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开客房的门,华岩蹑手蹑脚的走出去,生怕惊扰了玉箫对翠玉瓶的痴迷把玩。出了房门,长吸一口气,瞬间放松了许多。
还好翠玉瓶吸引了那个傻女人的注意力,否则她再继续质问下去,问些不该问的东西,她真的会无言以对。
虽说说谎的功夫她自诩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可这个谎太不好圆了。
高高在上的三界之主为何会送如此贵重的法宝来,这根本就无从解释。
难不成说是为了她这个男人?也或者可以说成是为了玉箫,不过这恐怕连她本人都不会相信。再不济,说是为了颜沧溟?这笑话太冷,一点都不好笑。
思来想去,既然找不到理由,那就只能打着马虎眼,走一步算一步,只要那个女人别再纠缠这个问题不放,一切都相安无事。
“啊——”突然,一声绵长的尖叫刺入耳畔,整个客栈都在这尖叫中微微震颤着,惊得华岩急忙回过头去,差点没吓个半死。
如果听的不错,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声音必是玉箫发出的,能让她惊异到如此地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她顾不得多想,一个箭步冲进客房,却看到玉箫似失了神志般,睁大双眸,死死盯着翠玉瓶,整个人保持着一个动作,一动不动,仿佛被定住了心神。
“发生什么了?发生什么了?”颜沧溟很早就起身,出去打探了一番,顺便给她俩带回了早膳。刚走到楼下,就听到这惨绝人寰的叫声,惊得他顾不得手中还拎着一个三层食盒,飞奔上楼。
冲进客房,手一抖,食盒摔在地上,馒头和饭菜洒了一地,浓郁的饭香味飘散在空气中,让华岩突然觉得饥饿无比。
玉箫也闻到了这扑鼻的香气,直接让她从呆滞中清醒过来,看到滚落在脚边的白面馍馍,捡起一个就要往嘴里塞。
一只脏脚毫不留情的踢飞了馒头,紧接着是炸雷般的吼叫:“你是疯了吗?没什么事你鬼叫什么?还嫌我们不够倒霉吗?”
玉箫哪受过这种气,熊熊怒火涌上双眸,猛然站起身来,伸出手来就要一巴掌扇上华岩,却被一只大手束缚住,耳边传来冷声的呵斥:“以为自己是仙子就高人一等,就可以不顾别人的感受,随意发泄吗?”
“你,你们,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你们......”玉箫本想继续发火,可看到颜沧溟那双愤怒似兽般的双眸,似乎要将她撕个粉碎一般,心中的怒火瞬间熄灭了,硬的不行就来软的,看你们能把我怎么着。
“就你还弱女子?”华岩差点没噎着,不屑的冷嘲道:“你是弱女子,能喊得整个客栈都震上几震?若你继续这样无理取闹,我们就分道扬镳,各找各的,倒落得清净自在!”
玉箫哪肯分开,单单是手中的翠玉瓶,她就一定不会放手,可它却是华岩的东西。
她赶忙解释道:“我没有无理取闹,你们看。”对着翠玉瓶纤手一挥,一团光从瓶身中发出,照射在半空中,出现了几个大大的字:琅琊国太祖陵。
“这是?”华岩和颜沧溟都睁大了双眸,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奇迹。
玉箫得意的眉色飞舞:“这都看不出吗?这几个字是再告诉我们法器所在。看来陛下给你的这个宝贝,不只可以收集灵力,而且能感知法器所在。”
说着,她又一挥手,所有的字消失无踪。
玉箫兴奋的扑向华岩,激动之情不亚于刚才的大喊大叫,环住她的脖颈开心的说:“华岩,我们不用死了!三个月的时间足够找齐所有灵气,恢复瑶池指日可待啦!”
华岩也激动的回抱住她,眼前蒙上了一层薄雾:“太好了,我们真的不用死了,不用死啦!哈哈......”
颜沧溟也高兴的走上前,伸出粗壮的手臂,紧紧揽着两个兴奋到忘乎所以的人,竟也激动的热泪盈眶。
门外,一双俏丽的眼眸早已观看了许久,那目光聚集在翠玉瓶上,从琢磨,到惊讶,再到深思,让她压抑了许多年的平静,泛起了阵阵涟漪,甚至激起了心海的狂风巨浪。
“娘,你在这里做什么?”一声稚嫩从门外传来,让沉浸在兴奋中的三个人突然清醒,紧紧搂抱着的两男一女慌忙分开。
玉箫的脸颊早已如熟透的苹果,媚眼一瞥看向华岩,那眸子中的深意让华岩突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这眼神怎么看着这么别扭,温柔似水流淌,情义如海泛滥,这是看上她的节奏啊!突然间,只觉得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整个人就要站立不稳。
华岩赶忙低下头,飞快的朝门外走去,边走边尴尬一笑:“走,看看是谁家小孩。”
本是无意看小孩,却在看去的瞬间凝滞了目光。
眼前是萤萱转身离去的背影,而她手中正牵着一个小孩,急急忙忙的朝楼下走去。
“萤萱?”华岩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揉了揉眼睛,确信自己没看错,就要追上她一问。
“谁?你说谁?”颜沧溟拉住华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琅琊国,未婚女子的两鬓头发和后脑的头发都梳成小辫或者披散下来,只有头顶的头发扎发髻。而在成婚后,就要把乌发全部盘起来用簪子固定住。
而萤萱的装扮分明就是一个未婚的待嫁女子,怎么会有一个小孩唤她娘亲?
“不可能吧!怎么会是萤萱?”听到华岩的惊呼,玉箫也急忙跑出来,想要看清楚,却看到眼前空无一人。
“对对,是我看错了,一定不是她,是我看错了......”华岩在心中思量着,去蓬莱前,琅琊国严格规定了已婚女子和未婚女子的发式区分,或许琅邪国这些年放松了限制,谁想梳什么样子,都可以随心所欲了。
如此,萤萱肯定是成婚了,有了一个孩子便不足为奇了。
修罗界的贱奴营有千千万万个,都是常年征战从外族掳获来的奴隶。女子专供修罗界的达官贵人赏玩嬉乐,为奴为婢,稍有不如意,便会被折磨至死,连一只小小的蝼蚁也不如。
男子则被派去在山中挖矿,修罗界地广物丰,金矿宝石矿多不胜数,大多数男子到最后都是力竭而死,死后被掷于猛兽猎场,成为鲸鲨的美味佳肴。
玉琼被带到的是离皇都百里之遥的贱奴营,此贱奴营是离皇都最近的一个,以便王爷随时来察看。
一路宁死不屈的挣扎,可早已失去了法力,和凡人一般无二,修罗兵士又怎么把她放在眼中?
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扇在脸上,随后就是毫不留情的拳打脚踢。
本就大伤初愈,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被这样虐待之后,意识已变得不甚清晰。可口中依然倔强的呢喃着:“伽罗晟轩,你不得好死!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突然,只觉得自己被拎起来,狠狠扔进一个黑暗的洞穴,头撞在石壁上,顿时鲜血奔涌,顺着脸颊蜿蜒而下。
“去死吧!看你能挣扎到什么时候!”恶狠狠的一句话,洞门被使力关上,只剩下她在黑暗和死亡中,无力的抗争着。
“这女人是天界上仙,若真没命了,我们会不会......”洞外,一个修罗边走边低声说。
“放心好了,这都是郡主交代的。她若死了还好,若不死,后面还有她受的呢!哈哈......“另一个修罗大笑着,拍了拍同伴的肩膀,两人都肆无忌惮的狂笑起来。
“姑娘,姑娘,你怎么样了?”黑暗中,只有洞壁上方有一处微弱的光亮,一个瘦弱的身影缓缓爬向玉琼,艰难的抱起她颤抖的身躯。
玉琼模糊的意识,在这轻声的呼喊中,慢慢恢复过来。剧痛袭来,她强忍着睁开双眸,眼前是一张苍白而丑陋的脸。
“你是?”
“我叫柳瑟,也是这里的贱奴,被关在这里三天了。”声音沙哑,却在此时显得分外可亲,仿佛黑暗中的光明,让玉琼找到了些许依靠。
她淡淡的一笑:“别怕,我们一定会出去的,我们绝不会死在这里的!相信我。”
柳瑟叹息一声:“姑娘是不知道这里的苦楚。在这里就不能称之为人,而是牲口。特别是这个洞穴,在贱奴营有无数个,被关到此地,就是注定要被活活饿死的。没有人会来看一眼,除非饿死后,才会有人来抬走尸体。”
玉琼的心微微抽搐着,想不到她一界上仙,竟然沦落到此种地步。可她却并不后悔,为了夜凌天,为了能和他双宿双飞,这点苦又算得了什么?
为今之计,是要逃出这里,否则若真死在这儿,那她可真是死不瞑目了。
挣扎着坐起身,她伸手不断的在墙壁上摸索着。摸完墙壁,她又不死心的挪到洞口,一点点的摸索着石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