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吗，鲁普雷希特，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无措，即使在我们输给了普鲁士，而国家面临分裂的时候，我都有信心渡过难关，然而唯独现在，我不知道现在我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是将这个国家推到新的高度，还是滑入无底深渊？你能告诉我结果吗？”

奥匈帝国的皇帝阴沉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在这个屋子中，只有他和王子两人。“我一直无法说服自己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如果卡尔大公成为皇帝的话，我的帝国至少会比较稳定。也许达不到一个新的巅峰，但是至少也是一个三方都可以接受的结果，匈牙利人会接受，德皇会接受，而你所在的家族，维特尔斯巴赫已经获得了波西米亚和摩拉维亚的治权。你们也不会反对吧？”

“我如果说卡尔大公能力有限，或者说他和协约国有关系，您可能会觉得我老生常谈，或者说软弱无力？”王子说道。

“软弱无力？你怎么会用这个词？巴伐利亚一国的经济和军事力量已经比一个寻常的欧洲中等国家要强了（比如说西班牙）你居然会用软弱无力来形容自己？这未免有些太过自谦了吧？”弗里茨皇帝微微一愣，感觉王子的说法有些莫名其妙。

“没错，就是软弱无力，因为您在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牺牲的就是巴伐利亚的利益，我们帮助了奥匈帝国这么多，我们之间血脉相连，而在这个时候，仅仅是因为一点风险，您就选择了损失巴伐利亚，损失维特尔斯巴赫家族的利益来换取稳定，那么您告诉我，您这样做的前提是什么？不是认为我们软弱无力，可以任人拿捏吗？”王子直视着眼前的皇者，平静的语气中带有一丝的冷冽。

“您只考虑了玛丽公主继承皇位后的动荡，却没有考虑如果卡尔大公成为皇帝后的灾祸！相信我，这绝对比前者更危险，更容易让一个帝国崩溃！”当王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带有浓浓的威胁意味了。

有的时候，威胁也是一种非常有效的说服手段。玛丽公主对自己说奥皇已经原则上认同了自己的皇位继承问题，这一点，王子是相信的。而这一次，根据和奥皇的交谈，王子能明显感觉弗里茨还想找一条退路，一条一旦一脚迈不过去，还能退回来的退路！

其实从内心深处，奥皇还是认为玛丽公主，或者说她背后的王子更有能力治理好这个国家。所以他在刚才的谈话中着重提到了规避风险这个意思。而王子要做的就是让奥皇彻底断了这个退一步的想法，一往无前，要么成功，要么摔死……。让奥皇知道，有些问题是不能谈的！

“鲁普雷希特，我一直认为你是一个理智的人。”奥皇微微一愣。他对王子的强硬也很有些意外。

“您应该知道的，从我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人可以欠我的帐而不偿还的，为了大局我可以付出，但是付出都是要有回报的，我一直以为您知道这一点！”王子没有丝毫的退让。

“好吧，那你告诉我，你如何应对德皇的怒火以及匈牙利人的挑衅吧！”弗里茨将身子往后微微一靠，让自己更放松一些。现在，是私人时间，所谓的威严在眼前这个小辈面前一分不值！那还不如让自己更舒服一些！

“奥匈帝国为何会和德国合作？无非是两点。第一点，自然是德国强悍的军事力量，而第二点则是德意志帝国强悍的国力和工业！如果没有这两点的话，那么奥匈帝国还会对德皇充满敬畏吗？”王子停了一下接着说道。

“而现在呢？德皇最恐怖的军队大部分都被牵扯在了西线，陷入了和英法之间无休止的战斗中！至少8成以上的力量无法动弹，那么我们设想一下，如果玛丽公主变成玛丽女皇，那么德国可能会冒着西线崩盘的威胁来实施切实的武力威胁吗？这是同归于尽的做法，不是吗？”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如果德皇认为这会重新导致德意志体系内部的纷争的话，那么他还是有可能采取行动的，尤其是当威廉二世和他的参谋们推定奥匈帝国内部也不认同玛丽公主，只要外面有一点压力就可以改变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的采取行动。这种可能性你考虑过吗？”奥皇身体微微前倾，盯着眼前的王子，这是他一种认真的表现。

“而且，我始终认为，你终归是比较理智的，你也不会允许这种同归于尽的做法出现是吧？”说完后，奥皇犹如赢了一局一般，伴随着意味深长的微笑，他重新靠在了椅子上。

“我当然考虑过，在谋划这样一个惊天计划的时候，我怎么可能不考虑威胁最大的一点。”王子话语中充满了轻松。

“奥匈帝国内部有各种问题，而普鲁士王国内部同样也有，比如说我刚才说的第二点，普鲁士确实拥有强大的工业和国力，但是作为直接统治者的德皇却并没有直接掌握这些！这些工厂、田地等等都掌握在资本家和容克贵族手中，德皇虽然高贵，但他的统治却要依赖这些人！”

“那么好了，您和我都能看出，如果战争胜利，德奥将会拥有一个硕大的蛋糕，那些人能看不出来吗？实际上，他们对这块蛋糕的分配方式很早之前就已经有了意见，所以，我们的首相大人一半的时间其实都是在协调和这些人的关系，比如说三级议会，比如说普选，比如说帝国议会的权利问题。而你不会认为他们的斗争方式仅仅是议会中斗嘴吧？”王子笑着反问道。

王子的表情就像是说：“拜托，我们都是老油条了，这种光动嘴不动手的斗争你怕吗？没有切实的威胁，你会选择妥协？这一点我们清楚，德皇清楚，那些人同样清楚！”

“所以，你打算和这些人联手？！我怎么感觉你有些作茧自缚呢？”奥皇的表情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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