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南阳诸葛亮,稳坐中军帐,摆起八卦阵,单捉飞来将——打一动物。
答:大算盘子。
恭喜你答对了。
是的,大算盘子每天稳坐在他的代销点,表面上看哪里都不去。
其实村里每一处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尤其是有关于宋其富及其老房子的收拾进度。
他干了这么多年的代销点,还放着高利贷,相当于村里的财神爷。
在村里那是有钱有势的人物。
身边肯定少不了舔狗。
别看他的假酒窝点被捣毁,三个儿子进去一对半,舔狗却是损失不大。
毕竟他还是村里唯一的代销点,而且放高利贷业务也一直没停。
骨头还有,舔狗们不可能就此背他而去。
自古以来,货栈酒肆就是当地的信息交流中心。
到来后来,各个村都一样,代销点就是村里的信息交流中心。
现在这个多事之秋,来往于代销点给大算盘子传递消息的人就更加频繁。
一会儿有人来汇报,宋其富老房子的院墙已经清理干净,院子做成了一个空场,用水泥硬化了。
一会儿有人来汇报,宋其富的老房子全部收拾完毕,柜台货架都弄好了。
帮忙干活的已经撤了,看样子只要上货就能营业。
一会儿有人来汇报,宋其富去找热闹查日子了。
热闹说本月初八日子好,宋其富当场决定初八开业。
这才叫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呢。
宋其富的一举一动,皆在大算盘子的掌握之中。
而且大算盘子早已备足——不想备足也得备足——了货。
反正手里的备货足够充足,而且大算盘子也看明白了,宋其富今非昔比。
可不是以前那种底子薄,一碰就倒的情况。
现在有大仓跟他合伙,实力大大增强,再想用一个月打垮是不可能了。
大算盘子已经做好了持久战的准备。
至少用三个月的时间,甚至要用半年,才能拖垮宋其富跟大仓。
虽然战线拉长,耗时费力,但是大算盘子知道,投入大,收入也大。
宋其富和大仓搞了那么大规模一个小卖部,等到垮了之时,剩下的存货也多。
到时候宋其富求到自己要求把存货全部盘过来的时候,肯定要狠命给他压价。
把之前搞促销损失的利润给找回来。
干这样的事,大算盘子已经是老手。
对于搞垮对方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步应该怎么走,都已经驾轻就熟。
成竹在胸。
只是可惜,大算盘子不大读书,他不懂得世上还有一个词叫“经验陷阱”。
一个屡获成功,无往而不利的人,往往会过分迷信过去的成功经验。
但是时过境迁,人是物非,他所面对的各种条件、因素变了,他还复制以往的成功经验。
那么这个经验对他来说,就是个大坑。
首先他自以为聪明地再次跟孙业富签合同,妄图跟上次一样,先釜底抽薪断了宋其富的货源。
但他不知道的是,上一次他确实成功骗了孙老板,孙老板也一心一意地帮他。
但是这一次,已经不是他骗孙老板,而是孙老板在“推死鬼上树”。
目的就是要让田生财手里压着大量的货物,从而让他头脑发热,以为有足够实力跟宋其富竞争,搞促销。
反正手里有货,大搞促销更好把释放存货压力。
只要他头脑发热,就会一发不可收拾。
开弓没有回头箭,非掉坑里不可了。
当然,孙业富这几年干批发也很有经营头脑,但还不至于如此精明。
更不会突然处心积虑给田生财演戏,以今年最佳男主角的演技让他入坑。
说白了,大算盘子其实是在跟大仓斗(以上两句话版权所有,仿冒必究)!
就在前些日子,孙业富接到师父的电话,让他过去一趟。
孙业富放下电话,立即屁颠屁颠就过去了。
这小子这么听话,其实很让孙延成伤心。
因为最早的时候,夏山街那么多的年轻人都想拜孙延成为师,孙业富也是其中之一。
但是孙延成看孙业富不像练武的料,说话办事松垮垮的,一直不收他。
到了后来,因为孙业富在木器厂跟小梁闹矛盾,反而不打不成交,俩人还成了朋友。
成了梁叔朋友的孙业富蹬鼻子上脸,一直求着梁叔帮自己一把,让他叔孙延成收自己为徒。
末后这个后门算是走成功了。
孙业富老大不小的年龄,总算圆了这个梦想。
当然他也比别的师兄们更加珍惜这份师徒情义。
社会发展,思想发散,原来那些尊师重教的传统思想被发散稀释。
孙延成的那些徒弟见了师父虽然表面还是恭敬,到底没有以前那么死心塌地地听话。
甚至以前那些迫于师父的淫威,见了年纪轻轻的梁进仓都叫他梁叔的徒弟。
以后都不再叫梁叔。
这里面唯一的例外,就是孙业富了。
他持之以恒地叫着梁叔。
因为他更珍惜师徒情义,而且梁叔是帮过他的啊!
所以说这人就是要感恩,不要忘恩负义。
孙业富就是因为这么点儿小坚持,居然得到梁叔青睐。
在镇上开了两家批发门市,然后随手就承包给了他。
让本来一个说话办事都松垮垮的孙业富,短短几年就成了镇上的十大富豪之一。
他很清楚自己这份财富,是梁叔赐予的。
对梁叔更加恭敬的同时,对师父也更加孝敬听话。
现在师父让他过去趟,他肯定要放下手里一切业务赶过去。
到了师父那里,一进屋,赫然看到梁叔居然也在。
正坐在那里跟师父喝茶呢。
嚯!
“梁叔也来了啊!”
孙业富更加屁颠屁颠了。
赶紧扑上去给师父和梁叔把壶。
抱着茶壶了他才看到,旁边还坐着一个人。
倒也认识,是梁家河的,叫宋其富。
以前开了个小卖部,让田生财挤垮了。
当时发现被田生财摆了一道的孙业富还亲自跑到梁家河找他,想把他再扶持起来呢。
给师父和梁叔斟茶完毕,他又给宋其富倒茶,同时也要打招呼:“跟梁叔一块儿过来的?”
这事还用问吗,俩人是一个村的,肯定是一块儿过来的。
宋其富一看孙老板这么大的老板亲自给自己倒茶,十分惶恐,赶紧站起来,去抢孙老板手里的茶壶。
大仓对宋其富笑道:“三哥你坐着就行,人家是一家子,咱们远来是客。”
听大仓这么说,宋其富颠着脚在原地瘸了两瘸,又赶紧用手去遮着茶碗,惶恐地表示客气。
等到孙业富在下首坐好了,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孙延成单刀直入地说:
“业富啊,把你叫过来就是有点小事。”
孙业富赶紧把到了嘴边的茶碗又放下:“师父,有什么事您就吩咐。”
“倒也不是我的事,是你梁叔有事用到你了。”孙延成看向宋其富说道:
“这位老宋是你梁叔一个村的,看来你也认识。
你梁叔说老宋以前的时候好好的,后来因为把腿磕瘸了,干不了体力活。
这几年日子过得不大好。
人家俩人是一个村的嘛,你梁叔就想帮帮他。
给他找点不用出大力的活。”
“嗯嗯嗯,”孙业富连连点头,“应该应该,我知道梁叔是热心肠,真羡慕跟梁叔一个村啊,有什么困难梁叔就给解决了。”
这几句话说得宋其富眼圈儿有点泛红,激动得又站起来了:“孙老板说到点子上了,我这么一个残废人,多亏了大仓——哦梁叔还能帮我,要不然——”
话没说完就哽住了。
大仓赶紧朝他摆手:“三哥,怎么你嘴里也变成梁叔了,你要折煞我!”
宋其富红红的眼睛看一眼大仓,又坐下了。
孙延成这才继续说道:“你梁叔其实给他想了好多项目。
但是腿脚不好,出大力不行,到处跑哒的活也不行。
到了最后,觉得还是开个门市比较好。”
“对对对,”孙业富再次附和着点头,“开门市不是很累,再说守着摊就行,哪里都不用去。”
孙延成对徒弟的话表示满意,脸上露出笑容:“所以你梁叔最后打算支持老宋在镇上开两个批发门市。”
“批发门市”四个字一出,孙业富的脸唰的就白了。
而且,什么?还两个批发门市?
孙延成继续说道:“你放心,跟你的批发门市不是一个性质,你现在是自主经营。
让老宋开批发门市呢,就是跟县里的批发门市搞直营。
权当在镇上开俩分店。
你梁叔的意思是老宋搞批发是外行,你教教他。
还有门市选址的问题。
你梁叔是想征求你的意见。
你认为是在你那俩批发门市之外建新房子呢,还是在镇里边一东一西开俩?”
此时此刻孙业富的脸色,用惨无人色来形容都显得无力。
或者说惨无人色的脸色,比起他此时的脸色的难看来,那就堪比人面桃花了。
可以说脸色比绿色骷髅都难看。
什么叫老宋准备开的批发门市跟自己的批发门市不是一个性质?
哦,自己的批发门市是自营。
老宋要开一个县批发的直营?
师父,您老人家直接说要让你徒弟的批发门市关门就是。
何必绕这么大圈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