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坡上观战的安晴最初也被大凉军恐怖的火炮之威给震住了。
可是接下来的战况,就向着她最担心的方向发展了。
冀州军果然把兵力分散开来,准备同时对多个方向发起进攻,如此一来,大凉军的防线就会多面受到压迫,只要任何一个方向被突破,整个高坡大阵都将土崩瓦解了。
而此时,大凉军最引以为傲的骑兵还不见踪影。
安晴怎么都理解不了,项阳所说的此战若胜要依靠骑兵的说法。既然如此依赖骑兵,那他们的人呢?
至少冀州军的威胁比起骑兵的支援更近。
刚刚进入包围位置,冀州军立即发起了第二轮的总攻。
同时从三个方向,都有一队五千人的步军方队向前逼近,而且冀州军的骑兵也开始行动逼入另外的高坡,与大凉军布置在此处的骑兵对峙。
宋鉴等将领虽是被大凉军的炮火震憾,依然没有忘记基本的战术防备,没有忽视大凉军骑兵的威胁。
项阳从容地一挥手,高坡炮兵阵再次轰鸣!
让冀州军万万想不到的是,他们三路同时进军,全都受到炮火的覆盖!
大凉军“丧心病狂”地在高坡上布置了多达六十门火炮,在这个时代简直是无解的存在,哪怕同时面对着四方围攻,他们也不虚。
看到下面的冀州军再次狼狈而逃,项阳微微一笑。
他这么长时间坚持在大凉控制的地域发展“原始”工业,就是为了看到今天的这一幕啊。
他虽然是特种兵出身,但是对于“优势火力学说”也有自己的特别感情。
就像现在这样,站在高处,看着敌军在己方炮火下痛苦挣扎……还真别有一番爽快的感觉在心头。
冀州军第二波的进攻又是毫无建树地被击溃,自白广琪以降,所有将领都脸色铁青。
他们当然想不到大凉军的炮火如此可怖,不过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怕是再困难也要硬着头皮杀上去了。
宋鉴亲临各军,鼓舞大家的士气。
他已经预见到接下来的大战不可能轻易获胜,冀州军必要付出血的代价,此时要让将士们做好心理准备,不能稍遇挫折就溃退回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跟大凉军近身接战。
下一波,冀州军开始投入重兵了。
足足三万大军同时进攻,军士踏足,震得大地发颤,青山变色。
而且在步军之后,还有工程兵推着巨型投石机开始向前移动。
大凉军识得厉害,炮兵首先集中火力向着更远处的投石机进行轰击,放过了前面的步军。
虽说火炮威力极强,但是大凉军分配到每个方向的火炮数量有限。他们使用的不审初代火炮,校准比较差些。
针对每一台敌军的大型器械,都需要一轮齐射覆盖,效率自然低了许多。
大凉军成功地抢在敌军投石机进入射程之前将之全毁,不过借着这段时间,冀州军将士也将大军逼到非常近的距离上。
大凉军的步军总计在两万人间,南方人数略少,其他
三面每个方向约在五千人间,都面临着一倍的敌人。
两军相隔一箭之距时,同时开始弯弓拉弩,立好大盾。
大凉军这次战前准备以运输火炮与炮弹为先,但也稍稍准备了些大型弩机,安放在军阵之中。
这些弩机率先开始发威。
它们的数量有限,并不能对冀州军造成太大的杀伤,不过在这么近的距离上,威力足以射穿敌军的大盾,破坏冀州军的阵型。
随着几名大盾兵被射得倒飞出去,完整的盾阵出现破口,当两军开始对射之时,大凉军就占了不少的便宜。
冀州军不断向前逼近,本来阵列就有些散乱,不如大凉军原地扎下的盾阵,交换比已经非常惊人了。
不过冀州军也不在乎多付出这些伤亡代价。
他们在发起进攻的时候已经有了心理觉悟,对射之后立即抛下弓箭,对着大凉军正面发起冲锋。
只要他们接近到一定的距离,就能避开大凉军的火炮威力,无论打出什么样的结果,都能消耗大凉军宝贵的士兵性命。
后面,还有二十万的冀州军主力,磨也能先一步把大凉军磨死。
项阳赞许地点了点头,向一旁的易秋娴道:“冀州军之精锐,确实比徐州军更胜一筹,真被将领们激发出血性,能做到不畏死地冲锋。”
易秋娴冷笑道:“想要现在就拉我们进入肉搏战,冀州军还要多付出点儿代价才行!”
正当冀州军发起冲锋之时,却发现大凉军的前排军阵全都蹲下了身子。
这样的架式根本就不是决战的样子,等冀州军杀到近前,他们这种伏低姿态岂不是很吃亏?
前线的将领大惑不解之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下传来惊人的震动。
“轰!”
许多冀州军士卒踏过地面之时,感觉到土质与其他的地面大有不同,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感觉被炸上了天。
大凉军提前占据决战之地,自然能搞出很多花样来,比如说埋下大量的地下诡雷。
这些诡雷乃是关中研究院的最新成果,虽然还远远达不到标准的“地雷”水平,可是威力有大幅提升,而且隐蔽性与触发性都已经过关。
大凉军主动伏低身体,就是怕被它们爆炸的气浪波及。
冀州军完全没有防备,这次的死神竟然来自于地面之下,瞬间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白广琪看得吐血,本以为这次终于能把大凉军拉到同样的作战环境下撕杀,想不到又破灭了。
“把袁立给我叫过来!”
这时,他终于想到依赖一下袁家军与大凉军的交手经验了。
袁立早就接到过自家将士的上报,从冀州军踏中诡雷的场面,猜到了大凉军的手段。
“主公,据闻在大凉军中有一种利用炸药的方式,可以将炸药埋于地下或树枝之上,乘我军无备时引爆造成杀伤。”
宋鉴赶紧问道:“既然知道敌军手段,那可有识别之法?”
袁立摇头道:“冀州军将士在前冲锋,若有异常岂能丝毫没有察觉,依老
夫看,大凉军埋设的手段又有提升,想要提前察觉并不易。”
宋鉴失望地道:“那大凉军这等大阵岂不是无法破解?我们这一战还打什么?”
白广琪看到他的神色,怒瞪了他一眼。
“袁立,你对大凉军埋设诡雷的手段还有什么了解的?”
袁立笑道:“若说毫无破解之法倒也不对,据老夫所知,即使是大凉军也不可能快速埋设这些诡雷,其手段要麻烦得很呀。”
“我们需要以更加强硬的姿态发起进攻,只要把有限的诡雷消耗掉,接下来的进攻就很畅通了。”
白广琪的脸色依然没有缓和。
说起来好像很简单,但是付出的代价可是自己手下活生生的性命啊,只希望大凉军无法借着这两天时间布置太多的诡雷吧。
这时,他带着不怀好意的表情看向袁立。
“呵呵,我军已经攻杀几轮,按理说徐州军也应该加入进攻了吧?不知道袁家主想要负责哪个方向的进攻啊?”
袁立心中一寒。
他给冀州军提供了如此重要的情报,没想到换来的竟是对方驱使他们去当炮灰。
偏偏袁立还说不出拒绝的话。
冀州军付出的代价确实不小,徐州军不能干等着人家攻破阵线之后再发起进攻,那等于白捡现成。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带着五万大军前来,自然不是只来观景的。
看到袁立不言不语,白广琪也不会放过他,直接“帮”他定了下来。
由徐州军接手东部方向的进攻,冀州军负责北部和西部的进攻,三路通过旗号联络,齐头并进,不死不退!
单是最后一个要求,就能让任何一位诸侯心中滴血,因为那意味着他们要赔上的都是军中精锐。
可是,若是放任着这支接近三万人的大凉军主力不管,那他们在中原之地真没得混了。
再者说,对于大凉军现有的兵力来说,接近三万人可不少了,只要灭其主力,说不定能兵不血刃地拿下广陵与庐江。
又是每一边的一万军队死命攻了上来,可是这次他们没有了投石机作为掩护,大凉军的火炮直接覆盖上去。
每一次大凉军的齐射,都能让冀州军将领心惊肉跳。
他们也感觉出来了,火炮的装填速度似乎远远胜过了投石机。那么以冀州军存有的炸药石弹估算,根本无法想象大凉军的“炸药石弹”到底有多少。
该不会,那片高地之上,除了火炮之外,全堆着“炸药石弹”吧?
……
冀州将领猜对了,为了这一战,项阳确实准备得“丧心病狂”。
既然决定了要打一场炮战,让火炮全力登上历史舞台,那么各种准备工作怎么能轻忽呢。
在高坡上,所有的空档都放着各种箱子,里面是轻一色的火炮炮弹。
在这里除了火炮操手之外,还有两千名役夫以及各种带轮小车,专门分配箱子把炮弹运到炮阵旁边。
项阳看着忙碌的众人,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