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夏......”瞳孔骤然放大,身体不停地剧烈颤抖着,此时的玲儿,仿佛被人一下子抽走了灵魂一般,出来傻傻地站在原地不停地打着哆嗦,嘴里费了半天劲儿才喊出那个熟悉的名字之外,其他什么也干不了。
紧张而又恐惧的情绪一下子填满了她那颗纯洁烂漫的幼小心灵,南宫夏滚烫而又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手掌直渗入她皮肤表面的毛细血管,就如死神用冰冷的审判镰刀划过的罪恶痕迹,让她不寒而栗。
玲儿,生平第一次因她人流血而感到恐惧!
但是,玲儿真的会怕血吗?答案是否定的。之前玲儿为了拯救虚弱无比的冯小雪,曾一度借用鬼族的秘术取十恶不赦之人的眼球来为其救治。这样的行为,说其是为民除害,倒是夸张了些。但当时的她,在见到那些恶人的鲜血从他们的眼球中慢慢流出来并沾满自己双手的时候,她可是没有丝毫的惧怕。但是如今,她却发抖了,甚至抖到自己现在该干什么都不知道,她到底是在惧怕什么呢?
一个处于极度恐惧中的人,往往会先因心理上的脆弱而被对手击败,他们输的往往不是实力,而是心里战术。这种情况,半成以上的人都深有体会。
真正意义上的恐惧,无非分为两种。一种是关己的,因对手的实力强悍而恐惧;另一种则是非己的,对手的实力强悍体现在了他人身上,因他人的受伤程度来衡量自己能否与之匹敌而产生的恐惧。
这两种恐惧的表现对象都是对己的,没什么好怕的,但玲儿目前的恐惧,却已经完全升华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说得华丽一点,她并不害怕眼前的神秘老者的实力强悍到了何种地步,而是害怕现在中了老人一掌的南宫夏,会死!
之前神秘老者的实力众人也都已经看到了,身为四星邪者实力的朱三都抵不过老人轻飘飘的一掌,又何况实力不过才刚刚踏入邪士层次的南宫夏呢?
要知道,邪士和邪者之间,差得可仅仅不是一个档次。说其是天壤之别也不足为过。邪气的修炼,等级间的划分格外细腻,莫说是从一星邪士到四星邪者,哪怕是从一星邪士到两星邪士,最起码也得半年的时间才能达到。除非你有好的功法和秘术,否则,越级挑战只能是白白送死。
同样的一掌打在实力相差甚远的两个不同的人身上,效果明显是有区别的。朱三是被老人一掌打昏但没有生命危险。但南宫夏,却被神秘老者的这突然一掌一下子打到了死亡的边缘,虽然有着人变体这种先天的特殊体质作为护盾,但老人的焦急等待使得他这一掌没有丝毫的保留。所以,玲儿此刻最为担心的,便是南宫夏能否顺利地熬过这一关!
有时候,突发状况所带给人产生的巨大崩溃感,是因人而异的。有些让在面对突发状况出现的时候,总是能在第一时间内迅速地作出反应,有所行动,这就是我们平常所说的手快于脑。先有动作,然后再回忆过程。但有些人却明显不同了,脑快于手者在应对这种突发状况时,往往能很明显地暴露出大脑较之其他器官来说反应上的不足,瞻前顾后,如果老是瞻前顾后,往往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瞪眼。
而此刻的玲儿,明显属于后者。就在玲儿对南宫夏的伤势担心地不知所措如惊弓之鸟般呆坐在原地的时候,属于前者在动作上手快于脑的南宫秋却是有所行动了。
“玲儿......玲儿!”好大的一声,南宫秋这辈子都没发出过如此歇斯底里的呐喊,就像要把时间虫洞的墙壁给震破般,向来对万事都提不起丝毫兴趣的南宫秋,此刻却头一次变得认真起来。
声波袭来,如几卷暴起的狂风般发了疯似的轰击着玲儿此刻那仿佛被万年的寒冰冰封了的耳膜。冰屑被无情的气浪残忍地刮剥着,只是一霎,玲儿那短暂丢失了的意识,恢复了。
“帮我照顾好她......”声音再度恢复了之前的温柔,南宫秋的眼神却突然变得跟以前一样,古井无波,看不出任何的光彩。
脚步挪动,从南宫秋手里接过那道柔软无比的娇躯,玲儿的视线却不敢正视此刻嘴角挂着血丝虚弱无比的南宫夏。之前那道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滚烫的鲜血溅满自己脸颊而倒飞出去的身影,至今还历历在目。
“玲儿......”有气无力,如游丝一般的柔弱声音传来,似是来自血浓于水般亲人的呼唤,吸引着玲儿转过头去。
但是,当玲儿的眼神定格在此时南宫夏那张虚弱中透着些许苍白的面颊时,她眼中的水雾,却一下子变得如开了闸的大坝般,泛滥不止!
“夏夏......都是......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瞒你的......”接下来,便是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啜泣......
“傻丫头,我并没有怪你,是我......咳咳......是我说过要保护你的。咳咳......”声音有气无力,但南宫夏却努力地挤出了一丝笑容,右手顺势在玲儿那头柔软的褐发上抚摸着,眼里满是温柔。
“我......我......”玲儿的声音哽咽了,就像有一团该死的棉花堵在了嗓子眼,吐也吐不出,咽又咽不下。
“别自责,我只是,想要真心守护你这个朋友......”眼神微顿,南宫夏的眼中竟游离着一丝淡淡的水雾,“以前我老是欺负你,动不动就打你,现在,我向你道歉......”
泪水如雨点般划过玲儿那稚嫩的脸颊,冷风吹过,刮得她的心就像被人死死地揪着似的,隐隐作痛。
“别这样说,求求你,别再这样说......”头重重地低着,玲儿竟忍不住呜咽起来,声音仿佛不受控制了般,一抽一抽的。她望了一眼南宫夏此刻那张平静而又带着一丝微笑的虚弱面庞,真恨不得此刻如果躺在那里的是自己该有多好。如果能再来一次的话,玲儿情愿此刻深受重伤的人是自己,也不至于现在自己这般无能为力!
千思万想,几乎快要绞尽脑汁,玲儿的双眼,却是在某一时刻,突然瞪得老大,她,似是忽然回忆起了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