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也要男装?”小二迟迟不前,又问了一句。
符长宁点头,“我们家比较开明,我又想见见世面,所以央求家父让我们兄妹俩一起出门办事。”
符长宁看了沈从景一眼,又继续说道,“可是我终究是女儿家,还待字闺中就到处乱跑,怕是有损清誉,所以换套男装方便行事,有的时候做事还是男装方便。”
符长宁一番话,真假参半,既是说给小二听,也是说给沈从景听。
小二听了以后,立马表示理解,一溜小跑着去拿了衣服。很快四套衣服就拿了出来,符长宁示意沈从景,两个人各自选了一套衣服进入里间,想要立马换下。
等两个人换了衣服出来时,在外间等待的小二看的有些呆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两个绝美的人,一个穿着绛色长袍,似笑非笑轻扬嘴角,眉眼之中还带着几分邪气。另一个卸下簪子,撒下青丝,着一身白袍,笑容轻轻浅浅,却又贵气逼人。
“诶,这两件衣服穿在二位身上才真是绝了,看看这气质……”小二还准备说下去,却被符长宁打断了,沈从景自觉地付了银子,两人带着另外两件衣服并排走了出去。
符长宁看了身边的沈从景一眼,好心情的打起了哈哈,“咳咳,沈兄先请。”说着,身体也非常配合的退后了一步,这样一眼看去,倒还真的有几分模样。
沈从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也很配合的回了一句,“符贤弟谦让了,那愚兄就不客气了……”说着就向前走去。
可是走着走着,符长宁就发现不对了。衣服换了,这件衣服衣领比较高,可以遮住喉咙部分,她虽然比较白皙小巧,但是这个时代也不缺乏这样的人,耳洞之类的多加注意就好,可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符,对了,就是符。符是天岚国的国姓,符长宁这名字一说出来,就算是换成男装也没有用。一旦让人听见,基本上就两个下场,一是被人认出身份,二是因为私自使用皇族姓氏被抓起来。
“符是皇族姓氏,我到哪里用,让人听见,会招惹麻烦。既然我跟你刚才都装兄妹了,我跟你姓算了,沈长宁,嗯,也不错。”符长宁对着已经走出一段路的沈从景说道。
“好啊!——”沈从景应了一声,又继续向前走。符长宁听到了沈从景说的好啊,却没有听见他后来说的一句话。他说,沈姓既然用了,可就不能轻易的摘下来了。
除却兄妹,亲戚关系可以同姓,还有一种关系也是同姓。那就是夫妻,妻子出嫁后要冠上丈夫的姓。符长宁,我们已经注定不可以当亲人,你又这么热情,那,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了你吧。
两人各怀心思,却又格外和谐。
多日颠簸以后,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符长宁看着热闹的街道,眼中是遮不住的笑意,“沈从景,我们下去走走吧,做了这么多天车,我都快吐了……”或许热闹对于女子有天生的吸引,这会儿符长宁急着下车,就连说话都带着自己没有察觉的撒娇意味。
“嗯。”沈从景点了点头,目光染上了一层宠溺。
符长宁前世先前是公主,后来又是皇后,都是久居深宫,高高在上的人物,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些民间的玩意儿,这会儿是看什么东西都好玩,看什么东西都新鲜。
符长宁东摸西摸的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猛吸了一口气,然后拉着沈从景往一个小摊走去,摊上正烧着面,她贪婪的吸了几口,然后说,“我肚子饿了,好香。”
沈从景一边惊叹于符长宁这样的公主竟然也会吃路边的东西,一边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吃。正在烧着的老伯似乎看出了沈从景心里想的,他看了沈从景和符长宁一眼,“我这个可是百年老店,不是那些店可以比的。”语气中还带着说不清的自豪。
符长宁也眼巴巴的看着沈从景,水灵灵的眼睛中写满了渴望,沈从景摇了摇头,对着老伯说,“那来两碗。”
沈从景刚说完,符长宁就迫不及待的走到了一边摆着的桌椅上,坐了下来。
两个长相俊美的人,更是分外引人注目,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都要多看他们几眼。
人果然不可以太过张扬,这句话绝对是中肯的。
“两位公子,我家小姐邀请两位公子醉仙楼一齐享用。”
听着这等娇声娇语,符长宁眼神迷离的看了一眼,眼前打扮新丽的丫鬟,看这丫鬟的打扮,比一般的官家小姐都好了,足以说明这位小姐的靠山之大。
她口中说的虽然是两位公子,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沈从景,只要不是瞎眼的人,就知道她要表达的意思了。
忽然之间,符长宁没有了吃的兴趣,心里面还有一种自己都说不上来的莫名其妙的感觉。
但是没有时间容符长宁在这儿酝酿小女儿情绪。
那丫鬟说完这话,沈从景就朝丫鬟背后的“醉仙楼”上望去。
醉仙楼上风光最好的位置,正挡了一帘绣竹叶儿的紫纱宫绢的帘子,上面密密的垂着流江,半遮掩着临窗那女子袅娜的身影。
那女子正斜斜的靠窗坐着,脸并没有朝向下头,所以并不能让人看清楚她的容貌。但是女子身后站了一二娇俏侍婢,正弯腰提酒,引壶相倒。这三人无一不是衣饰精美,那临窗而坐的女子自不必说,最耀目的就是头上戴着的龙眼大的南海珍珠,发髻委顿,梳着当下年轻姑娘正流行的“坠梅髻”。那珍珠阳光下折射出柔和的芒彩,映的女子一头秀发当真是乌亮柔泽。
她那两个丫鬟,与眼前这俏婢瞧着穿戴差不离儿,一水儿的桃花瓣提花真丝的春水衫子,有桃粉色宫绢做的衣缘,门襟这么看起来,像是满绣。头上簪带的是小小的玉簪花,虽不大,但四朵精雕细转的玉做桃花热热闹闹的挤靠在一起,从旁辅以碧油油的玉叶,那行头,比一般人家的小姐都要贵气上几分。
沈从景自小在山野中长大,又是个大男人,自然是看不出这其中的弯弯道道的。但是符长宁自然不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