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争中,为了干净利落的摆脱敌人,不管曾经多么重要的辎重都要立刻抛下。徐乘风感觉自己完成了一次十分出色的撤退。汽车内只有徐乘风一家人,一个不大的钱箱,两个装了衣服的皮箱。其余的一切都留在了故乡,没有带走分毫。
撤退不是为了逃走,而是赶向新的战场,迎接新的未来。切断与旧日联络的感觉让徐乘风浑身轻松,新时代不需要留恋旧时代的人。正如军歌所唱的那样,向前,向前,向前。
但徐乘风并没有意识到,他的来去匆匆还是给故乡造成了一点小小的困扰。当地政府得知徐乘风大将到陈州(周口)后,还是想组织一次欢迎。当接待工作刚要准备完毕,却得知徐乘风大将又离开了。让当地政府有些措手不及,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有些怠慢了。
当巡视组在徐乘风走后的第二天抵达的时候,陈州(周口)领导干部一时觉得是不是上头要兴师问罪的意思。
这完全是当地政府的误会。不管是徐乘风或者是巡视组,都不知道对方的行程。以至于巡视组听到了陈州干部上来的自我批评时,怀疑起对方是不是想把水搅浑,故意将徐乘风牵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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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视组非常有经验,即便遇到这样的意外,也没有被引的偏离了方向。巡视组组长温吉昌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平静的讲述了此行的目的,“根据上半年的统计报告,陈州市下辖各县中出现了一批动用政府资金投资的村办工厂,我们现在需要陈州党委以及市政府的配合,对此进行调查。”
陈州市长吴灵圃愣住了,他没想到巡视组竟然是来查此事。更没想到,巡视组到现在为止的语气神态,好像对此事持负面看法。吴灵圃很快就笑道:“这有什么难,既然是巡视组的同志要查,我们立刻配合。”
温吉昌拿出一份名单,“请将与这份资料有关的所有资料给我们。通知与这些村有关的干部,让他们准备配合调查。”
听到这话,吴灵圃只觉得一股怒气上涌,胸口当即疼痛起来,不自觉的咳嗽起来。温吉昌让自己严肃的神色尽量温和一些,“吴灵圃同志,我们知道你身体在工作中受伤。你不用急,按照流程办。”
吴灵圃听到这话,脸色先是一红,随即变白,胸腔的疼痛变成了伤心,“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中央一再批评我!”
温吉昌听吴灵圃要把自己的资历经验拿出来讲述,便先说道:“中央很认同你在土改中的平整土地,土地划分的工作。也知道你发动全县群众兴修水利,结果上比较有效。你所做的这些,中央都知道。”
吴灵圃听到这话,便觉得自己没做错,当即问道:“那为什么一次次批评我?我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温吉昌看着有些胖乎乎的吴灵圃,心中非常不快。但他来这里不是为了吵架,而是为了调查清楚情况的。调查结果如果与报告相同,这吴灵圃就会被当个典型,所以温吉昌一点都不愿意让别的事情搅合在里头。便把文件递给吴灵圃,“吴灵圃同志,这是巡视组的命令。我们现在要求你在看完之后,执行命令。”
吴灵圃接过文件一看,明明白白写着要调查乡村的政府投资。落款是直隶管理部,正是直隶省的顶头上司。即便再不满,吴灵圃也知道直接拒绝命令会是什么下场,只能气哼哼的把文件交给秘书,自己离开了。
很快,直隶部的部长肖汉山就接到了吴灵圃的电报。肖汉山看完之后把文件放到一边,完全没有搭理的打算。
温吉昌的调查执行的很细,陈州下有上百的村镇都得到了市里面的财政拨款,建立了工厂。巡视组的工作就是查清楚资金来源,负责人到底是谁。查到了第三天,吴灵圃看到调查进行的十分细致,终于忍不住了,乘上火车就进了京城。
直隶部部长肖汉山得知吴灵圃前来,思索片刻后才让秘书将吴灵圃领进来。吴灵圃一见到肖汉山,当即眼眶泛红,大声说道:“肖部长,我负责陈州土改工作,为了平整土地,累到吐血。可是肖部长你亲口说过,我就是直隶一面红旗。”
说到这里,吴灵圃擦了把眼眶,继续说道:“肖部长,周口是粮食产区,在村里办工厂又怎么了?农民总不能离家太远吧!”
肖汉山越听越是后悔,他曾经把吴灵圃当作典型推广。但是随着之后吴灵圃的表现,肖汉山感觉自己着实是选错了人。这个人作为官员,身上投机者的成分太浓了。到现在,吴灵圃竟然有反咬一口的意思。
就在肖汉山如此想的时候,吴灵圃又擦了一下眼眶,“肖部长,我来这里不是为了让你为我出头。我就一个要求,我要巡视组公平的对我。”
肖汉山冷哼了一声,“我知道了。巡视组的工作有国务院专门部门负责,若是有什么问题,你可以向国务院投诉!若是有人冤枉你,我定然不会答应。”
听肖汉山的话里好像要给自己撑腰,吴灵圃当即说道:“肖部长,我会多向你汇报。”
等吴灵圃离开,肖汉山终于忍不住抓住一支笔摔到了对面墙上。但这也不解气,肖汉山又想摔点别的东西,但是他还是忍住了,对听到动静后走进来的秘书说道:“给总理打电话,我要求做报告。”
吴有平仔细打量着老部下肖汉山的神色,这个英气勃勃的年轻干部此时的神色十分纠结,与之前那种率直的模样有了很大变化。肖汉山则是开门见山的问道:“总理,我还是搞不明白,现在为什么要放任那些资本家们随心所欲!”
这已经不是吴有平第一次解释这些问题,但是总有同志们非常不习惯新的经济政策。于是吴有平再次解释道:“资本家是指占有生产要素,依靠经营企业、雇佣劳动者来获得利润的人,与劳动者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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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商品经济指的是农民和手工业者以个体劳动进行商品生产的经济。生产者占有生产资料,依靠自己的劳动进行生产,并且只是为了换取自己需要的物质资料而出卖商品。又称‘简单商品经济’。你指的资本家是哪一种?”
肖汉山站直了身体,决定要与吴有平好好就这个问题对谈,“总理,我知道这些。可是我们辛辛苦苦打下天下,难道就是让那些钻营的人赚钱么?”
吴有平也想与肖汉山好好谈谈,肖汉山是个评价很不错的同志,吴有平对肖汉山还有期待,便也同样率直的问道:“肖部长,你看不惯的是有人赚钱?还是有人在没有经过你允许之下赚钱?又或者是,你在意的是失去了全面的控制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