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种率兵出了滑州,刚走不到二十里便被一只金军的小股部队发现了。
宗翰知道滑州没多少守军,也不信滑州守军敢出城和金军野战。
所以只在滑州之外安排了两个汉军猛安以作监视。
领头的两个汉将,一个叫白书一个叫钱冲。
这些汉军原本是辽军,投降了金国之后被金人招降。
领头的两个将领听到斥候汇报,说老种经略相公亲自带领三千兵马出城而来,正往东京方向移动。
他们非但没有害怕,反倒十分兴奋。
老种经略是谁,他们当然知道。
宋朝为数不多的名将,西军最后的顶梁柱。
正是因为老种厉害,要是能杀死甚至生擒老种,定然是大功一件。
完颜宗翰定然会重重的赏赐他们。
到时候升官发财都不是梦。
再加上现在老种手下的西军精锐已经不在了。
他带领的是滑州守军。
滑州守军,两个汉将便想当然的以为是东京禁军。
宋朝的东京禁军是什么水平,辽军和金军再清楚不过了。
那是一触即溃。
老种带着三千滑州守军就赶往东京走,这不是把天大的功劳送到眼前吗?
哪有不要的道理。
白书道:“钱老兄,咱们立刻就出发吧!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钱冲也十分兴奋:“好,这就走,越快越好。”
两人带兵直奔老种而去。
却没想到老种手下的兵马并非是东京禁军,而是他刚刚选练的兵马。
更类似于老种自己的私军。
老种麾下的滑州守军颇能吃苦。
一直走了二十里才歇息。
正是众人歇息是时候,远出探查的探马飞奔赶回。
探子慌忙进入中军,大气都没敢喘。
“种相公,西边有金军正在靠近!”
种师道起身吩咐道:“传令全军结束休整,立刻集合,面向西方结阵。”
种冽和王进立刻下去收拾队形。
将兵马全部唤起。
众人刚刚列阵完毕,便看到不远处升腾而起的烟尘。
两千金军出现在了视野之内。
王进放眼望去,却是松了口气。
“种相公,是金军中的汉人兵马,来的不是女真人。”
老种点了点头。
汉人与女真人的面相差距和举手投足之间的习惯还是挺大的。
王进一眼就能看出来。
既然是汉军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白书钱冲就是为了老种而来。
他们见老种帅旗正立在军中,二话不说便领兵冲去。
以往他们对付宋朝的东京禁军都是这样,只要一个冲锋,对面死不了多少人就会溃败,到时候就能随便追杀。
可惜今天他们碰上了硬茬子。
种冽到前线指挥作战。
“列盾架枪,准备迎敌!”
老种稳坐中军,没有一点慌张。
因为此战他必胜。
首先这些金军是汉军而不是女真军。
汉军都是降兵,在金军之中地位最低。
得不到公平的待遇,便会心中积怨。
相较来说,这些汉军的士气是所有金军中最低的一批。
其次自己刚刚率军在此处休息。
军士们体力都恢复了不少。
而对方奔袭前来,仓促投入战斗。
以逸待劳,优势很大。
最后便是金军不知道他手上的兵马是选练的新军,而不是之前那不堪一击的东京禁军。
对反误判了形式,才会用两千疲惫之师,仓促来碰他三千精锐。
此战哪有不胜的道理。
白书和钱冲直接领军冲击宋军的步兵防线。
两人原以为这些宋军会一触即溃,却不想对方竟然极为坚韧。
面对自己两千兵马的进攻竟然一步不退。
白书立刻发现了情况不对。
“钱老哥,这些人不是东京禁军!”
钱冲也明白了过来,但两军已经交战上了,他现在想撤也来不及了。
“管他呢!就算不是东京禁军,宋军就是宋军。
打垮他们就是了!
弟兄们,给我杀!”
种冽在前方指挥战斗,不慌不忙的调配各处的兵力。
梁山兵马的训练方法虽然是严格保密的。
而且训练场地仅限于梁山大岛上和各个军营之中。
不过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老种许久之前便从一些军中将领处得知了梁山的训练方法。
宋军无法模仿。
因为上面不看重练兵,将领也没有权利扩军。
就凭现在的那些兵油子,练也练不出来。
正好种师道在滑州招募了一群新兵,他便趁机让王进用梁山练兵的方法来操练这些新兵。
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便有模有样。
跟梁山兵马学了个七成像。
缺少的就是文化培养还有思想教育。
金军跟眼前是宋军拼杀了将近半个时辰,自己已经累得不行,阵型明显混乱。
对面的宋军虽然十分紧张,个个都像是刚上战场的新手。
阵型却没有一丝混乱。
金军本就体力不支,再加上人少,正面作战已经陷入劣势。
正是此时,王进带领五百精锐从右翼包抄金军。
白书看见了连忙下令撤退。
钱冲也不敢多留。
两人留下了一地尸体和不少伤兵,一溜烟的跑了回去。
种师道急着要去东京,只让种冽和王进追了五里地,把金军赶跑就回来。
种冽一路追杀而去。
他的战马速度极快,直追溃散的金军而去。
白书慌忙奔逃,时不时便回头看一下追兵的距离。
正好瞧见离他越来越近的种冽。
他大惊之下神情恍惚。
一个不注意,竟然和旁边军士的战马撞在了一起。
白书的战马马失前蹄。
直接把他摔了出去。
旁边的军士根本没有救他的打算,白书这一摔摔得着实不轻,他感觉自己的腿好像被摔断了。
“你们干什么,快救我!”
一个军士回头看了一眼,见追兵临近。
马上又回头开溜。
种冽借机上前,一枪刺进了白书的后心。
随后下马将他的首级砍了下来,挂在自己的马鞍上。
王进去追钱冲。
钱冲方才在乱军之中丢了自己的战马。
跑了没有二里地就被王进追上。
他身边的护卫上前去挡王进。
却不想王进的武艺十分厉害。
纵马上前如入无人至境,连杀十余人直接杀到了钱冲面前。
钱冲恐惧之下,连忙挥刀格挡。
结果两人本事相差过大。
钱冲还是被王进一枪刺穿了喉咙。
两人杀散了金军溃兵,提着金军猛安的脑袋回到了中军。
军士们初战告捷,虽然很累,但却提振了军心士气。
种师道指着两个首级对众人道:“大家看见了吧,金军也是两个臂膀,一颗脑袋。
拿刀看也会流血,用枪刺也会丢命。
没什么好怕的,咱们这不是赢了吗!
等到了京城,我一定向皇上禀告你们的战功,到时候人人有赏。”
“我等谢过种相公。”
众人听说有赏,个个喜笑颜开。
老种还要提振城中军心,便让众军将地上留下的两百多具金军尸体的脑袋都砍下来。
由最为精锐的前军别在腰间。
众人一路往东京行去。
金军溃兵四散奔逃。
又遇到了两个在附近巡逻的金军猛安。
他们将消息告诉友军之后。
那两千人也循着道路追了上去。
在傍晚十分和种师道的兵马相遇。
白天这些宋军经过了初战,心态有了很大的长进。
打出了气势和血性。
晚上面对金军的时候便不再害怕。
三千人将追来的两千金军汉军打的溃败而逃,再斩金军首级一百九十级。
第二天,这只宋军便一路气势如虹的到达了东京城下。
刘韐听说老种经略来了,连忙到城门前查看。
却见老种麾下的将士个个威武雄壮。
前面的军士腰上都别着一颗金军的脑袋。
将金钱鼠尾辫当成绳子,在腰带上打了个扣。
走路时脑袋摇摇晃晃,还会有鲜血流出,滴了一路。
后面的军士扛着缴获来的金军旗帜,其中还有两个千户猛安的将旗。
刘韐叹道:“老种经略,果然不同凡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