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以为黑夜的飓风最为恐怖,但往往忽略了飓风过后的暴雨洪流与噬人闪电。
也有幸运的书生考上了状元,以为自己足够幸运,却不知皇帝更打算将其招为驸马。
很多时候,我们以为的开始并不是开始,结束也并不是结束。
前者可以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后者可以说是幸运接二连三地敲门。
此刻的辛武就是后者!
他听到了永夜的答案,但还是不怎么理解,因为这答案太抽象。
但他愿意相信这个答案,因为永夜愿意相信他!
所以他将精神心思全部集中于月河星泉的吸收,一点一点消融它的烙印,让它从暴雨变成春雨,从淤泥变成莲花。
数个钟头之后,月河星泉失去了色彩,化成了最纯粹,最透明的星光!
它如同拥有坚定信仰的妙手神医,誓要在辛武这荒芜贫瘠的身体土地上,种出美丽芬芳的花朵。
好事,岂止成双?
如同百川归海,无数透明的涓涓细流汇聚在辛武断裂的右肩上,像一只雄心勃勃的队伍,势必要干一番大事业。
酥氧的感觉麻麻地想起,血液停滞许久的右肩区域,鲜血重新开始循环流动,温热且轻微的疼痛从右肩往虚空中蔓延,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断裂的伤口中蠕动,即将冲破右肩的包裹,迫不及待地想冲出一般。
淡淡的黄白色鲜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生长,这种感觉就像许多蠕动的泡泡在往前拱动一样,看着诡异且有些恶心。
不过辛武丝毫没有这种感觉,他盯着右臂变化的一举一动,眼神中充满了波光粼粼般的神采。
断裂的右臂正在重生!
“这种速度,估计两三天就能重生完毕。”他咧嘴大笑,一丝口水不禁从唇边滑落。
“咦?这又是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惊讶右臂的重生,另一处奇异的变化却又到来。
惊喜仿佛雨后的春笋般纷纷冒了出来,带着甜蜜的味道,带着欢喜的味道,令人陶醉。
表皮细胞内部再一次发生了惊人的变化,细胞中的微命数显然比其他八个区域的微命树更加贪婪,仅此一个区域,所吸收的生命能量就占了整滴月河星的七分之一,世界树占了七分之三,其他八个区域不过平分了七分之三。
因此,皮感区域产生的变化也截然不同,微命树枝条刚刚绽放嫩芽,干黄黄的枝条上长出了无数翠翠的嫩叶,极其青春,极其灵动,在光秃秃的微命树森林中,显得非常可爱,极具特色。
万黄之中一点绿,辛武突然想起了龙的眼睛——画龙点睛。
因为这些叶子,皮感区域的微命树突然就有了生命,如同墙壁上那条获得了眼睛的真龙,从此腾空万里,俯瞰世间。
发生在身上的奇迹每一个都极其震惊,但辛武显然没有彻底适应,从小到大历经磨难的他突然获得上天的垂青,总是需要一段时间来消化这种震惊。
表皮之上,风孔产生了不可思议的变化,每一个毛孔前方都拥有一个微型的漩涡,大大提升了风孔的引力。
辛武心念一动,一股冷风被吸入体内,冷气如同游动的长龙,调皮地挑逗着他温热的器官和组织,害的少年直打哆嗦。
他并不怕冷,恰恰相反,习的控温术的他拥有常人无法比拟的耐寒力,之所以哆嗦,是因为吸入的这缕冷气太过异常,它竟然随着周身筋脉巧穴游走,冲入了大脑,最后从自己的耳朵里跑了出去。
不正常,太诡异。
“身体简直和周围彻底被打通了一样……”他疑惑地点了点头,轻声呢喃。
皮感微命树未凝叶之前,他的风孔虽然也能吸收周围的冷热之气,但那种感觉就如同风孔是一个瓶子,冷气被存储在瓶子内,通过瓶子的变冷来降低体温,然后排出瓶子内的冷气,继续下一次的吸收。
它就像一个中介,介在辛武的体内和体外中间。
但现在的感觉却不同,微命树凝叶之后,辛武感觉这个瓶子的底部已经被打通了,中介不存在了,他的身体和周围的天地已经彻底联通,有种浑然一体,同出一脉的感觉。
“似乎能感觉到天地的呼吸。”辛武愣愣地撑大眼睛,沉着呼吸,所有的风孔释放出微小的漩涡从周围吸入空气,刹那间他的肚子就鼓了起来,肺部被撑得满满的。
张嘴,吐出肺部的浊气,甚至耳朵都有浊气溢出。
他感觉神清气爽,身心愉悦,那些风孔就像嘴和鼻子一样,完全受其控制。
“微命树,皮感区域,凝叶?!”永夜的声音突然想起,带着一丝玩味和赞赏:“一直以为你这家伙只有桃花运,没想到今天还多了狗屎运。”
“咦……你虽然是我的运气,但这这样形容自己真的好吗?”辛武心情大好,他不知道风孔产生了怎样的变化,但心中却多少有了一个新奇的想法。
进化后的风孔如果用上半身吸气,下半身呼气,能否通过气流产生的浮力来减轻自己的重量,从而提升速度?
或者将大量的气体吸入体内,然后瞬间喷发,突然转向或者变速?
想到此处,辛武跃跃欲试。
“看你**而猥琐的笑容,我就知道你想着利用通孔储存气体,然后借由从五谷杂粮轮回之处的地方释放氨气,达到加速变向的作用。”
永夜侃侃而谈,阴阳怪笑。
“通孔?”是风孔变化后的名称吗?
“氨气又是什么鬼东西?”
“是你们人类从屁股里喷射出的气体。”
“不过是个屁而已,说的这么清新脱俗,难道你们都不放屁?”
“嘿嘿……不好意思,本天才一族都是利用腋下派遣这种气体的,是你们这些次等生物无法领悟的层次。”
“你的腋下是屁股?”辛武面露古怪之色,实在难以想象吸血鬼这种生物排遣废气的情况……
“……”
永夜一阵沉默,继而大吼:“白痴,派遣气体的就一定是屁股吗?
你这样次等生物无法拥有这等功能,所以就只能嘲讽吗?”
辛武连忙摇了摇头,片刻后想起什么,有些好奇地询问:“那种大的污秽之物,也是从腋下排出来的?”
“辛武,你已经是我的敌人了!!!”永夜气急败坏地叫嚣,少年的脑海响起了刺耳却又令人愉悦的声音。
笑闹过后,最后以辛武诚恳的道歉而告一段落。
永夜对他说了一番诸如你以后死定了,生儿子长两个靶子,误把鸟屎当冰淇淋吃,洞房不举,等等一番威胁,恐吓,诅咒的词汇之后,两人开始了另一个话题的交谈。
辛武默默地听着,时不时点头,然后在心里像个小孩一样反驳:诅咒无效,全部反弹……
“通孔是什么?”少年摆出虚心的姿态。
一个聪明的人绝对知道什么时候该怂,什么时候该怼。
“《命格无双》里面记载的皮感领域中的一种现象,或者说能力。”永夜终于找到了一丝骄傲,如同满腹经纶的大师,指点着初出茅庐的小子。
“《命格无双》,怎没说过?”
“这不是很正常吗?”永夜叫嚣着反问:“星域锻体中至高无上的传承功法,如果随便一只小猫小狗都听过,那它和满大街的白菜萝卜有什么区别?”
“笨蛋,满大街只有垃圾和野草,如果都是白菜萝卜,哪有那么多饿鬼殍蜉?”
“你这么拽,自己找啊!”永夜愤恨回骂:“格老子的,三秒不打,上房揭瓦。刚刚被教育,就不长记性了?”
面对敢于和自己叫板的辛武,他不能杀,也舍不得杀,但也不想对方和自己一样嚣张,骄傲的存在是不许自己有挫败感的,更不许有人比自己更骄傲。
既然你这么牛,那就自己去找吧!
辛武的回答非常出人意料,他点了点头,傲然道:“正有此意。”
想象中的少年抱着自己的大腿又哭又闹,非要给自己做吹箫童子的情景没有出现,如同淡淡的云朵一般,他只是自信一笑,优雅潇洒。
片刻后,永夜瞬间恍然大悟:本天才竟然忘了,神气中蕴含了许多记忆,神气诞生于星域,里面自然有关于《命格无双》的记载。
辛武当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轻轻地坐下,闭目沉思,任凭月河星泉修复着自己的右臂,思维却是化成一张大网,像那堆积如山的记忆之海中扑去。
“哼,这么多记忆,你一定会产生呕吐恶心胸闷气短晕厥胀痛等等现象,即使是山珍海味吃多了也会过敏,失去味觉,你真的能从这里找到命格无双的信息?”
永夜冷哼地摇了摇头,目光微眯,淡淡地道:我就坐在这里,静静地看着你装逼。
在永夜的眼里这是一种极其枯燥而单调的工作,它需要你的心像沉入大海的石头一样耐得住寂寞,需要你的意志像高山上的旗帜一样锐利而执着,否则你凭什么在大海里找到一颗珍珠?
辛武却没想太多,反而带着一丝喜悦。
实话实说,他并没有读过太多书,童年的他近乎是一个猎人,懂得厮杀,懂得生活技巧,但对于许多风土人情,地理知识,礼仪廉耻,天材地宝,宗教信仰等等知之甚少,大部分都是亚索提及,他也是随便一听。
但身为一个猎手,自然是懂得越多越有用,他在蝮蛇的图书馆恶补了几个月的书籍,就从中发现了金研木的破绽,从而察觉了他是冒牌货的事实。
他虽然掌握了神气的记忆,却并没有好好消化,现在因为右臂的重生,闲着也是闲着,他当然会好好享用这份大餐。
许多人会对山珍海味吃腻,但对于一个从小就知道食物是多么可贵,只能依靠打猎为生的人少年来说,永远不会嫌弃食物太美味。
“知识是人类进步的阶梯!”辛武如狼似虎,扑向那座知识的大山。
他知道自己不需要多有毅力,多么坚强,多么有耐心,也一定能刨空这座知识大山。
因为他渴望,因为他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