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木的盼望想法刚刚在他的脑中形成,就立刻被他毫不犹豫地给驱散了,虽然萧木在他原本的2007年还并没有听说过flag这个说法,但他也知道这其中蕴含的朴素道理——有的时候你越不希望什么,往往什么就越会奇妙地发生,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那么的邪门,让人不得不心服口服,感慨造化弄人。
不过好在萧木及时停止了这一极其容易引起反效果的盼望,又心惊胆战地四处看了一下,——并没有发现王承恩手机拿着一个奏章之类的东西朝自己匆忙地走过来这样的画面映入他的眼帘,这时的萧木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又放了下去。
萧木发现自己越是一个人待着就越是有可能会胡思乱想,于是他决定还是给自己找些事来做比较好,尽管之前认为刚刚送走来宗道等人就叫骆养性前来有些不太隐秘,不过说服自己从来都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萧木随便一想就想到了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考虑到胡云在顺天府被关了一夜的消息仅用了一顿早饭的功夫就传得宫里人尽皆知的事实,萧木也觉得就算选一个再怎么合适的时间,自己召见了骆养性的事情肯定会第一时间传到想要知道的人的耳朵里面去。
既然这样的话,还不如现在就直接大大方方地把他找来,就算自己极力掩盖,但派锦衣卫到浙江去监视赈灾情况对大多数的人来说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没有人会觉得意外,或者说,如果萧木不这样做,他们才会真正感到意外。反正到时候骆养性派去浙江的人到底是谁,什么时候出发,走的哪条路,这些重要的信息不被泄露了就好。
于是萧木便喊了一声来人,然后他就看到了刚刚十分担心,生怕拿着一叠重要奏章急匆匆地来找自己的王承恩,事实上王承恩并没有任何的惊慌之色,走起路来步履平稳,很显然并没有什么新的重大事情发生。
“皇上有何吩咐?”王承恩进了大殿之后,小心地问道。
萧木咳嗽了一声,然后答道,“你去派人把骆养性叫来,朕要跟他再确认一下京城当中现在还有没有售卖会试考题的江湖骗子。”——虽说是已经决定了要大大方方地叫骆养性前来,但萧木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给这次的召见找了一个可以用来迷惑其他人的理由,而且萧木也不太确定,自己刚刚临时找的这个说辞,是不是有些太容易被人看穿了。
本来萧木这种让王承恩请人的命令往往都是能够得到立刻执行,萧木很快就能看到他想要召见的人,但这一次的等待却显得格外漫长,当然王承恩对于皇上的旨意从来都是不折不扣地立刻执行,但毕竟大明这个时空的交通和通讯并不发达,或者说极度落后,即使是萧木这个皇帝想要见一个人,也不可能有像是电话这样方便的东西,可以让对方立刻就得到命令然后迅速赶来,萧木之前发明电话的异想天开已经得到了林檎的充分驳斥,所以萧木对于没有电话的生活已经是彻底认命了。
所以这个时空叫人的唯一方式就是派人亲自到骆养性的家里,或者是镇抚司去找他。而且除了没有电话之外,交通也是限制萧木召见效率的一大主因,就算是在紧急的事情,通常也只能是骑快马前往通传,然而快马在京城闹市当中的速度很显然快不起来,再加上刚刚萧木下命令的时候并没有特别强调要“尽快从速”,所以很显然王承恩派去请骆养性的人也不可能骑着马在大街上不管不顾地飞奔。
最后得到了消息的骆养性也只能是骑着马赶来,当然没有汽车之类的交通工具给他坐,所以在最最理想的情况下,王承恩派出去的人立刻就能找到骆养性,萧木也至少要等待走完从宫里到骆养性所在的地方的一个来回的路程的时间。
萧木之所以要见骆养性,本质上还是因为他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避免去想那些“昨天的两件事情暂时处理完了,千万不要再有新的紧急事件出现了”这样的想法,免得真的一语成谶,也正是因为这样,萧木才会觉得这一段等待的时间竟然如此之长。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的萧木只好随便找来一本《论语》,打算从里面着手挑出一两句话作为本次会试的考题备选,借此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免得自己再去想那些极其有可能演变为坏消息的想法——萧木不知道的是,如果他没有穿越的话,在他原本的时空,这种自古以来就广泛被人们惧怕和担心的现象被取了一个通俗易懂的名字,叫做败人品,也有一个十分相近的说法,叫做立flag。
萧木此时的担心其实说白了就是害怕自己会给自己立下一个可怕的flag,像是“打完这场战斗我就回老家结婚”的那种,而他一直想要避免的心中的想法,无疑就是一种败人品的想法。
所以萧木才会急于想见骆养性,在骆养性来之前又去翻看《论语》,为的就是避免这种败人品的情况发生。
事实上他翻看《论语》的行为倒也正好证实了他刚刚跟王承恩交代的,叫骆养性过来了解一下京城中还有无售卖考题现象的话,让他这套说辞看起来变得更加可信了,或者说是把他真正的要骆养性派人到浙江监督赈灾情况的原本意图给十分恰当地隐藏了起来——当然对于现在的萧木来讲,翻看《论语》完全就是无心之举,他自然不可能想到还有这么一个意外的收获和好处,事实上他翻看《论语》的时候,差一点把书都给拿反了都没有意识到。
终于当萧木完全无法静下心来,翻看起《论语》都是心浮气躁,越想转移注意力就越忍不住,几近崩溃的时候,终于有人来把他给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