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真儿笑着将点心放到案上:“送点心啊,难道要皇上饿肚子不成。”她顿了顿,将茶重新斟好,“皇上今儿一早到现在都没好好地吃过东西了,您曾说喜欢臣妾做的点心,臣妾就想给皇上送一些过来。皇上整日地忙于政事,也总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啊!”
皇帝笑着拿起盘中样式精致的点心:“爱妃有心了。”语罢便将点心送入口中,“嗯,味道不错!”
绮罗真儿笑了笑:“若是皇上喜欢,臣妾晚上再做一些送到泰安殿去!”
皇帝摇头:“不必麻烦了,朕今儿晚上亲自到月华宫去品尝如何?”
绮罗真儿福了福身,道:“臣妾遵旨!”
退出了御书房,绮罗真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不见了。她缓步向前走着,脑海里满是皇帝刚刚勉强的笑容。
他掩饰的可真好,她心想,如此温柔地对她,给了她的尽是宫中最好的东西,除了真心,他的确给得了她所有的一切。她眨了眨被阳光刺痛的眼睛,给得再多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起皇帝刚刚的话,仿佛是恩宠一般的话。他说他今晚会到月华宫去。这对于一个后宫中的女子是多么重要的承诺,可是没有人知道真相是什么。
事实上,所有人眼中的专宠,不过是镜花水月。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次他到她宫中,所做的不过就是听她抚琴、唱歌,看她跳舞,与她对弈,除此之外,一无所有的清白。他习惯了抱着她睡,可是却从不碰她,这对她来说也许是最好的方式。因为她清楚地听见他在紧紧抱着她的时候,在他以为她已熟睡的时候,在他酒醉的时候......几乎是在任何时刻,她都清楚,他在叫的是另一个女子的名字,他在叫,怜儿...... 思及此,她缓缓地摇了摇头。这是何苦?我们这都是何苦?
她想起她刚刚在御书房外不小心听到的对话。是关于那个人的。那个曾经的人。同样身为将军世家的子女,何以皆是如此为情所扰,为情所困。
她是那般清楚地记得那一年,他立在将军府的院子里,轻轻地为自己的爱马梳理着鬃毛,那神情温柔的似是能溢出水来。她自他身后的半月门里走出来,他闻声转过头望向她,只一个微笑,她便痴了。该是怎样动人的笑意能令自己一时之间忘乎所以地呆立在原地,半晌不曾应上他礼貌的问候。她只记得,那时候的自己尴尬的羞红了脸,他站在阳光里,轻轻抚摸着黑色骏马的脊背,笑出了声。
因了出生在将军世家,她自小便习得骑术箭术,也时常随父亲到军中去。想来却是那般的可笑,直至今日,父亲可能都不知当日的她究竟是怎样的心情。或许,便是连他,亦是不知情的。
自己便是这样在心底里偷偷地存了一份情,一份曾以为会有海誓山盟的情意,却终还是只能化作心底最坚硬的磐石,化成三生难悔的记忆。
而今,却是如此风景,她清楚地看着他为别人伤了的情,痛了的心,便也只能这样默默地看着。思及此,她苦笑,世人皆是只看身前的动物,从来不知自己的身旁抑或身后还有更美的风景。却是奈何,奈何。
待绮罗真儿刚迈进月华宫的大门,便听闻丫鬟的声音清脆地响起:“主子,常青宫的莲晓来传话,说是常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绮罗真儿愣了愣,下意识地叹了口气,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