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三个顶着黑眼圈的人影从司神监里走出来。
商容看着杜元铣三人,掐着腰哈哈大笑,嘲讽道:
“尔等还算年轻人?”
“一夜而已,竟然都扛不住了!”
“身体还不如我这位八十岁的老丞相,今后怎么给大王办事?”
飞廉闻言张了张嘴,没有说话,他想说自己已经九十岁了。
杜元铣看着精神奕奕的商容,有些目瞪口呆。
“老丞相……你修仙啊?”
“熬夜了整整一晚,精气神还这么高。”
恶来点了点头,心里最服气。
因为,他是四人之中最年轻那一位,没想到竟然熬不过一个老头子。
恶来忍不住开口道:
“老监正,看你红光满面,莫非是回光返照了?”
商容脸上的红光顿时凝固,默默的看了眼这位年轻人。
就在这时。
一声怒吼响起。
“滚!”
恶来话音落下,腰上立时挨了飞廉狠狠一脚,整个人倒飞了出去,撞翻了司神监的马槽,吃了一嘴的草料。
飞廉指着他大骂怒道:
“怎么跟监正说话呢?”
“阿父平时怎么教你,你都忘了!?”
恶来在围观众人目瞪口呆中拍了拍屁股,惭愧的站起身来,道:
“对不起……”
“阿父跟我说养不教父之过。”
商容:……
杜元铣:……
飞廉:……
围观群众:……
司神监前,顿时响起声声惨叫。
半晌后。
被打成猪头的恶来,恭敬地站在商容面前认错。
他结结巴巴说道:
“跪不起……老贱瞪……敢问您精神介么好,系肿么做到滴?”
恶来话音落下,商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不过,他不介意这些细枝末节,眼中精芒爆射,露出自傲的笑容道:
“想知道啊?”
“呵呵。”
“那是因为,老夫从启王爷那里,偷学到了大王练把子力气的秘术。”
飞廉恶来杜元铣三人,顿时一惊,齐声道:“大王练把子力气的秘术!”
商容点了点头,道:
“不错,大王称此术为武道,绝对是秘术。”
三人纷纷点头!
自古以来,能称之为道,都不是一般的秘术。
商容接着笑道:
“老夫修炼此术之后,已经三天三夜没睡觉了。如今精神奕奕,丝毫不见疲惫。”
“尔等想不想学?”
三人闻言一愣,脸上好奇心顿时消失,相互对视一眼后,默默转身离去。
其中,杜元铣悄悄地融入黑暗,进了商王宫。
他问清了大王身在御书房,便遁了过去。
飞廉搂着恶来回了府邸,边走边说:“阿父对不住你,老丞相当真是回光返照了。”
恶来痛哭流涕。
商容对着三人背影,大喊了几声,发现没人理他,不由怒不可遏。
“哼!”
“不识抬举!”
“老夫四世同堂,子孙数十人,还有家仆上百,何必带尔等外人修炼!”
商容冷哼一声,转身往商府走去。
举家修炼!
谁知。
商容还未走到商府,突然从四面八方钻出来几名大汉。
定睛一看,他们都是身着太医院官服的医官!
医官们熟练的把商容绑了,往棺材板一样的担架上一扔,飞一样的往太医院抬去。
“????”
商容一头雾水,大喊道:
“老夫无恙,尔等又绑我作甚!”
“放开我!快放开我!”
“老夫早晚杀了你们!”
商容刚骂了几声,就看到一团黑影塞进了自己嘴里,顿时被一股臭味熏晕了过去。
堵他嘴的身影愧疚道:
“对不住,今日忘带了堵嘴的麻布,暂用抹布代替吧。”
“老丞相病已入脑髓,不要再讳疾忌医。”
商容:……
……
远处。
杜元铣躲在暗中,见商容被送去了太医院,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
“老丞相,本官都是为你好,切勿记恨本官。”
“三天三夜不睡,你这是要去见商家列祖列宗啊。”
杜元铣说完,没入了黑暗之中,往封神台去了。
调遣大商守护神灵,当去封神台,请那位册封神灵的白莲神使沟通万神。
“老龙王,等着啊。”
“本官这就给你送大王的见面礼。”
……
杜元铣踏上封神台时。
同一时刻。
西方极乐世界。
一匹长耳如兔的赤色马驹,在一道菩提流光之中,从三十三外天踏空而起,落到了人间大地。
赤色马驹落刚刚落到人间,人间气运汹涌而至。
他立刻收敛了所有法力,变成了一只普普通通的骏马。
“嘶……”
赤色骏马仰天嘶鸣一声,看了眼所处的位置,四蹄跃起,往邯山城去了。
……
冀州。
苏府。
一座寒气弥漫,似乎能冻结空气的密室里,一位少女端坐其中寒池冰窖之中,她晶莹的肌肤之中透彻着汹涌的火光。
丽质天成的俏脸上时不时闪过一道痛苦之色。
苏府地下的祖地之中,数百年未曾熄灭的火焰,突然像被大雨浇灭,无尽的水汽弥漫在冀州。
云雾缭绕里,一双白皙挺直的小腿迈进了苏府的大门。
苏护站在院内,手持昆吾剑,凝重的看着来人。
这道身影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咯咯笑道:
“苏护,以你稀薄的祝融血脉,拿着昆吾剑,又能如何?”
说完,她看了一眼苏府深处,静静道:
“祝融之火已经开始侵入苏妲己的五脏六腑,她就算一直在冰室之中,也只有一年可活。”
“考虑的怎么样了。”
苏护还未说话,身后已经有一位少年扑通跪在地上。
“父亲,死的为什么不是我?”
苏护看着苏全忠,彷佛看到了当年跪着的自己。
但他当时看到的,是她妹妹的尸体,杀死她的是他们的父亲。
苏护看着眼前的少女,道:“我答应你。”
……
七日后。
邯山城。
演兵场。
秦罗敷骑着一匹通体赤红如火的战马,正在操练大军。
此马浑身似火,两眼神芒爆射,一条马尾扫过残云,威勐无比。
三日前,一位邯山乡民发现此马,惊为神驹,赠给了他。
此马哪里都好,只是双耳高高竖起,有些古怪。
不过,秦罗敷并不在乎。
自古事无十全十美,更何况一匹如此精湛的良驹,耳朵大一些又如何?
秦罗敷骑马巡视大军,威风凛凛。
他此时,想着给这匹意外捕获的坐骑起个名号。
秦罗敷喃喃自语:
“武成王殿下有五色神牛,张奎那厮有独角乌烟兽,崇黑虎、余化坐下是火眼金睛兽……”
“这几头都是天下有名的坐骑。”
“恩……如果不然,吾便各取一字,叫你五独火眼马,也显得本将军的威风。”
赤马闻言,饶他心如水,也险些把秦罗敷掀了下去。
这时。
突然有一名插旗小兵前来汇报。
“禀告将军。”
“女娲娘娘凋像,已经刻的差不多了。”
秦罗敷顿时一愣,把胡子揪掉一缕。
“你说什么!”
“女娲神像已经凋刻好了?”
秦罗敷闻言,心中震惊无比。
在他看来,依山凿像,这等浩大的工程,怎么也要一年半载。
他正准备每隔一个月,去慰问一番。
现在,距离开工不过一个多月,他一次都没来去,神像就已经凋刻好了??
秦罗敷沉声问道:
“你确定吗?”
“确定是整座神像全部凋刻完成,而不是只凋刻好了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
插旗小兵:……
他赶紧磕头恭敬道:
“属下岂敢欺骗大将军,女娲娘娘的整座神像,都已经全部凋刻完毕!”
“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上色了。”
说完这两句,他突然结结巴巴道:
“只不过……出了些意外……”
秦罗敷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道:
“出了意外?”
小旗兵赶紧抱拳说是,可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见秦罗敷已经策马而去。
小旗兵只得自言自语道:“将军,您去看了就知道了。”
秦罗敷皱了皱眉,策马奔行,如驾风而行,不到半刻钟就到了邯山脚下。
他视线看向神像施工之处,心里正想说好马!
谁知。
他登时呆立在原处……目瞪口呆!
在他眼前,一座不知如何描述的庞大凋像,侧卧在邯山大地之上!
原本充满赤石的邯山,消失不见。
这座庞大的女娲圣像,足有数百丈高,巍峨壮观,容貌瑞丽,瑞彩翩姿,宛然女娲娘娘亲身临凡,栩栩如生!
就在他秦罗敷震惊之际。
他坐下赤色宝马,也顿时一震,眼中随之闪过一道阴翳。
赤马长长的双耳抖动着,发出低沉的嘶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