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嘉穗见白天禄恼羞成怒。
心中颇为不屑。
白天禄只是个落魄书生。
纵然有几分智慧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
现在要论武艺,两人差的便更远了。
萧嘉穗身形一低,起身近前。
一只手抓住白天禄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对方的肩膀。
这样他就完全控制了对方拿剑的右臂。
他一用力,将那右臂往下一按,膝盖上顶,正中白天禄手肘薄弱之处。
萧嘉穗下手不狠,没有直接将对方的手臂打断。
只是让对方吃痛之下,松开武器。
果然,白天禄手臂酸麻胀痛,抓不住手里的剑,那剑应声掉落。
萧嘉穗脚尖一踢正中剑柄。
剑在半空中受力,顿时腾空而起,旋转如盘。
一般人这时候是绝对不敢去接的。
因为他不敢保证自己能拿住剑柄。
万一拿不住,旋转的剑刃一定会将自己划伤。
可萧嘉穗就是艺高人胆大。
伸手便去捞剑。
一把将剑柄握在手里,剑尖指着白天禄的喉咙。
这一手踢剑法亮出来,顿时惊住了旁边所有的难民。
大家都不敢上前。
“大头领,你性命已在我手,现在还有何话讲?”
“哎,只怪我不够小心,错信了你的奸计。”
萧嘉穗笑道:“行军打仗就是这样,兵不厌诈。
轻易相信来路不明的人,你还不够成熟。
就凭你,成不了大事。
只能带着百姓们送死罢了。
我看你还是赶紧投降,免得妄造杀业。”
“我性命都在你手,还能不投降吗?”
难民们人数众多。
前面的已经中伏投降,后面的还有很多连城都没进。
一听说大头领被官军抓了,当时便作鸟兽散。
往回跑去。
却没想到萧嘉穗在林中埋伏了一只兵马。
他们刚走没多久。
张提辖就率领部队出来包围了难民营地。
白天禄为了攻下南阳城,将营中的青壮全部带走了。
就凭那些老弱妇孺,怎敢和全副武装的官军作对。
张提辖按着萧嘉穗的吩咐,没有让军士们进入营帐,只是将此处封锁,等候上面的处置。
那些逃回来的难民们一看官军包围了营帐。
当时便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一个个拖家带口,财产和家人全都在营中。
现在救又救不出来
让他们放弃他们又舍不得。
张提辖派人上前喊道:“对面的听好了,皇上已经发下圣旨,只除带头作乱之人,从者不究。
你们立刻投降,还可免罪。”
众人相视一眼。
“你们觉得官军说的话可信吗?”
“我觉得不行,咱们干的可是造反的事情。”
“不会的,没听他们说吗?是皇上下的圣旨。
我可不信他们这些当兵的敢假传圣旨。
我去了。”
“军爷别放箭,我投降!”
“那我也投降。”
逃回营帐的难民们也被张提辖收拢。
此次行动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赵桓不仅成功除掉了图谋反叛的南阳知府,还将一场民乱消灭在了萌芽阶段。
成功控制了南阳城,身边有大军保护,有数不清的百姓。
这才重新让他感到了安全。
种冽和萧嘉穗来找赵桓回禀情况。
赵桓问道:“萧先生,这些百姓应该如何处理。”
萧嘉穗道:“陛下反正要前往荆襄。
前者王庆聚众,让荆襄一带的男丁死伤惨重。
正是缺少人口的时候。
陛下可将他们带到荆襄进行安置。
他们没了领导,就不会再生反叛之心。”
赵桓点了点头:“好。朕明白了。
此次朕能转危为安,成功平叛,先生功不可没。
先生虽无功名在身,却是一个难得的大贤。
现在天下正值纷乱,金国入寇,民不聊生。
先生若是肯出山,朕肯定不吝啬高官厚禄,哪怕侯王之位,也不是不可能。”
萧嘉穗笑道:“萧某原本只想当一个闲云野鹤,无心出仕。
可眼下天下大乱,处处都是烽烟。
我若一心去净土躲避,这净土也早晚会有一天被战火波及。”
赵桓眼睛一亮:“这么说,先生是答应了。”
萧嘉穗摇了摇头:“陛下恕在下不能从命。
我要去打金人,却不是在宋朝之下。”
“不在大宋,你难道也要造反?”
“陛下,恕我说一句实话。
大宋如今已经腐朽。
纵然不倒,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我此次出手相助,只是因为您是大宋的皇帝。
绝不能在这种时候莫名其妙的死去。
否则中原大乱,内部纷争再起,便会被金人趁虚而入。
我要保护的,始终是天下百姓。”
赵桓还不肯放弃:“先生在大宋,如何就不能保护百姓了?”
萧嘉穗笑道:“恕我不敬,大宋若是有能力保护百姓。
城外那二十万难民是从何而来?”
赵桓无言以对。
他自己都跑到了南阳,还大言不惭谈什么保护百姓。
确实有些不知羞耻。
“相反,齐国自建立起,齐王便立志要护佑万民。
先不说他最后能不能办到。
至少在齐国建立至今,齐军从来没有放弃过治下的百姓。
齐军在燕地和金军数次大战,没有一个燕地百姓被金军屠杀。
连其他地方的难民逃到齐国,齐王都会妥善安置。
将他们化为自己的力量。
这就是仁义。
此乃王道,可取天下。
陛下也该小心了。
若是大宋的百姓都跑去了齐国。
陛下就算有江山万里,也只是孤家寡人罢了。”
说完,萧嘉穗便提起了自己的琴匣,背上了用丝绸包裹的宝剑。
“言尽于此,陛下若能改正,大宋未必没有机会。
草民告退了。”
众人看着萧嘉穗潇洒的走出了南阳府衙。
心情十分复杂。
赵桓心中更不是滋味。
因为萧嘉穗说的基本都是事实。
“哎,朕又何尝不知。
可我就是下不去这个狠心。”
宋朝不行,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问题,而是上上下下所有人的问题。
不变革就会永远被金人打的抬不起头来。
可变革往往是世间最难的事情。
因为这需要和现在的既得利益集团作对。
这些人便是皇帝的主要支持者。
这样做是绝自己的根基。
当年宋神宗和王安石只是想开个源,多给朝廷增加一点收入,那就跟刨了那些当权者的祖坟一样。
现在的赵桓哪来的那个本事跟神宗皇帝相比。
再说他身边也没有王安石,全都是司马光。
种冽见萧嘉穗离去,脸上虽无变化,心中却惦记上了。
“陛下,萧嘉穗世之大才,若不能为朝廷效力,也不能放去齐国。”
赵桓还是心软:“算了,由他去吧,他毕竟算是救了朕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