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烽烟四起,韩世忠也带着人四处搜寻着南军的踪迹。
方才被刘光世抢了大功,让他气愤非常。
这刘光世就是个孬种,军中好汉没几个人看得起他,一打起硬仗就往后缩,抢功劳的时候跑的比谁都快。
这厮一开始就留在常州享福。
昨夜韩世忠将探听到的消息带回官军大营,王禀便知道了破城之机已至。
刘光世安插在军队里的眼线自然把消息传递给了他。
他十分敏锐,马上就察觉到抢功的机会来了,于是带领手下连夜赶到军前来参加攻城之战,没想到还真从韩世忠手里捞了一条大鱼。
韩世忠带着人在城中四处搜寻,终于遇到了飞虎大将军张威。
两人大战近百回合,还是由韩世忠获胜。
苏州城已破,城中只走了飞龙将军刘赟,许定和卫忠也在第一时间护着吕师囊出了城。
几人领了残兵败将投秀州去了。
王禀来到了方貌的王府,一面下令灭火,另一面张榜安民。
诸将都到王府之中请功。
王禀便把众将的斩获送到了润州童贯处。
童贯大喜,立刻写表上奏。
将被生擒的徐方碎剐于市。
将所有南军大将的首级经过防腐处理,然后跟奏表一起送去东京。
童贯再命军前,着刘光世留守苏州,王禀继续沿途进兵,收剿贼寇。
苏州城已经失陷,苏州下属各县的南军也纷纷往杭州方向退去。
王禀大军抵近秀州城下。
秀州守将段恺见王禀大军旌旗蔽日,声威震天。
连抵抗都不敢,便直接开城投降。
逃到秀州的刘赟吕师囊等如丧家之犬,连忙出城,往南渡江,前往越州。
刘镇的西路军也在前不久打下了湖州。
两路大军再次合流,直逼杭州城。
宋军刚到南方三个月,方腊的地盘就缩小了一半。
杭州城是方腊南军在南方最坚固的一座城池,一但杭州陷落。
南军恐怕就是回天乏术了。
方腊也深知这一点,镇守杭州的就是他的长子安南王方天定。
方天定麾下四大元帅二十四将,共二十八人个个英雄。
尤其是为首的两个最为了得。
国师宝光如来邓元觉,原是歙县僧人,声雄气壮,力大无穷。
使一条五十斤重混铁禅杖。
银光闪闪,犹如玉蟒。
另一个是南离大元帅石宝,此人乃是福州人氏,擅使一口劈风刀,重三十余斤,斩金断铁,刀不卷刃。
是把极其难得的神兵。
哪怕宋军身披三成甲,他都能一刀斩过,截为两段。
但是此人马上马下持械搏斗的本事并不算是一流,他最厉害的还是那把神出鬼没,百发百中的流星锤。
还有镇国大元帅历天闰,马上持一柄龙牙钢鞭,马下持一杆拒马长枪,也有万夫不挡之勇。
护国大元帅司行方,手持一柄虎头焰云刀,刀身火红,虎头咬刃,吹毛断发。
两人本领也极为不凡,哪怕在梁山各军主将之中,也能排在前列。
二十四将各有长短,不可小视。
另外方腊还派了浙江四龙的水军在钱塘江上确保杭州的水路安全。
杭州七万大军,正欲死守。
歙县,方腊行宫所在。
南军面对宋军节节败退,哪怕是方腊心气再高,也不得不承认西军的实力要比他强很多。
再这么下去,说不定他连过年的机会都没有了。
方腊连忙召集了自己的心腹文臣。
尚书王寅,左丞相娄敏中,右丞相祖士远,参政沈寿、佥书桓逸、司天太监浦文英和引进使冯喜。
众人来到方腊的书房,却见皇上愁眉不展,一只手住着额头正在冥思苦想。
娄敏中给王寅使了个眼神:“王尚书,你去吧。”
王寅心领神会。
他上前禀道:“臣王寅参见陛下,请问陛下招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方腊的眼睛慢慢睁开。
“现在召集你们,还能有什么事?你们都是寡人的智囊,快想想办法。”
他原本以为梁山能屡次打败朝廷大军,都是因为大宋军队已经糜烂,是不堪一击的废物。
既然梁山可以办到,那自己没理由不行。
刚刚开始的时候,他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聚集起了数十万大军。
欺负只有几千人的江南厢军得心应手。
势力急速扩张让他也变的十分膨胀。
甚至有一段时间,他还觉得跟其他三人联手纯属是多此一举。
却不想西军一到就给他来了个迎头痛击。
三个月的时间,连续丢了润州、秀州、苏州、池州、宣州和湖州。
若是杭州再丢,他方腊恐怕就真的是日暮西山,时日无多了。
众人哪里能不知道方腊烦恼的是什么。
但是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方腊的南军最缺的就是底蕴。
说白了就是成军时间太短,兵员质量比西军差的太多。
人看起来是不少,百万大军有九成以上都是乌合之众。
剩下的十万人被混在一群乌合之众里也显不出来了。
这样的兵打起仗来怎么能跟身经百战的西军硬碰硬。
方腊见这群智囊一个个沉默不语,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顿时便气上心头。
“怎么,一个主意也拿不出来。”
几人私下里对视一眼,心中道:“不是我们不会打仗,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娄敏中看方腊表情似乎有些发怒的意思。
便连忙道:“圣公,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圣公意下如何?”
方腊道:“有主意就快说,有没有用众卿再讨论。”
娄敏中道:“唯今之计,只有求援了。”
方腊闻言,摆了摆手:“我还以为是什么主意,田虎王庆和陆阳各自守着地盘不动如山。
当初所发的共同进退的誓言如同放屁。
他们三个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货色,让他们发兵相助,怎么可能?”
娄敏中道:“陛下,此言差矣。田虎此人,出身低贱。做事全凭胸中一口意气。
身边又多是江湖草莽,唯一的智囊是一个叫乔道清的道士。
一但成就了一定的规模,他就安于现状,不求上进。
只想着守成山西,分疆而治。
最好也就是当第二个西夏。
王庆比田虎好一点,军将出身,身边又多有智谋之士。
然此人为人轻浮,目光短浅。
看不清时势。
纵然能得一时之势,也不过是冢中枯骨,迟早要完。”
方腊听他分析完,便知道娄敏中是什么主意:“你是说,找陆阳请兵。”
娄敏中点了点头:“然也。
陆阳年轻力壮,正在当年。
麾下谋士如云,猛将如雨。
梁山兵马自政和年间就不断和官军交战,数次以少胜多,从未逢败仗。
梁山大军就算面对宋廷最为精锐的西军也不一定会落入下风。
而且陆阳此人胜于田虎王庆的地方就在于他的远见。
梁山每一次发展,每一次作战都经过了精心策划。
而且他也是唯一一个愿意在西军下江南的时候出兵帮我们的盟友。
前些天一只梁山大军从沂州出发,袭击了西军的运粮路线。
此事陛下应该听过了吧。”
方腊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但陆阳不是傻子。
他也是个人精。
山东附近陈列着二十万宋军。
他怎么可能放弃山东的安全,派大批兵马南下助我作战呢?
说的是盟友,事到临头当然得先顾着自己。”
娄敏中哈哈大笑:“这就是我等身为人臣者该做的事情了。
微臣不才,自到圣公麾下之后尚未建立大功。
此次机会到前,我愿亲身前往山东,说服陆阳派遣大军,助我江南。”
“若是真能如此,那倒是好,不过你凭什么劝他发兵呢?”
娄敏中道:“臣自有打算,请陛下听我慢慢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