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寡妇正在下面写答案呢,只不过这题目上的字她只认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字认识她,她不认识字。
所以答案上又写满了“刘秀莲”三个大字。
黄贺摇摇头,走到了秀逸的身旁。
秀逸脑瓜子灵,眼珠子转的快,早在黄贺进门的时候,她就看见了。
她故意将胳膊上的袖子往上撸了撸,领口的衣襟松了松,露出雪白滑腻的肌肤。
大娃已经脱离了男人的队伍,府里的男人,她又看不上,外面的男人,她怕搞出事情来。
而且女人偷情跟男人不同,男人是只要是女人就可以,而女人一般要找个比自己现在的男人要强的。
男人一般都是向下兼容,女人则是向上兼容。
思来想去,整个骊山,比大娃强的男人,就只有寥寥几人。
陈楚生年纪太大,而且不好女色。
韩谈那个老色鬼心眼子比自己都多,而且他的妻子刘寡妇一向与自己不对付,如果当了他的情人,那还不被刘寡妇笑死?
剩下的男人,就只有黄贺符合自己的要求了。
秀逸臻首低垂,腰板笔直,双腿并拢,秀发披散在肩膀,白皙的肌肤从乌黑秀发中露出,柔柔的脖颈上,有一层细细的绒毛。
粉粉嫩的耳朵恰到好处。
手中的炭素笔,在白纸上书写着答案,字迹工整漂亮,赏心悦目。
“秀逸的年纪也就二十出头,搁后世,也就是刚上大一的学生,身上还有一股子稚气。”黄贺神情恍惚,仿佛看到的不是秦朝女子,而是校园里面的女大学生。
如果那天没有看到她跟刘寡妇骂街,秀逸在黄贺心中的形象分会更高。
秀逸的试卷上,赫然便是刚才的那道数学题,只不过秀逸的答案似乎更加标准。
“解:1/20+1/16=9/80表示甲乙的工作效率
9/80*5=45/80表示5小时后的进水量
1-45/80=35/80表示还要的进水量
35/80÷(9/80-1/10)=35表示还要35小时注满
答:5小时后还要35小时就能将水池注满。”
黄贺不禁对秀逸刮目相看。
这道题虽然不算太难,那也是相对的,对秦朝人来说,他们情愿去做城旦、城旦舂也不愿意认认真真学数学。
似潇睿、嬴阴嫚这些懂得知识改变命运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就好像后世的许多家长,自己看书头就大,却愿意花钱、花时间让孩子去学习一样。
此次选拔考试,虽然只是粮票局内部的一个考试,而且选拔的也是商行行长,但是赢阴嫚不可能一个人光杆去。
肯定要带些信得过的人手,像秀逸这样的,识文断字,而且还有些关系的,倒是可以带过去。
大娃一刀断了是非根后,卧病在家休养,听说现在还靠着麦秆上厕所,连床都下不来,秀逸倒也可怜,这么年轻就守了活寡,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如何过。
秀逸这段时间,被大娃冷落,但是并没有自暴自弃,她本是书香世家,见识、气度比一般的农家女子要高出不少,男人三妻四妾、寻花问柳在她看来也是寻常,而且靠着大娃的权势,她成功谋求到了粮票局的职位。
这已经让她喜出望外,也让她看到了出人头地的希望。
所以秀逸每天下班回家,都要挑灯夜读,甚至还高薪聘请了一个骊山扫盲学校的女教师,来给自己当家教。
靠着自学加私教,秀逸学完了小学、初中的语文、数学,至于那些物理、化学的部分,她不感兴趣,也就没有深入学习。
这次的选拔考试,她也下了大功夫,除开几道特别难的题目,其余的难题都是迎刃而解,没有造成多大的阻力。
对商行行长的职位,她也是有野望的。
“我要证明,自己男人丢失的东西,女人也可以把它拿回来!”
秀逸的心里憋着一股气,一股不服输的气。
她是个要强的女人,容不得别人轻视,为了证明自己,她可以不择手段。
秀逸此举也不是说要靠身体上位,那种事情太羞耻了,她这个书香门第的女人做不出来,可是每次看到黄贺,不知道为什么,秀逸总是忍不住脸庞发热,忍不住偷偷的看他的俊脸。
秀逸不知道自己属于慕强型人格,喜欢强者,鄙视弱者。
用一句时髦的话就是“面对强者唯唯诺诺,面对弱者重拳出击。”
黄贺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就发现秀逸耳垂发红,红的似要滴出血来,就连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黄贺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一句古诗:“娇喘细细,香汗淋漓,呼出的热气在黑暗中清晰可见,如白雾缭绕,霎时凝华成冰晶,缀了满身琉璃。”
黄贺暗道,我有那么吓人吗?
等到黄贺的脚步离开,秀逸才松了一口气,空白的大脑恢复了正常,只是椅子上濡湿一片,原来秀逸在极度紧张之下,竟然“吓尿了!”
黄贺再考场里又转了一圈,发现除了秀逸之外,其余人等皆是刘寡妇的水平,不由得大为失望。
好在他本来就没抱多大希望,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世界上本来没有希望,不正常的人多了,便有了希望。
黄贺的到来,引得考场里不小的骚动。
有些人本来就对考试什么的不感兴趣,否则她们也不会通过走后门,进粮票局。
这也是人之常情,她们大多是官太太,男人有了权势,家中富裕,本来就不需要她们出来抛头露面,只是家中男人为了利益,好说歹说,劝她们出来任职,左右闲在家中无事,便来看看这粮票局到底是什么东西。
现在粮票局新建,她们这群女人大事干不了,但是一些零碎的活计却也能胜任,倒也不算吃闲饭。
用她们的男人的话:“你就是每天啥也不干,只要把住了潇睿,跟她打好关系,你男人的事业就差不了。”
“肃静!”台上的沈浪面色冷峻,并没有因为黄贺到来,就和颜悦色。
一个女人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风,立即站起来说道:“黄大仙再此,哪有你一个小小办事员说话的份?难不成,你比黄大仙还要厉害?”
自从上次,刘寡妇和秀逸挨了打,沈浪与宁奕就被全局的女员工嫉恨上了,背地里喊他们“黑白无常。”
宁奕肤色黑一些,所以叫做黑无常;沈浪肤色白一些,所以叫做白无常。
只听“白无常”沈浪说道:“考场纪律,不容喧哗,况且黄大仙此前说过,选拔考录,由潇睿局长统一安排。潇睿局长定下铁律,凡是在考试中不遵守规矩者,立即驱逐,永不录用。”
那个女人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站在黄贺的身后道:“哼,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就不信你敢驱逐我。”
黄贺无奈的摇摇头,转身道:“这位夫人,正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沈浪所言,也是我之前说过,考试选拔的确是潇睿局长说了算,我也不能更改的。”
啊!
女人傻眼了!
“大仙,他,他区区一个小职员,居然不把你放在眼里,我是气不过才站出来为您说话的啊。”
这话说得,鬼才相信。
黄贺摊了摊手道:“没办法,国有国法,局有局规,任何人都要照章办事。”
沈浪冷声道:“正是此理,徐珍珍,你是自己出去呢,还是我帮你出去?”
徐珍珍面色一白,这句话她听得耳熟,上次刘寡妇挨打的时候,沈浪就说过“你不想体面,我就帮你体面。”她当时还巴巴的在旁边看戏,没想到转眼间就轮到了自己。
“我自己走。”徐珍珍感觉到无数道异样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徐珍珍离开,整间考场又重新恢复平静。
也没有人敢去看黄贺了,全都老老实实的答题,她们知道,徐珍珍这是想拍马屁,没想到被马踢了。
“看来这黄大仙并不喜欢阿谀奉承,以后还是少说为妙。”
叮叮叮——考试结束,考生停止答卷。
不出意外,嬴阴嫚的成绩排在了第一名。
这次考试采取的是当场考,当场改,当场公布成绩,而且还把每个人的试卷都张贴在了商行的公示栏上。
这也是因为考试的人数不多,而且凸显公平公正。
大家都是有关系的人,如果再拖个一两天,估计潇睿的门槛都得被踩烂了。
公示栏上面,第一排就是嬴阴嫚的试卷,99分,满分100分。
第二排第一位是秀逸,第二位是王娜,第三位是王靖雯。
第三排第一位是陈淼,第二位是姜萌萌,第三位是孙红,第四位是王艳……
最后一排——刘秀莲。
榜单一出,所有人都闭嘴了,因为这次考试大家考的题目都一样,而且实现也划好了重点,考试内容一点也没有超纲,更不存在有什么答案泄露之类的。
嬴阴嫚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强,这一点毋庸置疑,谁也不会怀疑能在骊山扫盲学校三年级毕业班里面拿到第一名优秀成绩的人。
倒是秀逸的成绩,让许多人大吃一惊。
好几个跟她关系不错的人,将她团团围住,讨教学习的诀窍。
秀逸还是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关注,尤其在大娃已经失业的情况下,“诸位姐妹,其实就是多看,多学,多听,多练,这几日我可都挑灯夜读,还专门聘请了一个扫盲学校的老师呢……”
聘请老师这件事,肯定瞒不过去,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免得别人说她藏着掖着,小家子气。
她跟众人说笑,眼睛却一直随着黄贺的身影远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才重新恢复了笑容。
考场选在商行总部,也就是黄贺处置主官韩春、西亭志的地方。
总部占地面积颇广,因着需要存储货物,交付契约,办公的地方足有三层楼高,算得上是骊山县最高的建筑。
骊山县城本就依山而建,建于骊山北麓,地势是南高北低,西高东低。
黄贺的住处连同办公地点都设在南区,北区因靠近城门出口,所以将商行设在此处,方便往来客商行动贸易。
站在商行三楼,这里是大娃的办公室。
足足占据了一整层,约有四五百个平方,办公室里装饰的奢华异常,所有家具全是红木所制,就连地面也铺着红木地板,至于其他的珍奇异宝,更是不计其数。
办公室的墙上,还挂着一幅隶书大字“坦荡。”
这幅字写得也是真的好,更牛的是题名“李斯。”
“能让秦国当朝丞相李斯题字,这得花多少钱?”黄贺站在那副字面前,总觉得这字从右往左读有些别扭,他试着从左往右读,“荡妇。”
。。。。。。
任命很快就下来了,嬴阴嫚毫无疑问,当选了新一任的商行行长,负责骊山县与外界一切的贸易往来。
这就意味着,骊山的粮食、家具、白纸等所有的经济来源,都掌控在嬴阴嫚这个秦国的在逃公主手里。
她的屁股如果歪一歪,黄贺辛辛苦苦打下的基本盘就要崩盘。
黄贺倒也不很担心,因为商行里面,除了嬴阴嫚,剩下的都是自己人,如果有一点风吹草动,立马就有人汇报。
这下就有人说了,大娃贪污腐败,你不是也不知道吗?
幼稚!
真当黄贺不知道?
那黄贺为什么哪里都不去,偏要去商行总部?
有些事情,知道了不一定要说出来,这叫茶壶煮饺子,心里有数。
强悍如朱元璋,那也得锦衣卫服侍,如果没有自己的眼线,再厉害的皇帝也是睁眼瞎,这一点可以参考上吊皇帝朱由检。
黄贺正在秘密的组建一支类似锦衣卫的特务组织机构,跟明面上的铁匠门不同,这一支队伍,不在正规序列,只听命于自己。
至于叫什么名字,黄贺还没想好。
机构的首领,正在家修养,等他的伤好了,这支队伍就会立刻发展壮大,黄贺要的不只是骊山。
……
黄贺召集了县尉黄山甲、骊山县丞陈楚生、北区亭长田海到自己的办公室。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小刀会、炸天帮,虽然现在还没有造成严重的危害,可是已经有苗头显现,这次若不是恰好被我遇上,老汉一家估计就要家破人亡。”黄贺把这三人找来,也是为这件事定下一个基调。
黄山甲说道:“军长,些许小事,何必劳您亲自大驾,不是我吹,只消派一个连队,定能将这两个帮派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黄贺笑道:“我当然不会怀疑黄家军的战斗力,但是这次行动,要以北区亭舍为主,你们的部队要给他们打打下手。”
此言一出,三个人都惊了。
黄山甲更是满脸的不快道:“为什么?”
田海见黄山甲不高兴,赶忙起身道:“这怎么说的,黄家军的威名,那真是如雷贯耳,我们亭舍都是些战斗力不足5的渣渣,让我们为主,那可真是折煞我们了。”
陈楚生呵呵笑道:“大仙此举,定有深意,我们只须遵从便是。”
陈楚生当然也不理解,为什么黄贺会让黄家军给亭舍打下手。
这就好比警察给城管打下手一样,简直让人笑话。
黄山甲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不自然的笑了笑,欠身道:“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我坚决服从军长的命令。”
黄贺喝着茶说道:“我知道你有意见,但是正如你所说,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否则,就凭你刚刚说的话,我就能撤你的职!”
黄山甲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黑色的短袖制服瞬间湿透,他几乎都快忘了,自己当初被庄贾推出来当替死鬼,黄贺是如何带着10086号工地和10010号工地大白自己的事情了。
更不用说黄贺层出不穷的鬼神手段,如果真的撤了自己的职,那真是易如反掌。
“我又不是王翦、李信这样的杀神,就算是武安君白起,不也是君主一句话就嗝屁吗?我当真是昏了头!”
黄山甲慌忙跪地,“属下惶恐,请军长责罚!”
黄贺淡淡道:“等会自己下去领二十军棍,若有下次,力斩不赦!”
在军队的问题上,黄贺从来不会留情面。
慈不掌兵,军法如山。
谁要是触犯军纪,都没有机会去矿山挖煤,直接就人道主义消灭。
这也是黄家军,战斗力爆棚的原因。
用黄贺的话说:“我给你最好的待遇,你也必须遵守我的规矩,否则立马滚蛋!”
看过无数的穿越小说,黄贺自然知道,枪杆子是硬道理,没有枪,一切都是纸上谈兵。
所以他才要把枪杆子死死抓住,不容置喙。
他可以在经济、行政上容许人犯错,但是在军事上,他是一个无情的人。
可是没有人觉得不妥,反而觉得很正常。
相反,许多人认为黄贺在处理那些贪官污吏上面,倒是有些手软,给手下那些工厂工人薪俸也太多了些。
黄贺对此不置可否,有些事情可以入乡随俗,但是有些事情不行,必须要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否则他穿越到秦朝还有个什么劲。
“小刀会、炸天帮,不能混为一谈,要区别对待。”
“小刀会完全就是个吸血虫,必须彻底清除,炸天帮的情况有些复杂,等会让田海给你们介绍一下,你们商量一下,拿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要宽严相济,不能把这群西域的商人全都得罪了。”
“人家不远万里来到骊山,目的也是为了赚钱做生意,本意是好的,只是方法有些过激,你们不要歧视人家,要平等对待。”
田海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腰背挺得笔直:“大仙心善,都是那群蛮夷不通教化,自以为是,搞了个炸天帮,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若是在秦国,他们也即是当隶臣妾的东西,又如何敢舞刀弄枪。”
黄贺这才想起来,秦朝的时候,什么西域的羌族、大月氏、乌孙、和夷等族,那都是异族,蛮人,在秦国人眼中,是未开化的东西,比牲口强不了多少。
就算是往后推一千多年,中原人也从来都是以天朝上国自居。
乃至人人喊打的大清,也曾说过“咨尔国王,远在重洋,倾心教化。朕批阅表文,词意肫垦,具见尔国王恭顺之诚,深为嘉许。尔国王表内恳请派一尔国之人居住天朝。照管尔国买卖。此则与天朝体制不合,断不可行。其实天朝德威远被,万国来王,种种贵重之物,梯航毕集,无所不有。然从不贵奇巧,并无更需尔国制办物件。”
国富则民强,就像后世的鹰酱国,依靠其强大的军事和经济,就让鹰酱人傲视全球。
现在的骊山人就是这种心态,军事上打败了不可一世的秦国正规军,经济上让百姓富有,人人有饭吃,人人通过打工就可以赚钱。
骊山的工作机会,堪比后世的珠三角、长三角。
黄贺点头道:“天下之大,可不只有大秦,北方有匈奴,单于冒顿,杀父头曼单于而自立。罗马人攻占了迦太基人在伊比利亚的主要基地之一新迦太基城,同年,罗马再攻陷他林敦。”
“我欲借这些西域人之手,打通与罗马的商路,咱们的眼光可不要局限在国内,而是要放眼世界,骊山的旗帜要遍布全球,咱们的商品要销往世界各地,埃及、罗马、拜占庭、印第安人,好望角,这些地方的财富俯拾皆是,真要到了那个时候,骊山可就不仅仅是大秦的骊山,而是世界的骊山。”
田海、陈楚生、黄山甲听得云里雾里,目瞪狗呆。
黄贺所说,他们只听过单于,至于那个什么冒顿,他们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大仙,单于头曼我听过,但是冒顿不是他的儿子吗,儿子杀了父亲,还能当上单于?”
黄贺解释道:“挛鞮氏,也就是冒顿单于,杀父自立,这也是匈奴的特色,他们眼中,强者为王,甚至父亲死了,儿子可以娶自己的母亲,有的甚至娶自己的女儿。”
“畜生!连畜生都不如!”陈楚生愤然骂道。
田海和黄山甲没有发表意见,但是对于这种行径也颇为不齿。
黄贺说道:“这是人家的习俗,也可以看做是没有摆脱野兽习性,不遵教化的一种表现。”
“甚至在几十年后,等到冒顿单于一统北方草原,他们就要南下,掠夺我中原财富,杀戮我中原子民,侵占我中原领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