这事。
乐怡哭笑不得,一一回信告诉她们那天准时来便是,喜的大家纷纷说要留好肚子。
通过这几个月的休养,连姑姑已经恢复了大半,也渐渐的适应了府里的生活,乐怡的功课里便加上了课程,每日练一段舞蹈让她指点。
有这样勤奋聪明的学生,又如女儿般的贴心,她的心情好了许多。闲暇时光也开始教卫玥儿,倒是让日子过的丰富了起来。只是如今特别的不出门了,不像在边城的时候,经常要出去走走看看。
乐怡怕她太闷了,几次邀请她一同去书铺看书,她勉强去过一次后,仍然提不起兴趣。
这日也是一样,乐怡要去书铺想让她一同,又被回绝了,乐怡也没有勉强,带着采莲采香去了。
书铺依然如世外桃源般,不沾染世俗的气息,自有一股书香之气,让人不由心情宁静下来。
她找老板,也是书铺的主人,那位中年男子蔡叔取了几本想要的书。
“为了找你这几本书,可真是够费劲的!怎么,这两个月都没见你来了。”蔡叔看着眼前越发好看的女孩子,虽然着了男装,但掩饰不了脱俗的面容。
“谢谢蔡叔!瞧,为了表示谢意,特意带了几盒点心过来啦!”乐怡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了点心盒子。
蔡叔眼睛亮了,大笑着说:“好,好,这还差不多。”这才将准备好的几本书递了给她。
乐怡知道会这样,不过也真的要感谢他,作为书铺的老板,他收集书的路子相当宽,给她找了不少的好书。
“你说你,是不是打算将天下的书都看尽了啊?若是男子,我看这状元啊非你莫属咯!”蔡叔打趣的说着她,从来没见过这么看书的女子,算男子,想比过她的也不多。
“好呀,那不如明年我这身装扮去考状元吧!”乐怡抬起双手,装作潇洒公子的模样转了个圈。
蔡叔哈哈大笑,击掌道:“好,我看行!到时打马游街,你一定是有史以来最受欢迎的状元郎,那说亲的门槛啊很快被踏破了,哈哈哈。”
“那是!到时本状元郎一定挑个貌比西施之女子,呵呵。”
“我看啊,驸马爷也做得!”
“那也好...算了,算了,做驸马有什么好的,不做不做...”想起那两个不讲理的公主,乐怡立刻摆手。
蔡叔见她表情有趣,哈哈大笑。
此时进来的郭书呈见他们说的开心,不由静静的站着面带笑容的看着他们。
“咦,你来了啊。”蔡叔抬头看见乐怡身后的他,笑着说道。
都是老客了,这也是个看书的。
“嗯。”郭书呈笑着点头。
乐怡不由的蹙了蹙眉头,转而还是笑着打了招呼。
随后两人坐在桌前看书,虽然隔着距离,但乐怡能感觉到他会时不时的看她。
这也是她现在不愿意来书铺的原因,因为她发现总能和郭书呈碰上。碰上一次两次说的过去,次次都能碰上,再加上他的举动,她是再迟钝也看出他的心思来。
想到前世那个杨乐怡毕竟是嫁给了他,那说明他对‘她’不是无情的。
可今世变了啊!即便前世他对她还不错,可今世的她对他则一点儿想法都没有。
这两年大家都很熟了,她和郭书燕也一直有来往,但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好吗?
虽然不知道今世会如何,会和怎样的男子在一起,但是,她知道,至少这个人不会是他!与其这样,那还是少见面的好!
想到这儿,她没了看书的心思,不如去找蔡叔借了回去看吧,谁让很多书他都不卖呢!大不了下次再做些好吃的送给他,想必他会答应。
结果还是磨了许久,许了好多好处,蔡叔才同意将书借了给她,看着他得逞的笑容,乐怡偷笑,一点吃的换这些绝版的书,值得!
出了书铺的大门,郭书呈也跟着出来了,想送她回府,被她拒绝了。
少年的脸庞闪过一丝黯然,她也只有装作没看见带着丫鬟们走了。
时间还早,她随意的逛着,很久没出门了,看着街道上热闹的情形,再想到边关的状况,如两个世界般。
一个不小心,撞上了前面的人。
“唉哟。”她叫了一声,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小...少爷,你没事吧?”身后的采莲赶紧上前看着她。
“没事,没事,是我撞到了人。”
眼前是一片蓝色,待她抬头,见面前是个少年,此刻双手抱胸看着她,眼神傲慢。
“这位公子,对不起了。”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少年开口了,声音颇好听。
乐怡奇怪一个陌生人怎么会问她这个问题。
“呵呵,没什么,再见。”
看着明显已经不认识他的小美女,少年不高兴了。
“还是这么的无礼,看来在皇宫门口,你没有受到惩罚了。”少年提醒她。
乐怡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抬脚走了。
少年皱眉,跟在她身后:“怎么,年纪不大,记性如此不好啊!”
这人谁啊?她见过吗?不理。
“那天你在宫门口,坐在娇子里,我骑马路过,你掀开帘子看我来着,这么快忘了?”
哦,原来是他啊!对哦,那一脸的傲慢倒是想起来了。那天她在宫门口等燕子桢的时候,以为骑马的是他,后来发现不是。
“原来是你啊,知道了,再见。”忘了又怎样?又不认识他!这人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
这样?
这么走了?
燕子邢怒了。
“怎么?那天掀开帘子故意让我看见,现在又装作不认识了?”他怒气冲冲的大步走到她面前,拦住了她的路。
采莲见状,想将小姐挡在身后,乐怡摆了摆手。
“我掀开帘子,只是看看是不是我在等的人,谁看你了?你是不是太自恋了。”
“我自恋?明明是你要看我,居然还好意思说我自恋!”少年怒吼。
“这位公子,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故意看你,只是听到马蹄声,以为我等的人来了,这才掀开帘子看了看,不是看你,懂了吗?”乐怡也拔高了嗓门。
“你等的人?你在等谁呢?”少年心情不美丽了,难道她在等......
“男的女的?”
乐怡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不会是神经病吧?
“神经病!”她不由自主的说了句,拉着采莲采香跑了。
燕子邢目瞪口呆,神经病?居然说他是神经病?
“喂,喂,你别跑,你说谁呢!”等他追过去,人已经不见了,燕子邢黑着个脸。
拐弯处的巷子里,采香吓得拍着胸脯:“太吓人了,小姐。”
乐怡也郁闷的望着天:“今日不宜出门啊。”先是郭书呈,后是神经病。
“是,看刚才那位公子长得不错,怎么脑子不好使了呢?”采香以为他真的是个神经病,要不然对小姐像个熟人似得,可是小姐又不认识他!
采莲慢慢的探出脑袋,发现人走了,这才松了口气,心中暗暗提醒自己,下次一定要将小厮带上,不能听小姐的说麻烦不带了。要是真是个神经病,可危险了。
“太危险了,幸好小姐对这儿熟悉,要不然我们跑不过他的。”
“是啊,小姐,下次我们出门还是带上小厮吧,怕万一啊。”
采莲拼命点头。
“好了,好了,没事的,哪会有那么多神经病的,放心吧。”这次好不容易才没带那么多人,多自在。
每次出门不是小厮是樊嬷嬷的,再加上她们,玩的不痛快。
逛街的乐趣被打断,乐怡也没兴趣了,带着她们抄着近道回了府。
庆王府,小霜看着三哥一脸郁闷的回来,奇怪的问他怎么了,得了一个白眼,话都没有一句,她看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嘁,小气鬼!天天都是臭脸,讨厌的很。
她准备走,不过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一圈,对着背影喊道:“三哥,祖母让你回来后去她那里。”紧接着又加上一句:“媛媛表姐也在哟。”
少年差点打了个趔趄,大步跑了,乐得小霜哈哈大笑。
生辰当天,乐怡备了好多好吃的菜,让静月她们大呼过瘾,直到夜幕降临,她们几个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了。乐怡看着满屋子的礼物,吩咐采香她们第二天再收拾,这么平静的过了十三岁的生辰。
第二天,意外的收到了白沐的来信,她紧张的拆开信封,里面居然有三张折好的纸。
等打开纸张一看,只写着生辰快乐四个大字,字迹是白沐的。
第二张也是一样的四个字,只是笔迹不同,这个笔迹是三哥的。看着这张,乐怡大大的松了口气,看来三哥伤势已经好了!又或者说伤的不是影响到正常写字的地方。而且看字迹和平常力道差不多,可见是恢复了!
打开第三张,也是一样的字,又是另一个人的笔迹,这个笔迹力透纸背,和白沐三哥截然不同,好像是?乐怡想到之前有看过这样的字,对了!是燕子桢的!有次她爽约了,燕子桢写过几个字来,是这样的笔迹!
乐怡笑了,没想到,他居然也写了一张。
不过,眼前最重要的是,将三哥大好的消息告诉祖母她们才是!
老夫人,冯氏柳氏将这张纸反复的看了十几遍才罢休,一遍遍的说着应是好了,你看这儿写的这么有力度,要是不好,哪能这样写啊之类的。
乐怡笑眯眯的看着她们,柳氏更是开心的直呼阿弥陀佛。
日子一晃而过,这个新年在战报频频报捷的喜气氛围中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