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与放榜的官差队伍除了想要多跑几趟多领赏钱之外,无疑更想亲自参与到状元、榜眼、探花的报捷喜报当中去,因为今年产生的进士一共有三百多人,而一甲只有三人,能够跟状元、榜眼、探花这样的大才子有上一面之缘,说上两句吉利的话无疑是极具吸引力的,同时也是日后跟别人炫耀的一大资本,“当年我可是跟状元老爷说过话的”这样强有力的吹嘘十分具有吸引力,甚至就算得不到赏钱都有大把人愿意去——当然得不到赏钱的可能性几乎是不存在的。
等到新科的状元刘若宰收到状元喜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的事情了,此时他所居住的客栈早就已经是被围观群众围了一个里三层外三层,看热闹的看客们自然全都想要一睹新科状元的风采——只是他们眼中看到的状元却跟他们原本想象当中的有那么一点不太一致,原本他们心目中状元郎的形象自然应该是那种风度翩翩的俊俏公子,但现在出现在他们眼前的真人跟“俊俏”两个字很显然存在着很远的距离。
但毕竟人家是状元老爷,天上的文曲星下凡,所以围观看客们自然不敢用“难看”、“丑陋”这样的想法,而是纷纷用“容貌异样”来形容——天上的星宿下凡的人物,相貌模样当然要特别一点了,要是跟普通人长的一样,那还是天神下凡了吗?
如果萧木和林檎知道了这些围观群众的想法的话,一定会感到十分的熟悉,因为很多历史名人,或者开国皇帝的相貌也都同样富有“特点”——比方说宋太祖赵匡胤是一个黑脸胖子,而大明太祖朱元璋更是长得极其抽象,但这些并没有影响他们在史书当中的地位,记录历史的史官们纷纷用“容貌甚伟”、“帝王异相”之类的话语来形容。
总之不管状元刘若宰的相貌如何,对于众多的看客来讲也不过是看个热闹,今后多一个谈资罢了,日子该怎么过今后还要照常去过。所以在一阵热闹的喜报之后,整个躁动京城也终于又重新安静了下来,因为状元都已经接到了喜报,那自然也就意味着整个放榜的过程彻底结束了,除非还有哪个人比状元还厉害,排名比状元还高,当然这也同样是不可能的,因为真的有这个人存在的话,那这个人就是状元了。
放榜结束,除了少数的王公贵族之外,所有人又从暂时的全城狂欢的热闹当中恢复了过来,继续去过他们那平凡而又略显艰难的日子,而生在钟鸣鼎食之家,衣食无忧的王公贵族们的日子也同样不是那么的好过。
让大明京城这些国公、侯爷们都困扰、头疼的反而并不是什么国家大事,毕竟作为勋贵之家,大部分只需要安享富贵,纵情与声色犬马即可,若是太过积极地参与到国家大事之中,反而会受到朝中文官大臣们的警惕和排挤。
事实上基本上在大明能排的上号的几个国公、侯爷这些天都受到了来自他们的夫人、女儿的强大压力,让他们这些一家之主们纷纷感到有些难以招架,而事情的起源,自然就是中秋佳节那天,林檎把这些国公、侯爷的夫人小姐们请到宫中做客,并且向她们介绍了纸牌、麻将这些东西的事情。
事实上纸牌和麻将在大明这个缺乏娱乐活动的年代虽然十分有趣,但还绝对达不到可以让自认见多识广的富贵人家的夫人小姐如此着迷的程度,其实真正让她们给自己的丈夫、父亲施加了如此大的压力,一定要弄来纸牌、麻将的原因也并不是纸牌和麻将本身,而是对于最新潮流的一种追逐还有对于面子、虚荣的看重。
毕竟是大明除了皇家之外地位最为尊贵的人家,这些国公、侯爷的夫人小姐们自然无论是从服侍穿戴、日常用品还是饮食习惯、女红样式上面都要走在大明时尚的最前端,除了宫中的贵人之外,不允许有人比她们更加优越,而她们内部本身也同样存在这比较和竞争,英国公家有的东西要是成国公家没有,那成国公家的面子恐怕就要丢尽了。
而引领大明时尚潮流的领路先锋自然就是宫里了,宫里的最新服装花样,妆容打扮无疑都是这些勋贵人家夫人小姐们重点效仿的对象,所以一切问题的答案就很明显了——皇后娘娘亲自把这些勋贵之家的夫人小姐们请到了宫里,同皇嫂张皇后一道,带着宫里的贵妃们兴致勃勃地同她们玩了宫里最新出现的纸牌和麻将,这无疑就是**裸地宣示了,宫里又出现了一个新的潮流,那就是在娱乐领域,已经远远超过了宫外的世界。
而这自然就要成为在宫外引领时尚潮流的勋贵之家夫人小姐们争相效仿的对象,和攀比的最新战场,未来的一段时间当中,家里有没有纸牌和麻将将会成为评价这一家是顶尖勋贵还是二流人家的重要标准。
而不管是效仿还是攀比,都没有办法凭空进行,必须要想方设法弄来纸牌和麻将的实物才行——而皇后娘娘这两种东西的实物是皇上赏赐的,那么这些勋贵之家的夫人小姐们想要得到的话,也只能寄希望于皇上的赏赐,这也是虽然纸牌和麻将牌的原理简单但她们却没有想过仿制的一个重要原因,正是因为他么是勋贵之家,才要更加小心谨慎,不然不一留神就可能犯下僭越的弥天大错,对于传承二百多年的富贵之家来说,这无疑是任何人家都承受不起的致命性的打击。
所以最近这些天,在京城之中科举氛围浓厚,人人都在关注谁能金榜题名的时候,大明的几位地位相当的勋贵,以成国公和英国公为首,都在研究和琢磨着怎么才能从皇上那里得到纸牌和麻将的赏赐,好让自己在自己家里能过上安生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