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逸带着蝶舞毫不避讳的飞入紫华宫,将她小心放在床榻,从手掌发出一团柔光,直入她的眉心。顷刻,她苍白的脸颊恢复了不少血色,损耗的真气也恢复如初。
蝶舞坐起身环视了四周,心中已是感慨万千。当日,她是那样迫切的离去,今日,她又重回这里,只是经历了一场轮回一场梦,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
紫华宫,依然还是当初的紫华宫,这殿中的一切物件摆设,完全停留在当初她离去时的模样,只是这里好像少了些什么,让她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闯进她的脑海,让她浑身一颤,急问:“觅香呢?她现在何处?”
“她......”
蝶舞等不及辰逸回答,跳下床就要奔出殿外,双眸泛着泪光,本已恢复的身体微微颤抖着。
“蝶舞,你这是?”辰逸揽住了她的肩头,不解的问。
“逸,还记得上次我随师傅来天界吗?我见到觅香了,我见到她了!可是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究竟是为什么?”
辰逸将她揽入怀中,满心歉疚:“都怪朕没有保护好她。她......她被施了割舌之刑......”
蝶舞挣开他的怀抱,不可思议的一步步后退着:“为什么?为什么杀了我还不够,还要这样对待她?”
觅香,她亏欠最多的妹妹,虽非嫡亲,却胜似嫡亲,在她被斩弑仙台后,居然也跟着遭受如此极刑,这怎能不让她心如刀绞。
“呵呵......”娇媚的声音在心底嘲笑着:“蝶舞,看看这残忍的一切。所有对你好的人,几乎都不会有好报。玉箫和彩诗惨死修罗界,觅香从此成了哑巴,在天宫备受欺凌。颜沧溟为了你,甘愿留在妖国为妖,而伽罗傲天忍受着失去你的噬心之痛,定然会与天界大战一场。到时候你的辰逸也不会好过到哪里。你就是个祸害,何必要和我抢这个躯体呢?让我来吧,我来帮你解决一切的烦扰,让我来,让我来......”
心中的声音如魔咒般萦绕在耳畔,头痛到撕裂,让她捂紧了耳朵,拼命摇着头:“不要,不要,不要......”
“蝶舞!”辰逸疾步上前抱紧痛苦挣扎的蝶舞,对着殿门大喊:“来人!快将怜香带来!快去!”
他想不到蝶舞会因为觅香的遭遇痛苦至此,心中的愧疚更加深刻。虽然这一切都发生在他昏迷的时刻,他根本无力阻止,可终究他是亏欠了蝶舞,亏欠了她太多太多。
“蝶舞,对不起,都怪朕,怪朕......朕再也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不管是谁都不会有任何机会再伤害你分毫。蝶舞,对不起......”
怀中的人儿渐渐停止了挣扎,浑浊的眸子变得清澈见底,只是这纯净的眸子中闪过一丝魅笑,与嘴角勾勒出的弧度相互映衬着,所有的痛苦都烟消云散,仿佛刚才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不过在她看向辰逸的瞬间,表情又变得痛苦起来:“逸,蝶舞没事。蝶舞除了担心觅香,主要还是这几天太过劳累,想必休息一下就会没事了。”
辰逸一下子将蝶舞横抱起来,将她小心放在床榻:“蝶舞,你好好休息,朕就在这里看着你睡。”
“回禀陛下,怜香已带到。”
“让她进来。”
“遵旨。”
怜香低垂着头,恭恭敬敬的走进来。她的心是激动的,虽然猜不到究竟是为什么,可她却预感到这一定和蝶舞有关。
虽然陛下失去了记忆,可紫华宫他却一直不让人进,就好像他心底遗留的一丝念想,让他对它保护的如同保护着某个人一样,天天打扫,日日察看。
说不出一句话,她低垂着头跪拜在地,俯首不敢起身。
“平身。”
恭敬的从地上站起身,不经意的抬头看去。可在她看去的第一眼,只是那一眼,她看到了自己日夜思念的姐姐,就这样斜靠在床榻边,满目泪水的看着她。
张大了嘴巴,拼命的想要喊出什么,她不顾一起的扑向床榻,握住蝶舞的手,睁大了双眸想要看清楚眼前的女子,好确定这不是幻觉,而是真实的。
蝶舞疼惜的抚摸着她的秀发:“觅香,你受苦了,姐姐对不住你......”
觅香使劲摇摇头,偎依在蝶舞身边,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就这样,两个人相互依偎着,竟一时忘记了辰逸的存在。
看着蝶舞恢复了正常,辰逸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他缓缓走到殿门外,免得打扰她们姐妹的叙旧。
一个仙娥飞身而来,看到辰逸急忙跪拜道:“陛下,太后请你前去,说是有急事商议。”
“朕知道了,退下。”
“是!”
该来的总是会来,想必他带着蝶舞回来的事情,早已传遍天宫了。不过这次,他绝不会再退却。
来到永安宫,殿内静的出奇,不管是守门的婢女,还是殿内值守的侍从,都已被支开。穿过屏风,他一眼看到母后正面色凝重的靠在床榻边,凝重中带着丝丝痛苦,仿佛得了什么大病,让她已无力支撑。
羲和正在一旁尽心尽力的照顾着,看到辰逸走进来,急忙躬身施礼:“参加陛下。”
“免礼。母后,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还不是被你给气的!咳咳......”太后因为激动剧烈的咳嗽起来,身体也颤抖不已。
辰逸急忙坐在床边,抚着太后的脊背:“母后,儿臣做了什么,竟让母后如此大动肝火?”
羲和本想找个托词离开,可她实在太想知道辰逸心中所想,所以即便此时站在那里太过扎眼,即便辰逸一定会看她不顺眼,她也硬是死撑着,装作关心的看着太后,一副心急如焚的样子。
太后咳嗽稍缓,缓缓坐直了身子,满目慈爱的看着辰逸,语重心长的说:“儿啊!母后就你这么一个儿子,那个女人她是个魔女,天宫是断然留不得她的。”
“魔女?她是朕在下界遇到的神女,怎会与魔女扯上关系?”
“那你可知道她到底是谁?”
“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朕爱她就足够了。”
羲和的心一颤,紧握着的双手憋出了青筋,指甲不觉间已陷进了肉里。
“皇儿,你难道忘记了母后曾经告诉过你......”话说半截,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想要调转话锋,却一时想不出什么能说的,只好重复道:“告诉过你......”
“告诉过儿臣什么?”
“告诉过你......母后曾经惩治过一个魔女,而你带回的那个女子和那个魔女长的一模一样,让人不得不提防啊!”
辰逸的嘴角勾起一丝苦涩,他没有再看母后一眼,站起身来背对着她,轻声说:“母后说的魔女,可是伽罗蝶舞?”
“你......你你......”太后倏地一下跳下床,完全忘记了自己还在装病,惊异的看着辰逸。羲和的表情和太后如出一辙,惊得朝后猛退几步,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母后,你给儿臣吃的忘情药,儿臣已经解开了。儿臣不想再隐瞒什么,她就是儿臣历尽千辛万苦,经历生死才带回的女子,也是儿臣这一生唯一爱的人——伽罗蝶舞。”
“伽罗蝶舞?你说她是伽罗蝶舞?不会的,不会的......她已经被打入轮回境堕入地狱了,怎么会重新活过来?”
“母后,一个能从地狱中获得新生的人,怎么可能是魔女?除非有感天动地的大善,否则任你是大罗神仙,也无法逃脱地狱的束缚。”
“皇儿,你不要被那个魔女给迷惑了啊!”
“母后,儿臣言尽于此。母后若容不下蝶舞,那么儿臣定然会放弃帝位,带蝶舞归隐三界。若母后容的下她,儿臣定会感念母后恩德,与蝶舞一起好好侍奉母后左右。”辰逸说完便化作烟雾消散在永安宫内,只留下一时还没缓过神来的两个人,还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着。
落锦宫中,绿萼正在园中修剪着花草,清丽的脸庞洋溢着惬意的笑。最近,她已很久没有出门了,自从那个女人消失后,她就再也不担心谁能真正夺走陛下了。
虽然,陛下很久没有来她这里了,似乎把她当成了透明的,根本想不起还有她这个人的存在,可她也知道,所有的后宫嫔妃都和她一样,忍受着同样的孤寂没落。
既然都是一样的,她也就没有什么好伤心的。还不如开心的过着自己每一天,说不定哪天被就住了小辫子,活不下去了,至少她也快乐的活过,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娘娘!娘娘!”身后传来季瑶急切的呼喊,仿佛遇到了什么天大的事,大呼小叫的让绿萼心头一紧,怒火从胸口迸发,转过身来一巴掌打在季瑶脸上:“吵什么吵?惊扰了本宫你该当何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