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被关上的霎那,华岩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明明只是一个男人,为何还有男人对她苦苦纠缠。若她恢复了女儿身,真不知要被多少男人纠缠不清了。
不久前被一个男人强吻的噩梦清晰再现,所有的倔强所有的伪装顷刻化为乌有,从她心底浮上一个坚定不移的信念:快逃,逃离这个人的魔爪!
向叶孜墨投去一个大大的笑脸,先麻痹敌人,叶孜墨也回以她温柔一笑,低垂了眼眸,示意她坐下来。
趁这个当口,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转身,一个箭步冲向大门,伸长了双手拔掉门栓,就要夺门而逃。
却不想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身后袭来,将她连人带栓一起吸向白玉床榻。
就这样仰面横摔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大手已将她的腰身牢牢禁锢。
抬头看去,一张勾魂摄魄的脸近在咫尺。
白皙的皮肤上,一双仿佛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笑起来如弯月,肃然时若寒星。
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脸庞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
龙涎香的气息丝丝飘进鼻尖,熟悉的气息让她突然觉得这张脸虽然陌生,却似曾相识,让她恍惚间将他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的脸一点点凑近,双眸涌动着欲望的火焰,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仿佛摆在他眼前的是一道上好的美食。
“你......你你......你不要过来!我可是男人,你别过来,啊——”华岩双手交叉挡在胸前,慌乱之中不顾一切的大喊起来,一副要色没有要命有一条的架势。
“我有说你是女人吗?”淡淡的几个字,让这撕心裂肺的呼喊顷刻停止了。
“你知道我是男人?”她只觉得自己有些语无伦次,说话的思维完全处于混乱之中。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男人,但是你应该不是女人。”
“对对,你说的太对了,所以......”华岩伸手指了指叶孜墨揽在她腰间的手,尴尬的笑了笑。
言下之意,我是男人,你这样抱着成何体统。
“所以你睡里面,我睡外面。”叶孜墨将她横抱而起,轻轻的放在床榻里侧,自己躺在了外侧,仰面而卧,懒得再看她一眼。
华岩的肠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该多此一举,询问他的意见。
这下倒好,彻底失去了人身自由,还不知道接下来,他又会做出什么出其不意的事情。
在紧张与不安中,她抓紧了衣襟,不断的摩挲着,也许只有这样,她的心才会稍稍安定下来,才会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迎接就要到来的狂风暴雨。
不多时,耳边传来了叶孜墨均匀的呼吸声,她心下一喜,不用说,叶孜墨一定是睡着了。
看来再厉害的人物,也抵不过周公的召唤,看来她这次又要绝处逢生了。
“主人,主人。”华岩轻唤了两声,确定他没有任何反应,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再次确定他没有任何反应之后,她以极快的速度坐起身来,抬起一只腿就要从叶孜墨身上跨过去。
不是她想从这个男人身上跨过去,而是这张床过于狭小,床头床尾都抵着墙,宽度只能容纳一人的身量。
而现在却容纳了他们两人,若不是她使劲往里挤,想必两人此时已紧紧贴在一起了。
那么想要从这里逃出去,除了从这个男人身上跨过去,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终于,一条腿和一条胳膊成功跨过,她的脸与他的脸又一次近在咫尺。不过庆幸,他并没有睁开眼睛。
另一条腿也毫无阻拦的越过了他的半个身子。
突然,他一个翻身,双手揽在了她的腰身,顺势将她压倒在身下。
一个男人如此强壮的身体死死压下来,差点没让她丢了半条命,本想大喊救命,可目光略过他的脸。
她竟然发现他的双眸子依然紧闭着,显然他还在睡梦中,并未醒来。
这下可难为了她,喊也不是,不喊也不是。
想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就这样被一个男人毫不避讳的压在身下,还不能反抗,让她连死的心都快有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叶孜墨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她在他身下想了千种万种的方法,可最终无一可以实现的。
渐渐的,她抵不过浓浓的困意,意识越来越模糊。
似睡非睡间,她看到一条宽阔的大河横跨天宇。
说是河,却看不到流水,说不是河,却汹涌澎湃。
在河岸的高台上,一个模糊的身影背对着她,迎风而立。一袭白衣之下,是挺拔伟岸的身姿,乌黑的发未束未冠,披散双肩,一动不动的凝望着远方。
凌天?是凌天?华岩心中一喜,她想念的很久的人,她埋藏在心底害怕被提及的人,就在不远的前方等待着她,让她无法自控的飞奔上前,从身后环上了他的腰身,紧紧拥在怀中。
“凌天,是你吗?对不起,凌天,都是我不好,我不该伤了你,我不该对你说出那样绝情的话,不该......”
“不该怎样?”白衣人轻声一问,让华岩瞬间放开了手臂,惊异浮满双眸。
他不是凌天,这声音分明是......
白衣人缓缓转过身来,一双眸子如璀璨的明珠,闪耀着琉璃般的光辉,却在眼底浮上失望之色,深深的凝望着她。
“陛......陛下......”华岩慌忙低下头,想要解释什么,却突然觉得苍白无力。
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她爱的就是夜凌天,这根本无需对他解释。
“你已经有爱的人了?”声音突然之间变得陌生,完全不似陛下的声音,反而像某个人冰冷的语调。
华岩抬头看去,这张脸不知什么时候又变成了叶孜墨,他依旧带着标志性的冰块脸,语气冰冷到快要将她冰冻。
她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抬眼看去,确是叶孜墨无疑。
“主人......”她喊出这两个字,无非是想扯开话题,让叶孜墨认识到他和她只是主仆关系,他根本无权干涉她到底爱谁。
“不要叫我主人,叫我孜墨。”
“啊?”
“叫我孜墨。”不容抗拒的四个字,让华岩只好换了称呼,低声道:“孜墨......”
“你是不是已经有了爱的人。”
“我......我......”华岩哪敢回答,她爱的是个男人,而叶孜墨一直都以为她就是个男人。
“我知道你是女人。”叶孜墨伸手揽住了她的双肩,双眸死死盯着她。
“不......不是的,我是男人!”华岩拼命解释着。
她不是傻瓜,叶孜墨的眼神炙热到快把她燃烧,这足以说明他已经看上了她。
她是男人他都如此,若被他知道了她是女人,那还了得,自己的清白可真要被他毁于一旦了。
“哈哈......”叶孜墨突然放开她,仰天大笑着,她分明看到他眼中闪烁的泪光,让她的心没来由的一痛。
“不管你爱谁,我都不在乎。我只知道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今生都休想再从我身边离开。”说着,他抓紧她的胳膊,俯下身来,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根本不由她拒绝半分。
奇怪的是,她并不想拒绝,甚至感到手腕上的锁情扣剧烈的震动着,一丝丝情愫从心海深处蔓延开来,让她对他的感觉变得如此熟悉,如此温暖,甚至自己就要不受控制的回应他对她的吻。
凌天......凌天,我爱的是夜凌天,我怎么可能接受别的男人?不要,不要,这一定是错觉,一定是错觉。这是梦,这是梦,快醒来,快醒来......
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她迷迷糊糊的摇晃着脑袋,口中一个劲的喃喃着:“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华岩,华岩......”叶孜墨紧搂着她颤抖的身躯,小心翼翼的在她耳边轻唤着。
华岩的思绪依旧浑浊,抬头看去,正对上叶孜墨凝望她的目光,惊的她一把推开他,退到床的一边,蜷缩在那里:“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好,我不过去,我在外面等你,水我已经打好放在桌上,你梳洗好出来便是。”说完,叶孜墨不舍的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看到叶孜墨离去,华岩浑浊的意识慢慢清醒过来,她才意识到刚才只是一个梦而已。
长长吁了一口气,原来只是个梦。
还好只是个梦,否则她就真成了一个见异思迁,水性杨花的女人,连她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环顾了四周,她这才发现天已大亮,阳光透过窗棂射进屋内,让这本就温馨的小屋显得更加温暖,不时有禽鸟的鸣叫从枫林深处传来,让她沉闷的心情开朗了不少。
推开门走出去,一片火红的天地映入眼帘。这红色不同于昨晚的红,在阳光的照耀下,红的刺目,红的摄人心魄,红的让冰冷的心都不由自主生起了暖意。
若不是有情非得已的事必须离开,她真想就在这里生活下去,远离这世间是非喧嚣,该是件多么惬意的事情。
“走吧!”叶孜墨又恢复了标志性的冰块脸,留下淡淡的两个字,自顾自的飞身而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