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镇江之前面对张越军的两面夹击,但并不影响他们早就开始加固防御,一直在提防着鲁真大军的进攻。
可以说,吴镇江面对鲁真军的准备远远胜过面对张越军。
鲁真军的正面强攻,在吴镇江最前面的城池撞出一片血海,伤亡巨大。
不过,这种毫不停歇的猛攻,也使得吴镇江的城池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前线的小城自然比不过郡城宏伟高大,只要花费足够的时间总是可以攻下来的。
而且还有大量的鲁真军不需要参与到攻城,他们吸取之前的教训,在攻城之初,全力提防周围可能的突袭,之后更是突然插到前线城池与吴镇军主力之间,切断了他们支援的可能。
……
吴镇江对着刚刚归来的项阳叹道:“目前,我只能通过一些小股水道对敌军发起突袭,勉强起到扰乱敌军的作用。”
“但是,若想要打通跟前线城池的联系,甚至进行解救,就必须要击溃正面的敌人,他们足足有四万之众啊!这一战难!”
项阳看着地图,上面已经标好了敌军的位置。
“你做得已经不错了,至少没有露给敌军任何破绽,鲁真军看起来势头令人惊惧,但是他们所有的兵力都已经铺开了。”
吴镇江苦笑道:“最让我头疼的正是敌军的兵力,我们哪怕与这四万之军硬拼,而且最后能得胜,只怕本身伤亡也非常大,到那时,鲁真军可是能派出源源不绝的援军,我们就再也抵挡不住了。”
项阳摆手道:“与鲁真军这样的大势力交手,最忌讳的就是被他们庞大的兵力给唬住,鲁真除非想跟你同归于尽!否则的话,现在能调过来的兵力就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只能能把这一波攻势挡住,鲁真军反而会无比被动。”
吴镇江听到项阳的分析,稳定了心神:“如果现在其他诸侯对鲁真军发起进攻,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惜,现在这些人全都在看戏,甚至有些中等势力还想着趁火打劫。”
在此事上,吴镇江反而要感激鲁真军了,由于鲁真军目标明确,使得那些中小势力根本不敢随便插手。
他们只能等到最后胜负快要分晓的时候,能够以极小的代价拿到些小利益,期望着鲁真不会因为这些小动作而对他们动怒。
目光短浅之辈。
他们只怕还没有想到,吴镇江被吞掉之后,很快就要轮到他们成为鲁真军的猎物了。
这么短的时间内,项阳已经确定了迎战的策略。
“我军将士刚刚才回到荆州,需要一定的时间休整。”
吴镇江赶紧道:“那是当然,被切断联系的三座城池应该还能坚持几天时间,我们可以多做些准备,务求一战必胜。”
项阳反驳道:“绝不能等,我们必须立即发起反击,这次只能依靠你手下的精锐将士了。”
“现在交战的地区都在你的地盘上,对于地形的掌握,鲁真军远不如你们。”
“不要忘记,鲁真军切断前线城
池的联系之后,他们反而拥有了防守之利,逼迫我军必须要进攻。”
“每拖延一天的时间,鲁真军的兵力就可以对当地的地形更国了解,而且建起更加稳妥的防守大寨,我们进攻的难度就大了不止一分了!”
吴镇江恍然大悟,原来之前他被敌军的兵力所慑,已经出现了判断的偏差!
当然了,事情也要从两面来看,他并没有项阳那么高明的指挥手段,正因为吴镇江的“错误判断”,他采取了比较保守的策略,反而没有犯错的机会。
“陛下若要亲自领军,我必在您的身边效命,我手下所有将士都听从陛下调派,谁敢不从,我先饶不了他!”
项阳点头道:“很好,不过你也放心,敌军虽是势大,我也不可能拿你的将士白白牺牲的,此战比巧不比力。”
吴镇江虽然分出了大量的兵力坚守前线的三座城池,不过手上依然能抽调出一万五千大军。
这一万五千人多以步军为主,没有像玄甲军那种精锐的骑兵,但却多了可以调用的精锐水军。
荆州北部战场的水系并不多,也还有几条可以利用的支流。
因为这些河流与大江并不连接,而且大都处于吴镇江地盘之中,因此,鲁真的水军是无法进入到这些水系之中的,在水上,吴镇江掌握绝对的优势。
而骑兵,可以以玄甲军补足。
玄甲军回到荆州的路上,有马代步,他们交战至今,伤亡并不算大,依然有强悍的冲锋力量。
项阳带着一万五千大军杀出,吴镇江军几乎可以说倾巢而出了,后续城池的防守,全都要靠着没有恢复体能的大凉军。
他们的大军若败,只怕鲁真军的大军就能长驱直入,无人可挡了。
项阳的一万五千大军,自然不可能瞒过鲁真军的耳目,他们刚到,敌军就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四万大军,使得敌军的纵深非常厚,想要靠着精锐一鼓作气冲破敌阵是不太可能的。
纵然项阳算准了鲁真不可能再派出更多军队进攻,但现在若是开始拼消耗,最后吃亏的,依然是吴镇江军。
吴镇江在阵前紧张地观察着敌人的阵型:“陛下,您可曾看出敌军的破绽?”
项阳笑道:“不需要紧张,我们根本不用看出敌人的破绽,只要我军出现在这里,对于敌人就是最好的牵制。”
吴镇江摇头道:“只是牵制住这些军队又有何用?鲁真军还有更多的军队同时进攻三座城池,在这里互相牵制,只是如对方的意呀。”
若是他们还有其他路的援军支援城池,那也就罢了,问题是现在他们所率领的一万五千军队,就是全部援军,若无法突破,从整个战局来说,他们必败。
吴镇江现在算是领教了敌军指挥的高明之处。
冒险前攻,提前切断他们与三座城池的联系,让他们得到守势的优势。
项阳笑道:“那我们就示敌以弱好了!”
“敌军不是守吗?我们就让他们守不成,立即开始分兵!”
吴镇江眼前一亮,但旋即又有些黯
淡下来:“陛下的办法不错,以兵力对比而言,我们才是应该采取守势的一方,不过陛下,若敌人不为所动,我们又当如何?”
他看出来了,陛下的计策虽妙,但是要完全依靠敌人的失误判断,假如敌军根本不来进攻,他们的分兵意义何在?
项阳似乎看出了吴镇江的疑惑,微笑道:“我们分兵之要,还在于灵活啊。”
“敌军虽有四万之众,但是兵力展得太开,果然是为了防止我军支援到前线,尽了全力,但是,为了防止我军冲破敌阵,他们又必须要紧守在几个要点,这就使得敌军太不灵活了。”
“我们分兵之后,反而可以从任何方向上发起攻击,敌人应变的速度会远远落后于我军的。”
吴镇江这才释疑,不过他还是担心地道:“虽是如此,但是分兵之后,我军的兵力更少,哪怕抓到敌军破绽,只怕也无力撕开缺口啊。”
项阳微笑道:“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吴镇江再次感受到他与项阳之间的指挥差距,只好耐心等待后续结果。
项阳通过吴镇江发布种种命令,这也打消了大军将士的各种顾虑,使得大军军心如一,如指臂使。
各路大军已经分散过去,果然,鲁真军也注意到了这种异常,开始做出反应。
他们最开始,凭着对于吴镇江军兵力的认识,觉得吴镇江军是胆怯了,根本不敢以劣势兵力冲击他们的四万大军。
现在分兵,应该是想要绕到他们的阵势,直接突袭后面的攻城部队,与三座城池重新建立起联系。
然而,很快他们就开始受到这些分散军队的袭击。
虽然每次造成的伤亡都不大,但是敌军的意图,果然不在于绕行,而是在找他们大军的破绽!
“不能大意,吴镇江军最近的战术与往常大为迥异,说不定他们真的是想要凭着劣势的兵力与我军大战一场。”
因此,鲁真军也必须要随着吴镇江军的分兵而移动,转移面对的方向,不再给他们袭击的机会。
鲁真军的兵力极多,又是采取守势,使得他们的大军更加笨重,根本不可能跟得上吴镇江军的速度。
鲁真军自认为他们是不断地弥补着大军在两侧的弱点,却没有意识到,随着他们的移动,反而暴露出了更大的破绽。
吴镇江军表面上看,因为分兵使得每一股军队的冲击力都不强,只能进行小规模的袭扰,然而在项阳的巧妙指挥之下,几股军队不知不觉之间距离已经很近了。
也就是说,这些军队随时可以向着同一个方向共同发起进攻,那样威势就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做到这一步,项阳甚至觉得还不够,他要最大程度地在敌军中制造出破绽来。
所以,最先开始发起进攻的,并不是他麾下的一万五千军队与玄甲军,而是水军!
他们既然掌握着水军的绝对优势,自然要把这个优势发挥到最大。
借着夜色的掩护,数千将士乘着大船隐秘地靠岸,他们将会发动对鲁真军的第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