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皇袍早已变幻成一袭白衣,头顶束着银色发髻,长发如墨散落在白衣上,衣袂飘然,神韵独超,衬着高挑俊雅的身影,天生一副君临天下的王者气度。
锁情扣的光芒越来越刺眼,一股浓浓的情愫从手腕袭上心头,仿佛是前世就认识的一个女子,让他对她几乎要情不自禁。
伸手抚上了她恬静脸庞,虽说是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可皮肤却柔软而光滑,让他在烈烈寒风中,感受到了些许的温度。
若不是她扁平的身材一再告诉着他,她只是个男人,他真的会以为眼前熟睡的人,就是他今生寻找了很久的女子。
辰逸的嘴角勾起自嘲的弧度,显然这一定是这锁情扣在作怪,毕竟另一个锁情扣在这个男人身上,所以才会让他对这个男人如此心动,如此不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突然,一道寒烈的剑光从身后疾刺而来,辰逸的嘴角勾起一丝不屑。
他早就觉察出有人跟了他一段路,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抚在华岩脸庞的手依然不舍,另一只手轻轻一挥,一道光罩瞬间抵挡在他和华岩的身前。
飞来的光剑在刺入的刹那,化作飞灰四散飘零,而光罩分毫无损。
一个身着穷奇战甲,手持修罗神剑的男子飞身而来,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
在怒火熊熊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在一张端正刚强、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更显气势逼人,令人联想起草原上扑向猎物的老虎,充满危险性。
“拿开你的脏手!”伽罗傲天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双眸是对眼前人无尽的恨意。
无意间,他竟看到仇人手腕上的一道光环,闪烁着刺眼的光华,和华岩手腕上的如出一辙,让他的眉头紧拧在一起。这华光刺的他的心生疼,握着剑柄的手憋出了道道青筋,整个人微微颤抖着。
辰逸看他注视着锁情扣出了神,便用神力隐去了光环,言语间是淡淡的不屑:“伽罗傲天?”
虽说修罗界和天界不共戴天,可一个修罗之主独自一人飞上九天,冒着被天界围攻的风险,找他这个天帝算账,于情于理都解释不通。
“朕再说一遍,放开她!”伽罗傲天举起了修罗神剑,就要冲上来和他拼杀到底。
”放开她?她是你何人,让你甘冒性命之忧也要拼死一搏?”从伽罗傲天紧张和担忧的目光中,辰逸看出了他对华岩不同于一般的情谊。可华岩明明是男子,难道他们只是兄弟之情?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个女子,早已与修罗之主相互爱慕?
也或者伽罗傲天喜欢男人?或许有这个可能,有传修罗之主伽罗傲天继任大统至今,连一个侧妃都没有,说明他对女人根本不感兴趣。由此,他对男人感兴趣,倒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他的心突觉一痛,眼角的余光落在还在沉睡中的人身上,他对她的所有已不仅仅是好奇这么简单,她已经成功激发了他心海的狂涌,达到了无法遏制的地步。
伽罗傲天的目光复杂交错着,心稍稍安定了些许,原来辰逸并不知道她是谁。
也难怪,即便她是真正的蝶舞,也早已轮转了一世,面目全非,他又怎么可能认得她?
不过他看着华岩的目光,是那样真情流露,又说明他似乎知道了什么。
不过不管他如何想,都和他伽罗傲天没有任何关系,夺回华岩,是他不惜一死也要做的事。
“性命之忧?你就这么笃定朕的法力在你之下?”
辰逸冷冷一笑:“若在平日倒也罢了,可你此时连冲破金刚罩都显得力不从心,还何谈让朕放开她?”
“少废话!纳命来!”伽罗傲天握紧剑柄,大喝一声,在半空飞速旋转开来,神剑与人顷刻合二为一,化作一道凌冽的疾光俯冲向辰逸。
尽管他知道自己因为分身而减少了一半的法力,尽管他也知道此刻已绝非辰逸的对手,可为了从仇人手中夺回他的爱人,他什么都可以舍弃。
人剑合一的力道与猛烈的气流交缠在一起,顷刻击碎了金刚罩的守护。
金刚杵瞬间出现在辰逸手中,被他以极快的速度抛向前方,朝飞来的疾光猛击而去。
这件上古神兵,蕴含了可以毁天灭地的力量,与辰逸浑厚的法力合二为一,不费吹灰之力就将疾光震出数丈之外。
伽罗傲天被金刚杵迎面重创,口吐鲜血摔在地上,胸膛的伤口再次裂开,血不断向外流淌着。
若不是穷奇战甲护住了心脉,此刻他已命丧当场了。
云海在这巨大的冲击中狂烈的翻滚着,本来还阳光照耀的天际,突然就黑云密布,电闪雷鸣。
一道闪电从华岩身旁划过,惊得她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模糊的意识在这风动云涌中瞬间清醒过来。
她使劲揉了揉了眼睛,环顾了四周,继而傻傻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做梦,对,做梦,我一定还在做梦。”
在她身边竟然站着褪去了皇袍,一袭白衣飘然的天帝,而在数丈开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浮现眼前,和她刚刚梦到的,以为自己永远也不可能见到的那个人,出奇的相似。
可这怎么可能?天帝,高高在上的三界之主,本应在天宫享受荣华,又怎会在这翻滚的黑云上,独自一人守护在她身旁,还用金光保护了她的周身。
而那个人早已被她残忍的杀死,在她眼前灰飞烟灭了。别说活过来,就算是想要转世轮回,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一定是个梦境,是上天垂怜让她再见他一次而做的美梦罢了。
“对,对对,做梦,做梦......”华岩禁不住自嘲着,抱住自己的脑袋使劲摇晃着,想让自己从这个不真实的梦中清醒过来。
“华岩!”不远处,一声熟悉的呼唤隐约而至,虽然微弱,却如寂静的夜中突然敲响的洪钟,震彻的她直接略过了坐起的动作,倏地一下站起身来,泪水顷刻泛滥成海。
这是真的吗?多少个日夜,多少的愧疚,多少的思念,他——夜凌天,竟然在前方呼喊着她,让她仿佛中了魔咒般,颤抖着一步步朝前方的人走去。
此刻的风起云涌,电闪雷鸣更加的狂暴,可再也没有任何事情再能阻止她的步伐。
“华岩......”看着华岩痴迷的朝伽罗傲天走去,辰逸上前拉住了华岩的手,想要阻止她的步伐,却被她一把甩开。
她的双眸中除了前方的那个人,已经完全看不到任何一个人的存在,她的全身心都已系在一丈之外的那个人身上。
距离一点点的拉近,伽罗傲天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以剑为支撑,缓缓站起身来,张开了怀抱等待着他思念已久的人儿。
华岩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悸动,飞身扑到伽罗傲天怀中,紧紧环住了他的腰身,仿佛一松手,他就又会像上次一样消失不见。
辰逸默默的看着眼前这对不可能是情侣,却胜似情侣的一双人,浓情蜜意的拥抱在一起,心再次被狠狠刺痛了。
“凌天,凌天,你没死,你还活着,还活着......”华岩在他耳边呢喃着,失而复得的开心,让她完全顾不得身后还有一双寒冷冰冻的眸子,正死死凝望着她。
伽罗傲天对辰逸投来轻蔑的一瞥,揽着华岩的手更加重了力道,仿佛要将她揉碎在他的身体中,血液里。
他宠溺的抚摸着她的脊背,深情的说:“我没死,因为我知道还有一个人在等着我回来,所以我不舍得死。只要你还在原地等我,无论路有多远,千山万水我都会回到你身边。”
华岩的心痛并甜蜜着,三年的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直到他真的离开,她才知道自己对他有多么依赖。
这种依赖好似从前世而来,让她不觉间再也离不开他,想要靠在他的臂弯,就这样沉溺下去。仿佛飘忽不定的心已停靠在宁静的港湾,再也不用孤独的去流浪。
他将她轻轻拉出怀抱,深情凝望着她,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在这一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三年不见,他只想让好好看看她,他的蝶舞,她和辰逸手腕上同样的锁情扣,足以说明了一切,如果猜的不错,她必是蝶舞无疑。
泪光闪烁满目,从她被打入弑仙台坠入地狱,又转世为人,虽说在修罗界不过短短不到一个月的光景,可在他心中仿佛过了千千万万年,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手。
华岩也深深凝望着他,好似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就这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唇与唇越靠越近,呼吸也急促起来,眼神灼热的要将对方燃烧在彼此的深情中。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缚上华岩的手腕,将两个即将拥吻在一起的人狠狠分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