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饭时,杜守桂又意外的回来了。她给杜守义带来了几本魏碑拓本。
“哥,范老师一定要我把这个交给你,说是答谢你的救命之恩。”
“当不得谢。”
杜守义嘴上这么说,身体却很诚实,他有些迫不及待翻开拓本看了起来。
杜守桂犹豫片刻问道:“哥,你昨晚是觉察到什么了吧?”
杜守义也没瞒她,说道:“嗯,有些心灵感应,觉得会有事儿。”
杜守桂就知道是这样。事后她回想了一下,昨晚在胡同口哥哥忽然叫住了她,他一定是那时候就觉察到要出事了。
“哦,差点忘了。”
杜守义说着起身进了里屋,拿了一沓杂志出来道:“六零年的。”
“啊,《JAMA》?我正想和你提这事儿呢。”杜守桂又惊又喜。
“怎么了?”
“去年的《JAMA》上有篇重要文章,是延续着前年的论文写下来的,不看原来论文总有些不踏实。哥,你真神了。”
‘草率了。’杜守义在心里叹了一声,这些杂志应该晚些时候拿出来的。不过系统这是在指明方向吗?
“是哪篇文章?”
听了这问题杜守桂一愣,她英语不行啊?!不过她还是花了些时间,通过作者名字把那篇论文给找了出来。
杜守义全文通读了一遍,大致意思能看个六七分明白。这是一篇关于心脑血管方面的论文,与‘三高’思路已经有些沾边了。
看完了后,他把杂志还给了守桂,没多说什么。
他没什么可‘指导’的,更不担心守桂会去争个‘学术新秀’的虚名。在出风头方面,杜家都没什么野心。
而且他和杜守桂谈过多次了,这几年要广积粮,缓称王,有什么成果先压一压。相信杜守桂已经牢牢记住了。
一夜无话,时间来到了礼拜一。
“叮,宿主今日签到奖励为‘六必居’麻酱X10。”
望着空间里十大缸的麻酱,杜守义松了一大口气。
给办公室发点福利都是小事,没有就没有了,主要是他空间里自用的麻酱也告急了。眼瞅着冬天了,又到了吃涮肉的季节,要是没了好麻酱可不急人吗?
他和龚小北倒吃的不多,但他要拉扯的人太多了。聋奶奶、李吉祥、杜守桂等等,这些都是‘麻酱蘸一切’的标准京都人,麻酱就是他们的‘命根子’。
他正在傻乐着,干事接了个电话后喊他道:“守义,宣传科让你去一趟。”
“又要去丈母娘家干活儿了?”
对面桌的老唐幸灾乐祸,他的声音不大却引来了大家一片怪笑。
杜守义经常会被宣传科叫去写两笔字,这一幕在后勤科里早就见怪不怪了。
不过这回倒不是让他去写字的,龚小北担任摄影的那篇报导见报了,宣传科长没忘了这个‘女婿’,把他叫过来一起沾沾喜气。
“怎么上日报了?不是说冶金报吗?”杜守义看着眼前的报纸不解的问道。
日报级别之高不言而喻,文章登上日报可比登上行业内的‘冶金报’难度高太多了。
“冶金报觉得报导不错,给转过去的。一拖就拖到了今天才发表。”宣传科长笑着答道。能把轧钢厂送上日报,他这次的功劳可不小。
“张干事,上日报了,要请客啊!”杜守义看着报纸乐呵呵的向一旁的主笔起哄。
“你家小北照片拍得不错,给这篇报导增色不少。”张干事喜滋滋的回了一句,接下来......没了?
杜守义等了老半天,心道:‘得,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话是实话,但实话不能这么说啊?都是领导英明,同志们大力配合,我只做了点微不足道的工作。这三板斧很难吗?为什么就是有人学不会呢?
张干事既然这个态度,杜守义也不能做什么动作了。好在龚小北现在还在大兴,他倒不必急着越俎代庖。
在宣传科热闹了一阵后,杜守义退了出来,他转身就进了底楼的保卫科。
在给邓科长汇报了喜讯后,杜守义借着他的电话,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顾玲。摄影作品被日报刊载,这要是换个人能吹上好一阵子呢。
从科长办公室出来他没急着回去,保卫科就像自己地盘一样,呆在这儿比在后勤还舒服。
聊了一会儿,王队长忽然想起件事儿,道:“你们科那个熊明可能出事了。”
杜守义听了一愣,“抓到他了?”
王队长看了看四周,压低了些声音道:“他被抢了。前些日子江浙那里破了个桉子,是个抢=劫=团伙,缴获的赃物里就有熊明的证件,户口本。那边发来协查通告,问问被害人的情况。”
“什么时候的桉子?”
“我查查。”王队长说着站起身,翻了一下文件,道:“国庆前后吧。上礼拜刚来的协查通告,看样子是遇上谋财害命的了。”
“快一个月了。”
杜守义忽然觉得情绪有些低落,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
“我就跟你提一嘴,你也不用多想。他都开除了,和你和厂里都没关系了,你还惦记着他干嘛?”
“不想着是条人命吗?你看外面这乱的,要说还是京都好。”
“那是。还是这皇城根儿底下最太平。”
两个京吹聊起这个就来劲了,地图炮一阵阵的勐轰...
日子安静的过了两天。礼拜三快到午休的时候,传达室忽然通知杜守义,说门口有个姓李的找他。
“老李?你怎么在这儿?”
李吉祥将杜守义拉到一边,道:“东家,出事儿了,我遇上熊明了。”
杜守义一惊,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李吉祥这是活见鬼了吗?
“在哪儿遇上的?您不会认错人了吧?”
“肯定是他。早上我出去遛弯,看到一群人围着地上个倒卧。我刚一上前那人认出我了,还让我救他命。我仔细打量才瞧出那人是熊明。”
“他现在人呢?”
“我送金贝勒的小院了,正等着您拿主意呢。”
金贝勒家离这里有点路程,杜守义想了想道:“老李,你上前面那个路口等我一会儿,我回去请个假,然后开车过来接你。”
李吉祥是自己人,让他知道劳斯来斯没什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