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传闻中”的宓妃娘娘,看起来也并不是什么天姿国色啊,不过是称得上一个“美”罢了,但也完全到不了令人望之销魂的程度。尤其是这人气色瞧起来不很好,病病弱弱的,若非说了,勉强可以称作是“病西施”——莫非陛下尤为爱好这一口儿?
大家都在心里打着小算盘,盘算着自己要不要也病歪歪的“捧个心”,但她们心中也在暗自忐忑啊,别到时候西施没学成,反倒成了东施效颦了,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但这小算盘很快就没了。在大家的目光触及符长宁那甚至走路时都虎虎生风的身板儿以后,俱都给打消——别闹了,听说皇后才是皇帝真正的心头好,单看皇后这模样儿这身板儿这手劲儿——大家可都听说了早些时候皇后娘娘是如何精准的将茶杯扔到了宠妃脸上的事迹的——怎么看,娘娘也不像是病弱的那一款啊。
底下人真是各有心思。
上面是嘉嫔在一旁笑吟吟的抱着李皇太后的手臂撒着娇,李皇太后笑嗔了嘉嫔几句,又打眼瞧了瞧嘉嫔身旁一左一右站着的珍贵人林琴鸣,和襄婕妤苏折青,见都是俏盈盈的立在一旁,很讨人喜欢的样子,因笑道,“我没记错,这两个丫头都是出身将门吧?瞧瞧这脸色也知道身子好,嘉嫔你该是多活动活动的,瞧瞧你那小胳膊小腿儿——”
嘉嫔跺脚不依。“您瞧谁都是千般好万般好的,独我最不讨您喜欢啦!”
众人皆是一时哄笑。
——不错,之所以李皇太后还能记得珍贵人和襄婕妤,那尽是因着这两人与嘉嫔同住一宫,平日里嘉嫔也能带上她们两个人去凤藻宫请请安什么的。两个人也不是什么十分没眼色十分讨人嫌的主儿,这会儿,两人便与李皇太后这么顺着杆儿搭上了话儿——甚至于是这次新晋的分去嘉嫔宫里头的,太仆寺卿家的钟婕妤钟文彤,和布政司经历家的张美人张匀芝,都得到了李皇太后的一两句温和的询问。
其他人不由得有些嫉妒。
这会儿,李皇太后关怀了一下几个颇为面熟的妃子、和自己家侄女儿宫里头的人,也就到头儿了,至于说其他人,李皇太后尚且没那么多闲心去挨个儿关怀——她又不想掌控儿媳妇手里头的后宫,知道那么多干嘛?累!
于是再寒暄了几句,待等到李皇太后稍稍面露疲色了,皇后符长宁也就牵头告辞了。
回去的时候有那么几个想巴结着皇后一道儿走的,都让符长宁一一给打发了。其他人倒是都看出来符长宁这会儿没心思招待她们,纷纷也很乖巧的各回各宫了,并没有给符长宁找什么不愉快的。
只回去的时候,珍贵人林琴鸣和襄婕妤苏折青是一道儿走的,并没有同嘉嫔一处。这会儿见四下没什么人了,襄婕妤好奇的问了珍贵人一句,“今儿个……也就方才,那张美人和嘉嫔是怎么回事儿呢?”
珍贵人和襄婕妤同是武将家庭出身,性子也是差不离儿的,又加之同住一宫,感情自然是要比旁人要好上那么一些,于是因有这肆无忌惮的一问。
珍贵人摇了摇头,想了想,说道,“我也不很清楚的,只听说,恐怕是那张美人触了谁的霉头,似是背后议论谁,让她给听着了,这才——”
“触了谁的霉头?谁?”
“还能是谁呢!”珍贵人冷笑道,“不知道是得罪了谁,在偷偷抱怨的时候叫人把嘉嫔给引过去了呢。”
襄婕妤带了些讶异道,“今个见上一面,又有上次在主殿见到的那次,并没有看出来张美人是个很爱背后嚼人舌根的人是。”
珍贵人摇摇小扇,慢悠悠道,“若非如此,那嘉嫔正当撞上她说那些话,肯真是‘巧合之至’了……”
襄婕妤抚掌笑道,“你怎知不能是如此巧合?总之我瞧着,那人不像呢。”
珍贵人斜着瞧她,“嘉嫔这些时候又岂是无缘无故的为难过你吗?说这话,倒让人心凉。”
襄婕妤和珍贵人并不坐在一个辇上,这会儿就要伸手越过辇去打她,笑嗔道,“你怎么说这话?我是那个意思的吗?”
珍贵人躲了一下,笑嘻嘻道,“又只是顽笑与你,妮子竟还伸手打人,欠教训了不是?”
眼瞧着到了地方,连人一同下了辇,携着手儿慢悠悠往里走了,因还有话要说,便直接去了珍贵人的珍珑阁。待丫鬟倒了茶水安排好了事情,珍贵人就吩咐人都出去了,将门带上,又叫心腹丫头守着门儿,两人将门一关,开始说起了体己话儿。
这会儿珍贵人方能没什么忌惮的说了那话,“我听说,是当时在还没入殿的前一晚上,她们刚分封了位份,那张氏在储秀宫说的话,被嘉嫔听到的。”
“说了什么?”襄婕妤问道。
“恐怕是说了什么抱怨之言——你也想呢,品贤殿又不出什么得宠的妃子,主位又不是什么高位,若是轻狂些的,遇上那个心气儿高一些的,呵,自然难免流露不满。”珍贵人面露不屑,眼中的讥讽浓重。
襄婕妤带着些许自嘲的笑道,“你这么一说,那倒也是。尤其是——”她努了努嘴,“尤其是,你瞧瞧吧,现在东西六宫已经分赏下去的住处里头,宓妃的采薇殿自不需说,那是东西六宫里头除了凤鸣宫之外头一等的地界儿,这几日陛下倒是去的较之以往要少了一些,但出了凤鸣宫,也就是去那儿了。宜嫔的抱夏殿也不用说了,仅次于采薇殿呢——明嫔的长信殿这几日倒是愈发没动静了,嘻嘻,这也‘全仰仗’那位孟婕妤没发什么疯,要说也是可怜——”
刚说到了这儿,珍贵人摇摇头冷笑道,“明嫔?那也是个心思比海深的主儿。”
襄婕妤点点头说道,“依我瞧着,明嫔似又比嘉嫔更难相与一些。”
珍贵人点了点头。
襄婕妤叹气道,“剩下的人也不必说了,平宬妃、蕙安妃、端妃,六妃里头的三个妃,分住在人那里了,何愁没什么前途?那颗还有什么好要挑剔的呢?”
珍贵人又是笑,又是叹,“只可恨那张美人没长眼睛,看不清楚,我们宫却也并不算顶不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