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凌带着段卓来到汤书的病房。
一见到两个医生同时出现,汤书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他还很年轻,刚从军校毕业,正满怀期待地迎来了军营生活,却没想到一切才刚开始,他就病倒了。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得了什么病,他很害怕这次的事情会影响从军的梦想。
看出他的紧张,简凌走到他身边坐下,示意他放松:“过分的紧张会导致你的血管收缩痉挛,血压升高,给心脏造成负担,要想快点好起来,首先得学会放松心情,让自己处在一个最佳治愈的状态中。”
听到她的话,汤书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医生,我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目前确诊是阑尾炎,需要进行手术,放心,这只是个小手术,不会有事的,”简凌露出个温和善意的微笑,“你要对你自己有信心,作为帝国的战士,你绝对不会这点小挫折给打倒。”
她的容貌本就生得很漂亮,这么一笑,双眼像是含着水波似的,荡漾出一圈一圈的柔和气息。
不仅是汤书看得呆了,就连一旁的段卓也怔住了,心脏莫名其妙地漏跳了一拍。
汤书在学校里一直都是积极向上的好学生,虽然脑子不是很聪明,但胜在勤奋好学。他乖乖地按照简凌的话,慢慢放松心情。
“我们现在需要给你做个简单的检查,如果确定没问题的话,你做完手术就能很快出院。”
简凌的双眼很平和,没有掺入任何杂质,纯净的目光令汤书本能地觉得她可以信赖。汤书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后再简凌的示意夏,翻过身,背部朝上。
简凌看了段卓一眼:“你来检查。”
“我?”段卓一愣,紧张地走过去,将右手轻轻放到汤书的腰部后方,轻轻地按压,之间敏锐地捕捉到些许肿块。
简凌一直在注意汤书的神情,在段卓按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的面部明显地出现痛苦状。
她问他是否不舒服,他很快又恢复原状,表示自己很好。
接下来,段卓又根据资料上的症状,问了些相关的问题。
等做完这些,简凌让汤书好好休息,然后就带着段卓准备离开。
在他们推门走出去的时候,汤书忍不住出声叫住他们:“医生,我一定不会有事吧?”
简凌微微一笑:“不会。”
从病房里走出来,段卓立刻松了口气,手指摊开,手心里全是冷汗。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没有办法面对汤书,尤其是在汤书满怀希望地看着自己时,那种无法言语的心虚令他不敢抬头直视对方。
他看着简凌:“我刚才有摸到肿块,虽然症状并不明显,但是很有可能就是肿瘤,可从他的回答来看,他似乎又很健康,难道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错误?”
“以前有个故事,叫做讳疾忌医——有些病人害怕生病,所以不愿让医生来医治,并在潜意识里催眠自己,造成没有生病的假象。”
“你是说他在骗我们?”
“他是在骗他自己。”
段卓目露难色:“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既然已经有了把握,就准备给他做全身光波透视检查,如果一切真如你所猜测的那样,就需要立刻进行化疗,暂时将他的病情控制住,然后再为他准备肿瘤切除手术。”
简凌说得淡然从容,这对病人而言,无疑是最好的治疗方案,但段卓仍旧忍不住紧张——他从没有近距离接触过任何病人,他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别人的生命掌握在他的手心里。
注意到他的为难,简凌瞥了他一眼:“害怕了?又想退缩了?”
“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少爷退缩了?!”段卓咬了咬牙,“别以为你医术厉害就可以小看人,本少爷只要认真起来,照样不比你差,这次的检查结果肯定和我想的一样!”
“嗯哼,那就拭目以待咯。”
不理会他的张牙舞爪,简凌扬长而去。
很快,关于汤书的检查结果就出来了,段卓亲自去取确诊书,他看见上面“肾脏肿瘤”四个字,陷入默然中。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是自己猜对了结果,但他却没有丝毫的兴奋,甚至于忘记了要去向简凌耀武扬威。
他甩了甩头,这是别人的生死,与他没关系,他段大少从来都没有悲秋伤春的那根神经!
想到这里,他随手将确诊书塞进口袋里,正好昨天在网上订的通讯器送到了,他到基地门口签收,迅速拆开包装,拿着那只最新款的银白色通讯器,他笑得没心没肺:“总算到了!”
他迫不及待地开机,一边走回办公室,一边低头查看里面的新功能。在经过病房时,他的余光瞥见汤书正坐在病床上,安静地看着窗外,脚下一顿。
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汤书转过头来,看见他站在病房外面,立刻扬起笑脸。
他浑身一僵,心里没有来由地发虚,赶紧收回目光,拿着通讯器头也不回地离开。
今天晚上是段卓负责值夜,他吃过晚饭之后,就抱着通讯器窝在办公室里,专注地玩游戏。
好不容易打通了最关键的一关,女友小雅的电话忽然打了进来,他立刻笑眯眯地按下接通键:“宝贝儿,终于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通讯器那边是小雅略带娇嗔的甜软声音:“之前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害得人家还以为你除了什么事情,担惊受怕了好几天。”
“嘿嘿,我的那个通讯器坏了,没办法联系你。让你担心了,是我的错,等我回去了,一定给你好好地赔罪!”
“谁要你赔罪啊?你这个没良心的坏东西,买了新的通讯器也不通知人家,要不是人家主动打电话给你,只怕你还——嘀嘀——”
“怎么忽然没声音了?喂喂?”他看了看通讯器的屏幕,信号标志一闪一闪,“这个鬼地方,连信号也不稳定!”
他一边埋怨,一边拿着通讯器走出办公室,往外面走去,在经过病房区的时候,他忽然听到一个痛苦的呻吟声。
站住脚步,他循着声音找去,却发现来源是汤书的病房。
小心地推开病房门,他看见汤书正蜷缩在床上,单手死死捂住腰部,破碎的哭泣声一点点传出来,肩膀不停地颤动。
“你怎么了?”段卓大步走过去,将他扳过来,却被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吓了一跳。
就在这个时候,段卓手里的通讯器又有了信号,小雅的声音响起来,不停地喊他的名字。他顿时觉得很烦躁,直接将她的电话给挂断。
看着面前痛苦不堪的汤书,段卓立刻按响求救铃,很快就有护士赶过来。
为了帮他减轻痛苦,段卓给他注射了镇痛剂,在药剂的作用下,他慢慢平静下来,苍白的脸上满是冷汗。
他睁开眼睛,艰难地伸出手,抓住段卓的袖子,虚弱地一字一句问道:“医生,我是不是会死?”(未完待续)