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林毅刚刚吃罢了早饭,就见府衙外的一名衙役走进来禀道:“大人,转运使赵大人和提辖鲁大人求见,说是有要事要商!”
林毅吩咐道:“请他们前往客厅相见!”
待衙役走了,林毅哼着小曲,把官衣穿戴整齐,定了定心神,迈步向客厅走去。
“哦……原来是赵大人和鲁大人到了,真是有失远迎啊,二位大人快快请坐!”林毅与赵金鹏和鲁虎弟平磕了头,伸手请他们在客厅内的椅中入座。
两人不客气地坐了,赵金鹏瞅了林毅一眼,关切地问道:“听说昨日林大人请府城内的士绅们喝茶,商议减租减息的事,却被AP县公给闹了场子,可有此事?”
林毅点了点头,叹道:“本府也是给逼得没有办法了,方才想到此计。如今正定府的百姓生活困苦,实在是榨不出什么油水来了,若再逼得狠了,只怕会激起民变,为了完成户部交给的偳缴任务,本官迫不得已,只得向这些士绅们伸手要钱,可是没想到,他们竟公然反对!咳!这些人难道他们就不明白覆巢之下没有完卵这个道理吗?”说到这里,摇了摇头,一脸的沮丧之色。
赵金鹏劝慰道:“林大人做的很对,只是正定府的这些士绅们太目光短浅了!根本不明白大人的奇思妙计?大人先消消气,别与他们一般见识,往心里去!”
鲁虎弟在旁也出言安慰了几句,打劝得林毅心平气和,面目重新和善起来。
林毅问道:“二位大人今日找我来,又有什么事?”
赵金鹏与鲁虎弟对视了一眼,赵金鹏拱手笑道:“林大人,也没有什么事,只是几个月前,我做事太勤劳了些,一时不慎感染了风寒,当时也没有在意,可是这几日,突然病症发作出来,头晕脑胀,不能理事,所以想要告假回家养病,等病好了,再为朝廷效力!”说罢,脸上装出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仿佛真得生了病一般。
呵呵!这便是要跑路了!林毅没有说话,却拿眼睛看向鲁虎弟,问他道:“鲁大人,你又拿定了什么主意?”
鲁虎弟脸上红了一红,拱手道:“下官……下官是因为家里的外婆病故了,所以想回去为她守制,大人有所不知,我外婆从小看着我长大,与我像亲生的爷娘也差不多,为人子者不能不尽孝啊!”说罢,脸上一脸悲哀之色。
嗯!这个理由也找得很勉强,将就说得过去吧!只是这戏,还得演一演。
林毅立时脸上罩了一丝愁色,拱手道:“两位大人,林某初来乍到,正需要借重两位大人的威望,稳定正定府的统治,没想到两位大人都不能理事,就此便要离去,这叫本大人……实在是独木难支啊!”
赵金鹏笑道:“林大人年轻有为,治理这个小小的正定府,当不在话下!况且还有张推官和闫提刑帮你打理府政,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鲁虎弟忙在旁附和道;“是啊!是啊!林大人定能胜任!”
林毅叹了一口气,说道:“本府年轻识浅,怕是担待不起啊!”他嘴上这般说着,去向二人使了一个眼色,用右手不断捏抓着,还向上掂了掂,见他二人诧异地看向自己,也不说话,索性把自己的一双眼睛都闭上了,只是不断地重复这个动作。
鲁虎弟看在眼中,向赵金鹏投去一个疑问的目光。赵金鹏皱起眉头,略做忖思,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来,说道:“林大人,请问你要多少钱?”
林毅猛地睁开眼睛,喜笑颜开地说道:“还是赵大人明白我的心思啊!实不相瞒,本府在京城之内,还有一房小妾,离别时,已经身怀有孕,你也知道本府在这正定府内是回不去了,可是不能不给京城的小妾,留下点往后生活之资,你看,二位大人可不可以资助一二?”说罢,拿眼睛盯着二人。
这脸皮厚的,张嘴便是明要啊!赵金鹏心里狠狠骂了一句,呵呵笑道:“一切好商量……一切好商量,但不知林大人以为多少比较合适。”
林毅闻言,振奋起精神,急切地说道:“我也不需要多少,就一人一千两银子好啦!”
一千两,你******要的太狠了吧!鲁虎弟脸上有不悦之色,赵金鹏忙向他使了个眼色,拱手笑道:“林大人一言为定,我马上就派人送钱来,到时候还请大人……”
林毅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满不在乎地说道:“一切包在我身上!出了事有我担待!”
“呵呵!林大人就是爽快!”赵金鹏笑了笑,与鲁虎弟使了个眼色,一起告辞离去了。
出门来,赵金鹏冷笑道:“这个林毅命可真贱啊!才一千两银子,便打发了!要是我,不要五千两绝对不答应。”转头向鲁虎弟说道:“鲁大人,莫要舍不得花钱,你一年贪污受贿,至少也不下七八千两,这一千两银子又算得了什么?把银子交给他,咱们赶紧上路吧!”
鲁虎弟点头称是,两人一起匆匆忙忙向府中走去,过不多时,取了印信、账簿和各一千两银子来,递在了林毅手中。
林毅看到了银子,眉花眼笑,慨叹道:“这回好了!我的小妾今后吃穿不愁了,我明日便安排人把银子送到京城去!”
赵金鹏与鲁虎弟拱手道:“林大人,这正定的事,还请你一力担待。”
林毅一口应承下来,将印信和财簿命书吏收好,笑道:“反正我死猪不怕开水烫,就由我为两位大人代管一段时间吧!”起身将他二人送出府外,又忙命人前去清点账目,核对无误后,亲自将他二人送出城外。
“二位大人一切保重,本府想你们啊!”林毅使劲摆了摆手,大声叫道。
“我们也舍不得你啊!”赵金鹏与鲁虎弟挥手应道,脸上都有凄然之色,特别是赵金鹏,眼睛里甚至还留下了两行眼泪。这倒不是因为他与林毅的感情有多好,而是以后再不能从正定府贪到钱了,所以流下了伤心的泪啊!
“大人,这两个家伙贪污了不少的民脂民膏啊!你看,光是大车就有二十几辆,随行护送的军汉便有五六十人,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咳……”闻讯赶来送行的张基轻摇了摇头,一脸的怅然。
林毅默默地瞅了他们一会儿,目光中放射出一道狠戾的光芒,冷声说道:“他们很快便可以逍遥自在了,大人咱们回去吧!”两人转身走了回来,林毅吩咐人关闭城门,带了马超和他手下的一众镖师,一起向提辖衙门行去。
大周军制,在地方州府设提辖司衙门,协助当地知府和知州管理地方的军队,辑捕境内的盗贼,但提辖官的任免权,却归于枢密院,这有点类似于我们后世的科长与副科长的关系,科长并不能完全管到副科长的头上,因为副科长是上头任命的。在提辖官以下,设有营,每营五百人,营的最高长官叫做指挥使,营以下设都,每都一百五十人,都的长官叫做都头,都以下设三队队,每队五十人,设队长一人。
林毅走入提辖司衙门后,便吩咐人立刻传底下队以上干部到大堂相见。过不多时,哪些指挥使和都头、队长等人陆陆续续的都到了,参见了知府大人后,在座位上坐定。
等大家来得差不多了,林毅拱手说道:“诸位大人,鲁提辖的外婆不幸亡故,所以他回去为外婆守孝去了,这正定府内,暂由本官代理提辖一职,还望各位大人支持。”
众将领忙拱手道:“哪是一定,有事大人敬请吩咐。”
林毅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如此,本官就不客气了,从今天起,由我身边的这位马超大哥代理提辖一职,他原本是边关的营指挥使,常年与契丹厮杀,积累了不少的经验和军功,本府军事上便仰仗他了,他的命令便是本府的命令,必须执行。”
马超方才在路上,已经得知了林毅打算叫他代理提辖一事,此时便站出来,与大家拱手作礼。
众人也忙与他回礼,对这等边关下来的将士,大家从心里一向都是很佩服的,自然也很恭敬。
林毅又讲道:“除了马大哥外,本府还要在各营设营长一人,各都设都长一人,各队设队指导员一人,由马大哥带来的边关将士担任,与原先的指挥使、都头、队长共同管理手下的士卒,有事由两个主官一起商议处理,但是营长和都长、指导员有最后决定权。”说话时,字正腔圆,十分清晰,语气也十分严厉。
“这……这不等于是夺权了吗?”在座众指挥使和都头、队长一片哗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林毅沉下脸说道:“我听说,鲁提辖在时,有许多的指挥使和都头、队人有贪污腐败行为,为了严明军纪,防止类似的事故发生,本府不得已而为之。如果诸位不同意,可以立刻走人,本府决不勉强。不过,需要查清了他近几年来的账目之后,方可离开。”
底下的的指挥使和都头、队长们立刻张了张嘴,不敢再有半句言语。靠!鲁提辖在的时候,谁不走不送能够提拔起来呀?谁不贪污腐败,又怎么能孝敬上司?真要是查起来,岂不是把大家一网打尽了?反正新官上任,又没动自己的位子,答应下来又何妨。
见大家都无异议,林毅笑道:“好吧!既然如此,哪这件事,就怎么说定了。以后大家也不许再贪污受贿,喝士兵的血,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只好安心跟我干,我一准叫大家跟着我升官发大财。”
早说么!提辖司的众指挥使和都头、队长们立刻眉花眼笑,露出开心的笑容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