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阳再次证明,他在主力船队后面“拖”着一大片船队,绝不是白带的。
在里面不但有十几台初级火炮与车架轮子,还有五百余匹战马!
而他带来的两千名精锐战士之中,有许多人其实是玄甲军的战士。
赵泉自凉州扎稳脚跟之后,快速调派了部分骑兵甚至玄甲军进入荆州支援,在江夏之战反攻之时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项阳在算计这一战的时候,自然不会把大凉军以往的王牌给落下。
照常理而论,骑兵更适合在北岸的徐州战场发光发热,只要杀过庐江和广陵,那就有足够广阔的供骑兵发挥的平原地形。
在扬州军高层将领们看来,大凉军也肯定会把骑兵用在徐州,反观扬州的大部分地形其实并不适合骑兵作战。
项阳反其道而行之,直接把战马运上船,等待着发挥作用的时机。
当然了,战马上船限制也多,项阳带了这么多的运输船,也只能让五百匹战马上船,同时无法多带五百骑士,只能让玄甲军战士与其他的精锐战士混编。
这一切的风险与限制现在收到了回报,五百骑兵虽少,但在追杀敌军溃兵之时却能起到最大的作用。
当扬州军在极度混乱的状态下疯狂逃跑,他们对于战场的感知能力会降低到最弱,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会让他们造成更大的恐惶。
五百骑兵确实很少,但利用他们的速度优势,却能形成不间断地追击之势,持续地给敌军造成压力,让他们没有喘息之机,依然能不断地逃跑。
唯一的问题是,五百骑兵只能看准一个方向进行追击,不过问题不大。
他们可以只盯住敌军没有逃散的主力进行追击,而且恐惧这种情绪是最容易传染的,只要攻击其中一部,而且轻易将之击溃,其他的军队就会因为流言与畏惧等心理只顾着逃跑。
哪怕是与主力失散,长时间没有受到追击的残兵,也不要紧。
这些残兵本来就不足为惧,想要对大凉军形成威胁,除非能在短时间内汇合,再得到各种物资补充。
而且大凉军后续主力步军也不是什么都不做,他们依然会“打扫战场”,离得较近的残军只能没命地往建邺郡方向逃去,就别谈什么反击了。
易秋娴直接纵马飞驰到项阳身旁,主动请战,而且理由也是堂堂正正的。
她本来就是玄甲军出身,到现在还归属于玄甲军,作为此地将位最高的将领,由她带领骑兵进行追击天经地义。
项阳自然也只能苦笑答应。
易秋娴对于扬州的地形研究是最深的将领,而且之前是由她亲自指挥与扬州军的决战,对于扬州军的旗号更加清楚。
“好吧,就由你发起追击,不过万万不要大意,扬州毕竟是敌人的地头,我们也不知道扬州城接到警讯之后,会多快派出援军。”
易秋娴立即答应下来,愉快地领军追击去了。
项阳由坐镇大营,亲自指挥着对于战场的清理,伤员收治,以及清理敌方安南大营,看看能得到多少战利品。
虽然安南大营被大凉军以投石机和火炮进行轰炸过,但是他们并没有用上猛火油这种武器,其实对于大营的破坏是有限的。
除了少数地方如草料场等,大部分地方都没有出现烈火焚天的场景。
这个时代的大军撤离,对于各种资料的销毁是非常不专业的。作为特种兵出身的项阳,可以轻易从中发现大量有价值的东西。
项阳快速辨别出何处是敌军的主营所在,然后让手下仔细清理现场。
楚清清此刻还在船上,因为身处敌方战区,哪怕是大胜之后也万万大意不得。特别是水军,必须时刻提高警惕,应付可能突发的敌情,否则让她带人清理,会更让人放心。
而项阳站在安南大营的角度上观察着主战场,陷入到沉思之中。
让项阳微微感到疑惑的是,扬州军主帅明明在形势不利的时候果断地放弃了安南大营,为什么还不退兵,要在营外与大凉军展开决战呢?
他们坚守于此的目的不就是保卫安南大营么?或者说,在这里守住,与大凉军展开消耗战,还有什么更有价值的后续目的?
项阳的心中竟然隐隐升起一丝不安。
就在这时,手下亲卫有了某些发现,带来了一些扬州军使用,未来得及带走的军用地图。
从上面标示的内容来看,扬州军竟然在易秋娴的后方隐藏着一支大军!
这当然不是最可怕的,但是当项阳的目光看向此处河道之时,终于明白他心中的不安从何而来了。
“传令,立即把易秋娴给我召回来!水军整备,从水路而来的战场立即将火炮移上船,然后大军上船休整!”
“其他战场,回大营之中休整,向西方放出探马!”
项阳一系列的命令让所有将领都闻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
易秋娴正在前方追击,好在她的军队也需要歇息,否则的话还真不容易追得上。
听到陛下的军令,易秋娴虽然心中不解,却也不敢耽误,立即领军赶回,这时才发现,全军要么准备上船,要么正在岸边集结。
“陛下,这是做什么?我们要撤军吗?”
项阳摇头道:“不是要撤军,而是将大军移至大江沿岸,与水军更好地配合。”
“啊?可是,陛下您不是已经带着主力船队来到这里了吗?”
项阳苦笑着把手中的地图递给了她。
“但这里并非大江,而是一条支流啊,我军的物资是不可能直接运到这里的,你看看吧,在我们的西边必定存在着一支规模庞大的军队,敌军在营外决战,正是想等待这支大军对我们进行夹击。”
“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这处支流的入江口处其实是比较狭窄的,并不利于大型船队摆开阵型,我们还是移到江边更加安心一点儿,那时还有北岸的物资不断补充,敌军纵然想要切断我军与柴桑方向的联系,我军亦无可惧。”
易秋娴也是老于用兵的“老将”了,立即明白了项阳的顾虑。
为了节省时间,他们没有再等着把战马移上船,而是让玄甲骑
兵在岸上跟着步军主力一起行动。
假如真的出现什么意外,有这支精锐的骑兵在,也容易进行应对。
大军水陆并进,立即向北进发。
他们并没有等到地图上标示的,可能从西方杀过来的那支大军,一切都像是虚惊一场。
他们沿路上也遇到了小股的扬州军队。
这些扬州军队规模实在太小,倒像是附近的驻军,发现了沿江的投石台被毁,过来察看情况的。
这点儿人马,自然是不敢与大凉军硬拼,远远地看到他们的主力就逃开了。
从这里到大江入江口,看起来也没什么适合进行埋伏的军队。他们一路称得上畅行无阻。
此时项阳依然把船队交给了楚清清指挥,跟易秋娴一起在陆上指挥大军。连他都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多疑了。
花了半天的时间,他们终于在快要入夜之时,来到了大江入江口。
天色放黑,陆地上与船上已经渐渐看不清对方打出的旗号了。
易秋娴笑着道:“等到了入江口处,我军也算是大体安全了,应该让大军燃起火把,挑个好地方扎营休整了。”
“不但将士们又是大战又是行军的,水军在黑夜行驶也会比较危险。”
项阳也是如此认为。
其实自从天色暗下来之后,他就有些担心水军的行军情况。
在这个时代,黑夜行船还是非常危险的,特别这里又是条支流,大家对于这处水道也不算熟悉。
事实证明楚家操舟之士非常不错,熟练度很高啊,竟然没有一艘船只搁浅遇险。
但天色继续放黑,那就很难说了,就算是进入了大江,如果要沿江岸行舟与陆地配合的话,风险依然不小。
好在,最大的风险马上要过去了。
正如项阳所说,只要他们的船队进入大江,那就能直接与北岸取得联络,大量的运输船也能在主力船队的保护之下来回运送物资甚至战士,哪怕受到扬州军的夹攻,他们也将立于不败之地。
“最后一段路了,我也知道大家非常疲惫,但是再坚持一下,等水军船队入过了入江口,我们再放松不迟。”
项阳本着谨慎的原则,还是大声提醒了身边的亲卫和将领们。
就在这时,江面之上突然响起了骇人的爆炸声。
“怎么回事?”
“难道是船上走火了?”
主力战船上备有大量的炸药,万一有人不谨慎,就容易引起爆炸甚至连环爆炸。
“不对!我们的水军正在紧急散开阵型,前面有敌情!”
项阳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没想到异变还是在他们最接近胜利的时候来临了。
之前他们进入支流的时候明明进行过布置啊!
“陈飞那家伙跑哪儿去了!为什么入江口的位置会有敌情!”
猛然之间,他们发现沿江西岸燃起了无数火把,入江口的位置隐隐能看到无数高大的黑影。
他们中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