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美人如火娇艳,光鲜夺目,这就是文襄公主翁儿的母亲,那达善朵了。
摘治所看着面前年轻艳丽的美人儿,方才盛怒的火焰一下子就尽数熄灭了。他讷讷的搓了搓手,也顾不上脖子火辣辣的疼了,小山一样的身子在面前窈窕秀丽的美人面前,却仿佛无缘无故就矮了几截儿,“朵以……”
“朵以”是那达善朵的小名儿。
那达善朵看着那汉子这般老实诚恳的样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生气了,气笑一声,问他,“你在折腾什么呢?摘治所。”
听她提起这个,摘治所来了劲儿,“是那个小子!娶了咱们的翁翁吉,还想要再娶别的女人!”
“啪!”那达善朵一巴掌就抽到了摘治所胳膊上,“你说什么呢?那是陛下,他想娶谁,你管得着吗?”
是呢,是呢。
其实那达善朵就不来气吗?别看那达善朵为人骄横泼辣,但实在是很疼惜自己最可爱的女儿瓦儿,不然也不会在有另外一个更加年长的大女儿之下,还为小女儿请封为“文襄公主”了。
但是,成德那小子,那达善朵是真的觉得不很好惹。不说成德了,就说自己女儿,也不过就是个中宫的昭仪,连个夫人都不是,自己家拿什么去干预成德?——就算是大妃呢,也是会有人与之并驾齐驱了,就更别提小小一昭仪。
然而摘治所可不懂那达善朵心中的细腻心思。
“可是……”摘治所别提多委屈了。
多哈瓦赫一看嫂子来,心中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下了,他笑呵呵的就叫人放开了摘治所——反正在那达善朵的面前,摘治所也再也不敢鲁莽冲动了。“嫂子,阿哥这是关怀翁儿太过心切了……”
那达善朵斜着眼儿瞧着摘治所,冷哼一声,“我知道,他不长脑子。”
摘治所被那冷厉一眼看的愈发委屈。
“得了……”那达善朵终于看向了自己的小叔子多哈瓦赫,她对着平日里一呼百应的族长大人,也没什么恭敬地样子,“我先带你大哥走了,余下的事,想必也用不着他参与。”
多哈瓦赫巴不得呢!他早已对那达善朵这朵带着刺儿的野玫瑰的脾气习惯了——十几二十年了,在不习惯,气也气死了。更何况他大哥天上地下可就怕这么一个人,从前还有他们的父亲,父亲不在以后,能管住他大哥的,也就只有那达善朵了——唔,也许翁翁吉也行。
反正,多哈瓦赫是巴不得那达善朵赶紧给他大哥带走,“都听嫂子的!”
在无比郁闷的摘治所夫妻那里,正上演着一幕好戏。而在符长宁这里,却十分的平静无波,甚至是——其实符长宁与袁守逸也正在说着一些举足轻重的话,但是这两个人的表情却太过淡定,淡定到,哪怕是人看到了,也只会觉得这两人是在谈天说地,说说外头天气与今日的羊奶如何罢了。
“所以你是说,你怀疑那个宁南夫人宝日娜能量很大,要借由她的力量,所以要先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帮助她?”还是“屋安纳”的平凡的面貌的袁守逸,正蹙着两道粗眉,平平淡淡的问道。
“是。”符长宁答的也痛快。她手里拨弄着茶盏的盖子,一面没什么表情的回答他说道,“宁南夫人是个很深不可测的女子,我并不认为她的关系仅仅局限于善擅汗王的后宫,或者是那个愚蠢的叫什么……反正是翁儿她爹的那个男人。如果仅此为止的话,宁南夫人不可能知道这么多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我相信,这一切的背后,肯定还有其他人的身影。”
“可你并不知道是谁。”袁守逸轻轻巧巧的说道。
符长宁眉头尖儿一蹙。
符长宁是标准的世家女,自小养尊处优,骨骼娇小,眉目清秀端庄,就算是镇日里在这茫茫的大草原上风吹日晒的,也并没有使她粗糙半分,反倒是叫这个女子在一众胡女只见愈发秀美出挑了。此时这位绝色美人儿正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看着袁守逸,哪怕是一个定力稍有不足的,也会忍不住陷入美人黝黑的星眸漩涡当中了。偏偏袁守逸看着符长宁的神态,却笑了起来。
“你看起来并不像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啊!——”袁守逸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笑符长宁。
符长宁懒得搭理他,“总之,你只需要帮助我,协助宝日娜出逃,倘若成功了,我将再得一个助力。”
那万一不成功呢?
——这句话可并没有人问出口,因为袁守逸并不是怀疑自己的人,而符长宁,更加不是就是了。
“好吧。”袁守逸耸了耸肩,认同了符长宁的话。
但是“耸肩”这么个细致的活儿,怎么看也怎么该是个俊秀青年来做,而面前的粗糙大汉做起这个动作来,只会分外的让人想要发笑。而符长宁不是个能忍的。
“噗嗤。”符长宁终于绽了个笑,她斜着一双风流无比的俊目去看袁守逸那张怎么看怎么平凡朴实的一张脸,然后娇滴滴的问他,“袁守逸,你原先的脸,到底是不是真的?”
袁守逸被符长宁问的一愣。
就连符长宁问过之后,都怔了一怔。
刚才……符长宁的语气简直太过正常了,但是只有这样的正常,才是“不正常”的。
一直以来,符长宁在想起袁守逸的时候,印象始终都停留在那个黑暗的、不想让人回忆起的上一世,所以符长宁对袁守逸一直抱有很大敌意。这种敌意不论是袁守逸还是符长宁,都知道一直存在着。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符长宁竟然也能用这种毫无芥蒂的语气同他说话了?这到底是因为袁守逸改变了“面貌”的原因,还是什么其他?
符长宁竟是一时之间也想不通了。
袁守逸怔忡之后,就绽了一个笑,令人奇怪的是,脸还是这张平凡无奇的脸,但是他眸子中的神彩,却叫人竟是忽略了这普通的样貌,简直令人晕眩起来。
“当然,难道羲和想念我原先的样貌了吗?”
沙尔卓玛特部落聚居的帐篷群里,东侧环绕着一个并不起眼的马棚,淹留和他的父亲沙尔卓玛特部落族长乌斯乃蛮就站在惊电面前。淹留伸出一手去抚摸正在低头吃草料的惊电头顶,继而顺势向下往后去拍打整个马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