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出现在衙门口的人不是别个,正是死者陈张氏生前的贴身丫环,先前在陈府的时候,陈放就觉得她一定知道点什么,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说出来而已。当时因为在陈府的原因,陈放也不愿意逼得太紧,这会对方主动找上门来,陈放可不会再一次白白地错过机会了。
快步走到了大树,陈放冲着那丫环,拱了拱手,说:“这位姑娘……”
“啊!”陈放突然在身后出现,把丫环吓了一跳,回身看到叫唤自己的人竟然是昨日本替夫人和少爷检尸的那个师爷,丫环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双手互握,拘谨非常。
见状,陈放故装作忘记了对方的名字一样,不好意思地问道:“这位小,小花姑娘是吧?”
“不,不是。”那丫环显然还是太过紧张了,应话的声音带着颤意,她看着自己的脚尖,小声回道:“奴婢小莲。”
“哦,对,对,对,小莲姑娘,陈大夫人的贴身丫环。”陈放故作恍然状,连连点头,那丫环小声“嗯”了一声。
既然开了腔,有了话头,陈放没有理由让自己苦心创造出来的聊天环境冷下去,于是继续道:“小莲姑娘出来办事?”
“没,没有。”小莲仍旧是紧张地低着头。
“来找我有事?”陈放道。
“嗯,哦,不,我,我只是刚巧路过而已。”小丫头先是点头应了一声,尔后方才一下子醒悟了过来,连声辩解道。
闻言,陈放也没有拆穿对方的打算,而指着一旁的茶摊,借故道:“小莲姑娘既然闲来无事,不若我们到那边喝碗茶,吃个包子吧,这雨刚停,喝碗热茶,驱驱凉意也是极好的。”
“我……”
“早上起床到现在,我还没有吃过早饭呢,你该不会想让我饿死吧。”那丫环犹豫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陈放便已经先行堵住了她的嘴,并且向她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见实在推脱不掉,那丫环向陈放执了个小万福礼,颇为之不好意思地迈进了一旁的茶摊,不过落座之后却一仍旧一直低头脑袋,既不说话,也不去看陈放。
见状,陈放也不以为意,让老板上了两碗热气腾腾的茶汤,和五六个包子,然后竟真的像饿鬼方投了胎似的,大快朵颐,噎住不能说话的同时不忘招呼那丫环也吃包子。
被陈放招呼多了,小莲姑娘也知道失礼了,伸手拿了一个包子,撕了一点塞进口中,只是包子虽是塞了进去,但她的嘴里却完全没咀嚼的动作,手里另撒了一块面包也同样继续握在手里。
陈放一边喝着早已经被他抛弃的茶汤,一包吃着包子,很快,桌上的五个包子就都被他给消灭了。
打了一个满意的饱嗝,陈放终于来精神了。
他看着被小莲姑娘捏着一团的包子,笑道:“小莲姑娘,这包子可是与你有仇?”
“啊,什么?”小莲姑娘慢了半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包子,就连馅儿都给捏出来了,顿时尴尬万分,忙把包子扔开,但是视线却不敢与陈放对视。
“小莲姑娘,吃饱喝足,你要是没有话要说的话,那我先走了,大夫人的案子都不知道还要拖得多久呢。这种天气真要命,又热又是下雨的,唉,这大夫人也还真可怜,丢了命不说,尸首说不定还要等到发胀发臭才能允许放殄。”
陈放长嗟短叹,感慨着的同时,起身欲要离开,可是听了他的话的小莲姑娘一下子就急了:“这位师爷,等一下。”
陈放心中一喜,但仍故作糊涂:“哦,小莲姑娘可是还没有吃饱?要不让老板再给你上几个包子?”
“不,我……我,这位师爷我有些话是关于大夫人和二夫人的,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小莲姑娘犹豫良久,终于还是张了嘴。
闻言,陈放重新落座。
“小莲姑娘,话无不可对人言,但说无妨。”他正色道。
“可是,这些话我都是听别的下人说的,万一害了二夫人呢?”小莲姑娘抬眼,眼神充满了迷惑。
见状,陈放知道是时候给小姑娘灌输一些力量,给她一些支持了:“小莲姑娘,你要相信我们衙门是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同理,我们也绝对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无论你提供了什么样的线索,我们都会去准确查证,你大可放心说,况且大夫人和小少爷无故遭遇此劫,难道他们不应该得到昭雪吗?”
“这个……师爷,你能够答应我,不要让别人知道是我告诉你的,好吗?”
“可以!”
“那就好。”得了陈放的应承,小莲姑娘的心一下子放松了不少,她开始絮絮细语说起来一些事来。
小莲一开始的话里大多是在讲述二夫人如何持着自己受宠,对大夫人如何那般的不尊重,来来去去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到后来她的话里却渐渐有了内容。
据小莲姑娘自己说,她的年纪虽然不大,但是由于得宠于大夫人的缘故,陈府的下人们总会对她特别的尊敬,甚至还会特意地讨好她,久久而之,她也就听说了许多连陈刚好这个当老爷都不清楚的闲言闲语。
前些日子,大夫人快要临盆的时候,她曾听二夫人那边的一个贴身丫环有意无义中提起过二夫人这些日子经常会无故发脾气,说是担心一旦大夫人生育成功,便会让她失去受宠的地位。也曾念叨诅咒过让大夫人难产,生死胎等恶狠的话,有一次那个丫环还看到二夫人把买来的老鼠药放到了大夫人的安胎汤药里,好再那个丫环趁着二夫人没有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汤药给倒了,才不至于早在几日前就已经造成一尸两命的下场。
如今想想,极有可能就是二夫人收买的王稳婆,让她从中作手脚,害死大夫人和小少爷,好让她能够踢开大夫人这块绊脚石,登上大夫人的宝位。
正因为是这样,一开始的时候她才不敢在陈府当众揭发这些事,万一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又或者衙门里拿不出证据去处理二夫人的话,等二夫人正式入主东厢的话,那她在陈府可能就呆不下去。
可是会是二夫人吗?难道我真的看走眼了?
陈放摸着自己高挺的大鼻子,陷入了沉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