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安坐在窗口,对面的四皇子龙月身着白衣,眉眼飞扬,肤白如雪胜过女子,右耳垂上一颗芝麻大的黑痣很是显眼。
二皇子龙腾与九皇子龙玉同是一身紫衣蓝眸,分坐龙安左右,不时地夹着碗里的菜。
龙安一撩额前垂落的发丝,神秘兮兮地道:“我们的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龙玉咬了口鸡腿,含糊不清地问。
龙安对众人勾了勾手指,众人不解,向他靠拢。
“扳倒龙炎的机会啊!”他凑到三人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此话一出,立即震惊四座。龙腾喝了口烈酒,闷声道:“父皇宠爱他这么多年,早已是内定的太子人选,想扳倒他谈何容易。”
“龙炎平日里仗着父皇宠爱,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不说,心狠手辣嚣张跋扈惯了,几乎得罪了大半个朝堂,那些弹劾他的大臣下场一个比一个惨,能有什么机会。”
龙玉将吃剩的鸡骨头一丢,又夹起一个鸡翅啃了起来,时不时闷一口小酒。
“连大皇兄都没办法扳倒他,你就别凑热闹了,免得惹祸上身。他有父皇撑腰不说,现在更是与镇国将军府联姻,宠信和兵权他都有了,只怕我们以后自身都要难保了。”龙月抬手扶额,头疼不已。
“兵权?这可未必!”龙安轻笑,“昨日的婚礼大家可是都有目共睹的吧,这侧妃比正妃先进门不说,竟然都没人迎亲,连拜堂都是……都是和一双靴子,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样的联姻迟早是要吹的。”
龙腾放下酒杯,鼻息深沉,“不管怎样,只要新娘进了门,这联姻就算成立了。”
“二哥,他龙炎决不能做太子,否则,我们这些皇子恐怕没一个能活的。大皇兄虽说疑心重,但还不至于公然要我们的命,可他龙炎是什么人,血腥残暴,对父皇尚且不敬,又怎会对我等手下留情,只怕他登基之日,便是皇嗣殒命之时。”龙安折扇狂扇,胸膛深深起伏。
“六哥,你到底想说啥,能不能一口气说完,你知道我一向没耐心的。”
龙玉在大家讨论的时候,一个人吃完了整只鸡,掏出帕子擦着嘴。
龙安在三人热切的注目中,抱着酒坛猛灌了一大口酒,说道:“龙炎登基,我们都得死,大皇兄龙吟登基,我们也好不到哪儿去,所以,唯有二哥做了皇位,方可天下太平。论才华,二哥不输龙吟;论智谋 二哥怕也是不输的吧;论武功,二哥与龙炎齐平;论人缘,二哥更是不输龙炎。”
他顿了顿,又喝了一口,继续道:“我刚得到消息,龙炎独宠侧妃,囚禁慕言,将正妃弃之如敝履。今日更是让她去扫茅房刷马桶,堂堂正妃竟被管家毒打,过得连个低等下人都不如,可惜了这么一个绝色的女子……可惜了!”
他连连摇头轻叹,龙腾拍上他的肩膀,抢过他的酒坛,蹙眉道:“六弟,你喝醉了,莫要胡言。”
“嘘!”龙安晃晃脑袋,拍了拍绯红的脸,打了个酒嗝,“龙炎已经封锁了消息,还将当日送嫁的队伍秘密伏杀,知道真相的朝臣,更是敢怒不敢言,镇国将军府恐怕还不知道这事儿呢。你们说,若是有人能把消息传出去,以凤琉将军的脾性,这联姻岂不是不攻自破?”
龙月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龙玉竖起大拇指连连点头,只有龙腾神色凝重,敛了眉目,双指一点,龙安便沉沉睡去。
“六弟今日喝得多了,此事万不可轻言。”龙腾沉声道。
龙月和龙玉点点头,和龙腾一起将龙安扶上马车,直到目送他回府才放心离去。
夜深沉,月色撩人,喧闹的街市渐渐归于平静,宵禁已过,城门紧闭。
一间破败的窝棚里住着一群衣衫褴褛的乞丐,大家围坐在小小的火堆旁,紧挨着互相取暖。
其中有两个个子高大,身材魁梧的汉子盘膝而坐,衣衫虽然破败,却不似其他乞丐一样污秽,身上浑然天成一股军人气质,此二人正是素笺送嫁队伍中的两名小队长。
一位年纪稍大的男子钟寻,一脸络腮胡,头发有些蓬松,胸口系着一条长长的白色绷带,隐隐渗着血。
另一位年纪和慕言差不多大的少年雪情,墨发长垂,稍显凌乱,破破烂烂的衣服根本无法遮住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伤得不深,都是皮外伤。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相视一眼,趁着夜色在街道上无声飞跃,落在炎王府对面不远的两棵香樟树上,静静观察王府守卫的换防。
正巧看到一抹黑色地身影从树下经过,这人他们见过,正是昨日在城郊为难小姐的黑衣侍卫天二,两人屏息凝神,隐身在茂密的枝叶间。
天二回到草庐时,素笺主仆还未醒转,他将买来的衣服和食物放置在桌上,还去药店买了些伤药,一并放在桌上,她俩在王府的日子不好过,多买些药以备不时之需也是好的。
毕竟是王妃居所,他不便久留,放下东西后,就关上了门,离开时解开了守门小厮的穴道。
两人一脸懵逼地揉着发酸的脖子,“哎呦”直哼,好半天才想起来查看房里的情况,看到二人躺在床上没有乱跑也就安了心。
一阵饭菜的香味从桌上传来,两人咽了咽口水,互视一眼,趁着两人昏睡,将食盒给拎走了。
王府的下人原本伙食不错的,可自从半年前侧妃娘娘住进府中之后,便掌管了府里的财务,府里的开销用度一律遭到扣减。这下人的伙食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更别说这么香的饭菜了,几辈子也没吃过呀。
两人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整整一食盒,六菜一汤还有饭,现在就只剩两盘青菜和白米饭了。两人吃饱后,将剩下的饭菜连同吐掉的骨头残渣和碗,一起装进了食盒,放回了桌子上。
天快亮时,蝶儿睁开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